我恨你 如月醒過來了

作者 ︰ 晚秋撲啟123

53章

她們走出歐余林的辦公室來到樓下。

阮若萱問︰「徐姐,還去采訪工人嗎?」

「歐余林都守口如瓶,一點信息也不說。工人們更不敢說了,去了也是白去。」徐嬌嬌捋了捋頭發,「事情明擺著,歐余林這是封鎖內部消息,不想讓事情真相浮出水面。他在和我們玩貓捉老鼠的游戲,游戲總有結束的時候,我們有的是時間去調查,我們耗得起。」徐嬌嬌笑著看了看其她姐妹。

「是的。再狡猾的狐狸也躲不過獵人的眼楮,他歐余林不管把真相說。隱藏多深,事情總會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刻。」阮若瑄說。

「我就看不慣那在我們面前做作的臭樣子!」阮若萱嘴一撇,又說,「哼!很讓人討厭!想學都市人,又學的像個癟三;想做都市人,又不腳踏實地!不勞而獲的寄生蟲永遠成不了大氣候。」

「是啊!」徐嬌嬌邊走邊說,「本來很淳樸的山里人,來到大都市,忘記了自己的男兒本色。為了所謂的理想,挖空心思做個城市人,而忘記了自己應有的美好的東西!唉!邯鄲學步啊!可嘆!可悲!」

「像他這品行的,還想當都市人,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田芳發表自己的看法,「在山里還沒有學會如何做人,就想做人上人,也不怕從高處掉下來,摔個稀巴爛!對這樣的人,我嗤之以鼻!」

見其他姐妹都發言了,童梅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城市是山里娃子向往的地方,是他們實現夢想的地方。在大都市實現自己的夢想有許多條路可走,」她抬頭看看天,「歐余林選擇了一條捷徑,一條在他心里認為快速成為都市人的捷徑。而這條捷徑是被大多數人所恥笑的。」童梅看看姐妹們,「話又反過來,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他的幸福只不過是建立在別的女人的痛苦之上。可他也有權利選擇啊!」

「哎喲!童梅!今天咋了?你怎麼替歐余林說話!」其他姐妹不樂意了,紛紛把童梅作為盾牌,說了起來,「你是不是被他的小白臉迷住了?在替他說話?平常怎麼沒有看出你有這種勇氣啊!」姐妹們把箭射向她。

「好了!好了!還沒有到我們評判的時候。當事人還沒有采訪完,不能過早地下結論,到時候有你們發言的機會。」徐嬌嬌笑著給姐妹們打圓場。

姐妹們都不說話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時刻是歐余林最痛苦、最難受的時刻,如月醒來應該就是這一時刻的到來,也是事情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時刻,歐余林躲避不了多少天,徐嬌嬌想。

快到廠子大門口了,阮若萱問︰「徐姐,我們去哪兒?」

「去刑警隊!」徐嬌嬌說。

她們坐上車子飛快地向刑警隊駛去。

在車里,徐嬌嬌在想,喬麗娜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真如歐小棟所說,她就那麼狠心把如月那個女人推下去。如真這樣,她是怎麼想的,為了一個男人去犧牲另一個同樣愛著這個男人的女人,值嗎?解決的方式有千萬種,何必去觸模法律這條高壓線,這條高壓線會把人電的很慘,電暈、電死都有可能,會讓人後悔一輩子的。

何必呢!

車子在平坦的公路上疾駛著,南來北往的轎車一輛跟著一輛,一輛挨著一輛。兩旁的高樓大廈紛紛向後倒去,一排排高檔的寫字樓矗立在前方的視線里。

這座城市變化太大了。

這座城市的崛起和發展,源于一位世紀老人的造訪。

他的造訪改變了這座城市的命運,他給這座城市開啟了改革開放的金鑰匙。就是這把金鑰匙,打開了城市的財富之門、幸福之門,同時也打開了禁錮人們多年不敢冒進畏畏縮縮的思想開放之門。

這一系列的動作讓這座城市一發不可收拾,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崛起了一座美麗富饒的大都市,成為中國南方一顆璀璨的明珠。

徐嬌嬌的大學四年是在北京度過的。新聞系畢業後,她懷揣夢想來到了這座改革開放最前沿的城市。

她為城市的美麗而興奮,為城市寬廣的胸懷,容納百川的氣魄而激動,更為城市摒棄女子不如男的古訓而喜極泣淚。

徐嬌嬌為找到了一份在深南市電視台的工作而高興。

徐嬌嬌經過幾年的拼搏,她也成為都市中的一員。

在這里,她看到了都市中更多女性的朝氣蓬勃,生機勃勃,她們都為這座城市的更加美麗而奮斗著,耕耘著,跋涉著。

都市女性的變化,常常代表著都市的和諧之美、魅力之美,青春之美。一座城市的幸福指數的高低常常與女性緊密相關的。

徐嬌嬌真切的感受到了在深南市的幸福,她很驕傲。她相信每一個深南人都能體會到這種幸福感。

那麼喬麗娜的所作所為又代表了什麼呢!作為深南市一個都市女性,她的內心的想法是怎麼樣的呢!她沒有幸福感嗎?這一切的答案只有見到了喬麗娜才會知曉。

突然,徐嬌嬌的電話響了。接起一听,是深南市中心醫院院長于敏同打來的,他告訴徐嬌嬌,被推下樓的女人醒過來了。

徐嬌嬌听後非常高興,掛斷電話後叫司機馬上掉頭向中心醫院駛去。

54章

如月醒來是手術後的第十天。

在這十天里,歐小棟是度日日入年,恍惚過了一個世紀。

如月是徐嬌嬌找院長才住下的,院長破例讓他在術後第三天進入重癥監護室探視。

進入重癥監護室,歐小棟見如月胳膊上插滿了管子,嘴上罩著吸氧機,臉色蒼白,眼楮緊緊地閉著躺在床上。

她的身上蓋了一件潔白的棉被,上面印著「深南中心醫院」字樣。各種生命檢測儀在如月頭前的桌子上放著,醫生隨時觀察她的病情,根據變化隨時調整治療方案。

歐小棟心里清楚,如果沒有徐嬌嬌,如月是不會享受到這樣待遇的。

他很感激徐嬌嬌。

歐小棟站在床前等待如月的醒來。等待的心情是焦急的,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

在漫長的等待中,歐小棟不是無動于衷的等待,他思潮翻滾。他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如月,他在心里不止一遍一遍地默默祈禱,祈禱她快快醒來,祈禱她平安醒來。

他也曾趴在如月的額前,輕輕地、小聲地呼喚著如月︰「嫂子!嫂子!醒醒,你能听見嗎?」

如月就如一個木頭人,靜靜地躺著,沒有回應。

歐小棟也不曾一次地落過淚。他很後悔當初做出的決定,自己太沒有主見了,太魯莽了。沒有對這件事做全盤的考慮,沒有想到後果的嚴重性,也事先沒有和歐余林商量,就倉促地帶如月來了。

當初如果和歐余林商量一下,他不同意的話,歐小棟也會編個謊話,讓她在家里等。最起碼在家等人的話,不會出現躺在醫院不省人事的情況。那樣他的內心雖然由于隱瞞歐余林外面有情人說了謊話而受到屯子里的譴責,也不至于弄到今天這種地步。

這種地步讓他很尷尬,也很無奈,更很可怕。

尷尬的是一個論輩分排出來的一個小叔子守護非親非故的嫂子,自己家中還有老婆;無奈的是在這座城市,他算是是個流浪的人,打工仔,沒有一個親朋好友,沒有人和他分擔這種處境。

可怕的是如月還沒有醒來。

自從如月出事後,歐小棟每天都生活在忐忑之中,焦慮之中,他真的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

第十天的凌晨,如月醒過來了。

她努力睜開眼楮,首先看到的是頭上是雪白的天花板,潔白的吊燈。頭略微一低,身上蓋著白被單。床邊還趴著一個人,看頭發好像是一個男人。

「我這是在哪兒?我怎麼了?」如月問著自己,她想動動身子,可動不了,渾身沒有勁,頭暈。

她用虛弱的聲音叫了一句,「誰在啊?」

如月的聲音雖然很小,卻驚醒了正在睡覺的歐小棟。他在睡覺,但睡的不熟,心里有事,他能睡安穩嗎?

歐小棟打了一個激靈,馬上睜開眼,站起來去看如月,如月也看到了他。

「嫂子,你醒了!」歐小棟興奮地叫起來,接著他顧不上和如月說話,飛快地跑出病房,叫來了醫生。

听說病人醒過來了,醫生、護士全來了。醫生看了看生命檢測儀,體征一切正常,又看了看如月腦袋上的傷口,正在愈合,他欣喜地對歐小棟說︰「小伙子,你真有福!她度過了危險期,能醒過來簡直是個奇跡,祝賀你啊!」護士們鼓起掌來。

歐小棟一個勁兒地說︰「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如月看到這一切,愣住了,怎麼這麼多人,還穿著白大褂。醫生為她拿下吸氧機,對她說︰「好好休息吧!」醫生和護士走出了病房。

「歐小棟,怎麼是你?」如月聲音微弱,她感到意外,「我怎麼在這里?」她瞅了瞅天花板。

「嫂子!」歐小棟哭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歐小棟盼這一天太久了,他控制不住自己。

「這是醫院。」

「醫院?」如月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疑惑,「我怎麼在醫院?」

歐小棟的臉色黯淡了,「嫂子,你不記得我們剛到星光電子廠找歐余林的情形了嗎?」

如月低下頭想了想,又抬起來︰「記得。我記得和喬麗娜打架來到樓梯邊,被她從窗戶推到樓下,以後的事就不記得了。」

「摔到樓下後,你的腦袋踫在石頭上,就昏迷了。」歐小棟指了指她腦袋上的罩著的網子輕輕地說,生怕引起她的情緒波動,對身體不利。

「知道了」如月的聲音低沉,眼楮瞅向一邊。

歐小棟也不敢去看如月的眼楮,那雙眼楮里藏著無盡的悲傷和痛苦。他不忍心再去挑起這種痛苦,不忍心讓她再去回想那激烈的斗爭場面。

那場面對女人來說,是殘酷的,是無法回憶的,是不能回憶的。

空氣在病房里仿佛凝固了,兩人都在沉思著。

大約過了一刻鐘,如月先開口了,」歐小棟,這些天都是你在我床邊?」如月看著歐小棟,又往四周看了看。

他點了點頭。」太謝謝你了!看把你累得都瘦了。「如月笑笑,沒有血絲的臉上的笑容其實很難看。

「嫂子,這是我應該的。」歐小棟擠出一絲笑。

「這些天,他就沒有來過?」如月的聲音有點顫抖。

他知道如月問的是誰。

「沒,沒有。」歐小棟不敢看如月的眼楮,他想隱瞞又不想。

他不想讓如月再抱有幻想,對那種人存有幻想,是在浪費生命。

「他的手機關了打不進去,聯系不上。」歐小棟避開如月的眼楮,看著生命檢測儀。

沉默,又是沉默,又是長久的沉默。

歐小棟不想打破這沉默,沉默是最好的消化劑,它能使繁瑣的東西簡單化,條理化,能使人在「山雨欲來風滿樓」時,保持理智的頭腦,深思熟慮,做出正確判斷,而不至于偏離方向,采取過激的行動。

「你為什麼要救我?」如月突然打破沉默,底氣中蓄有力量。

果然,剛才的沉默並沒有使如月的大腦脈絡清晰,反而有點凌亂。

「我,我,」歐小棟張了張嘴,話沒有說出來,他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就不應該救我,讓我去死得了。」如月抱怨歐小棟救自己。

「嫂子,」歐小棟對著如月,「為他那種人死了,值嗎?不值啊!」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回到屯子里還怎麼見人?」如月的眼角流出了淚水,聲音低沉,帶有顫音。

歐小棟不怪如月。

他知道此時如月內心是多麼地痛苦,多麼地悲傷。特別是听說歐余林沒有來過醫院,她又是何等地傷心。

面對如月的此情此景,歐小棟不知如何來安慰名義上的嫂子,他不會說安慰女人的話。

就是在家里和自己的老婆也不會說安慰話,他講不出大的道理來。

他知道此時所有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干巴巴的,沒有一點「藥」效。

歐小棟只有保持沉默。

55章

不到半個小時,徐嬌嬌坐車就到了深南市中心醫院。

走下車,她們來到住院部,坐電梯來到15樓,找到如月所住的重癥監護室,敲了敲門。

門開了。開門的是臉上掛著淚花的歐小棟。

歐小棟見是徐嬌嬌她們,忙把她們讓到如月的床前。

這是徐嬌嬌近距離仔細地觀察如月,上次住院時,為了救人沒有認真地看她的長相。

一雙漆黑清澈的大眼楮,柔軟飽滿的紅唇,嬌俏玲瓏的小瑤鼻秀秀氣氣地生在她那美麗清純、文靜典雅的面龐上。

她黑黑的娥眉淡淡的向上蹙著,細致的臉蛋上掃出一片淺淺的憂慮,讓她原本美得惹人喜愛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見猶憐的心動。

多美的一個女人!

誰說美人都出現在城市里,那是因為她們不經日曬,不經風雨,用昂貴的化妝品和奢侈的衣服包裝出來的。

包裝出來的東西是不可信的,因為內里是什麼誰也不知道;在包裝的外表掩蓋下的一切誰也搞不明白。

山野中的不加修飾,不加包裝的自然美,才是世間最美的,才是讓人津津樂道的,讓人不厭其煩的。

如月就是這樣的女人。

樸素、簡約、自然,全身透出一種野性的、大自然陶冶醞釀而成的美。一種天然的、不需要精雕細琢的曠野之美;一種飄飄欲仙、萬里芬芳的風野之美。

雖然如月還躺在病床上,徐嬌嬌敢斷定,病好後的她更是一種窈窕身材,「眾人尋他千百度」的風姿之美。

這麼美的人配上那麼帥的男人——歐余林,真可謂是天地一雙,地配一對。

可歐余林不知哪根神經出了毛病,竟然看上了喬麗娜,讓喬麗娜成為了他的情人,讓他的糟糠之妻如何去面對生活。

如月看見進來這麼多陌生人,感到驚異,她都不認識。

歐小棟見如月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納悶,忙指著徐嬌嬌對她說︰「嫂子,這位是深南市電視台的徐大記者。當初,我們沒錢治病,醫院不接收,是徐記者和院長協調後才給你動手術的,是我們的大恩人!」歐小棟一提起徐嬌嬌幫助的事就心情激動,充滿感激。

听說這位是救助自己的恩人,如月想從床上坐起來,但她身體虛弱,沒有力氣。雖然努力,但最終還是沒有挪動身子。

徐嬌嬌見狀,忙走上前去,扶住如月的肩頭,︰「嫂子,別起來!你的身體太弱,歇著吧!」

如月沖徐嬌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你徐記者,謝謝你幫助我!」

「不用謝!有困難大家互相幫助嘛!」徐嬌嬌笑了。

「你多大?」徐嬌嬌問如月。

「二十八歲。」

「你比我大,我就叫你姐姐吧!」徐嬌嬌為了采訪順利與采訪者接近一定的距離是必要的,再說這也是出于文明禮貌。

「如月姐,這次我帶她們到醫院來,有兩個目的。」徐嬌嬌指著身後的阮若萱她們,「一是來看看你的病好了沒有。你昏迷了這麼多天,沒有醒來,我們很擔心;二是想對你進行采訪,希望能听到你對這件事的看法,你內心的真實想法。」

「我的真實想法?」如月听到這,眼淚流了下來,她低下頭,任憑眼淚的流淌。她不知從何說起,歐余林虧欠她的太多了,她能都一一說出來嗎?她說不出來。

在家中養育女兒多年,照顧婆婆多年,這是她應該做的,作為兒媳她責無旁貸,雖然歐余林作為兒子更應該這樣做,但她沒有怪他什麼。她認為一個丈夫整天待在家里終究不是個好事,男兒志在四方嘛。

如月的這一個想法最終把自己的幸福斷送了,這是她沒有想到的。她最沒有想到的是,在她面臨危險,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歐余林竟然狠毒心腸,裝作聾子,裝作瞎子,不管不問,任憑

如月想不下去了,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憑著幾年的夫妻生活,作為一個丈夫應該還有點憐憫之心吧!就是路人見到這種事情還會出手相助呢!何況是自己的男人!他連一個路人都不如!

他的良心讓狗吃了。

想到這兒,如月抬起滿是淚水的臉,看著徐嬌嬌,「我告訴你真實的想法。」

于是如月就把這幾年來自己在家中如何等他回家,現在又來到這座城市找他被喬麗娜推到樓下的經過說了一遍。

如月哭的是泣不成聲,雙手捂著臉不住地搖頭,她哭得是那樣的傷心,那樣的悲痛欲絕。

她松開捂臉的雙手,她的眼神中沒有了清澈,只有流不盡的淚水,她像是吶吶自語又像是對徐嬌嬌說︰「你不該救我!你不該救我!」她重復了兩遍。

听到這句話,徐嬌嬌的內心一沉,她知道,歐余林對如月的傷害,傷到了她的心底深處。

沒有經過徹骨痛心的人,沒有對生活失去信心的人,沒有對愛情心灰意冷的人,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這樣的話是不能隨便輕易說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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