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絲在身上模了半天,終于模了一塊銀環出來,用清水洗了,貼在他的傷口上。銀器可以去毒,希望這樣可以幫到他,想到這里,青絲又撕下衣角,把銀環扎在傷口上。
青絲伏得底,眉線籠煙,雙眸凝水,梅子期的心里蕩起一陣一陣微小的波瀾。修長的手指插入青絲的發間,淡淡的一縷幽香沁入心脾。梅子期情難自禁,將青絲攬入懷中,吻上她的雙眼。
浸潤在這溫柔敦厚的懷抱里,世間一切仇恨逐漸遠離,傷痕密布的隱秘角落如同新生,淋淋地浸著血絲的傷口修復如初,光潔飽滿的心藏雀動如鼓,華光萬仗,璀璨晶瑩如同磨制精巧的紅寶石。
青絲枕在他的胸前,心中刀光劍影偃旗息鼓,眉眼溫柔如同凝露花蕾。
梅子期輕輕一聲悶哼,青絲驚覺抬頭,用眼神詢問著他,豆大的汗珠從他頭上落下來。她更加驚慌,伸手拉開他的衣服,胸前傷口狼牙交錯,叫人觸目驚心。青絲急得快要落下淚來,梅子期伸手攬住她,撫模著她的長發,低聲安慰,「我不要緊。」
門口呯然一聲巨響,兩人嚇了一大跳,冰達爾及其隨從站在門口,將光線擋住,沉默暗然猶如冰冷鐵塔。
冰達爾幾步沖上前,將青絲從梅子期的懷里扯離,幾乎是咬牙切齒︰「收了聘禮,就是我的若月,如有違背,你知道下場如何?」
聘禮?青絲迷茫地看著他,腦中靈光一閃,錦彩金簫挑珠搖跳了出來,他說的是這個,而寶琳說的定下了,原來是這個意思。
梅子期听到這里,心里一怒,既然定給別人,竟然還在這里虛情假意,難道使的是美人計?輕輕一聲悶哼,吐出一口鮮血來。
青絲暗暗心驚,抽了條絲巾出來,跑過去替他擦試起來。梅子期冷冷地推開她︰「請青絲若月自重。」青絲又氣又急,又礙著他人在場,不能開口辯解,一時之間六神無主,急得雙手直抖︰「你要好好保重……好好保重……」。
寶琳帶著幾名侍女站在旁邊已經多時,她幽幽地開了口︰「可汗王英明神武,是紇紇可族多少美麗少女心中的太陽。」停了一停,嘆了一口氣︰「可惜,竟然也有不能之事。」
冰達爾听進心里,更是怒不可遏,他走上去一把扯下青絲,狠狠地推了出去,房里一陣桌椅悶響,青絲摔倒在地,細細的血跡順著發間流了下來。
「青絲若月……」寶琳若月輕輕一聲驚叫,走上前兩步,緩緩蹲了下來,仔細察看青絲傷痕,傷得還不夠,如果再回把力……想到這里,寶琳站了起來,走到冰達爾的面前︰「想當年,可汗王多麼疼愛玉珠若月……」說完,兩滴淚從眼眶里落了下來,她拿出絲巾掩面而泣︰「可惜啊……可惜……」
當年的玉珠若月是北域一顆耀眼的明珠,美麗動人,能歌善舞,追求她的小伙子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樣繁多,最後被冰達爾娶了來做若月,正當要立她為正妃的時候,被發現與人私通,冰達爾一怒之下動用極刑,最後扔進深山喂了野狼,尸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