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青絲如碧水 49

作者 ︰ 桃花帶露濃

錦鷹軍爭先恐後,往城牆邊涌去,似乎稍晚一點,就再難看見紫衣女郎的絕世風彩。

只停這一停,被圍在冰陣里的紇軍已經開始搭人牆,爬上了八卦陣。站在冰陣之上,這冰陣的威力就大大減小,而且,如果不及時阻擋,紇族士兵可以通過冰陣這條通道,輕而易舉就攻上二進校場的城頭。如果戰局演變成這樣,北定城攻城一戰就勝負難測。

翼碧波見識過「**引」的厲害,此時面對這樣的情況,束手無策。眼見著紇軍離城牆越來越近,青絲在電光火石間,想起了錦彩金蕭挑珠搖。

她取下來,擦了擦,輕輕吸了一口氣,一支氣吞山河的曲子破空而出。在場人等俱震了一震。

紫塞三關隔,黃塵八面通。

胡笳吹復起,漢月照還空。

雜沓仍隨馬,蕭條暗逐風。

將軍休拂拭,留點戰袍紅。

簫聲如鼓點,急促聲中有洶涌澎湃的英雄豪情,也有壯士護關不惜拋灑青春的悲壯。

錦鷹軍在浸潤在這英雄豪情似的蕭聲里,如夢初醒。他們迅速重組戰陣,手里密集的利箭,帶著護衛國土的怒火,射向廣場中央。

這一戰,驚天地,泣鬼神!

烈烈紅焰映紅北定城的上空,黃昏時分五彩的雲霞,也似乎被這壯烈的戰爭場面感染,怒放著鮮血的色彩,映照著這片土地。

紇族士兵在巨大的廣場中央留下的尸體,密集如蟻。最後,翼碧波帶著大隊人馬沖向廣場,向那個手里拿著流星九月鉤的人沖了過去。

青絲連中三毒,鶴淵紅之烈毒,長相憶之惑毒,身中奇香迷之箭的冤毒,三種劇毒集于一身。

她跟在人群之中,沖向冰達爾,她要親自向他逼問,要回梅子期。

錦鷹軍將冰達爾團團圍住,兵器寒冽的冷光在他身邊閃耀。他背對著青絲,伏在殘破的冰陣壁上,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似就要魂歸遙遠的、生長著蒼茫無邊蘆葦,闊大而溫暖的燕京城。

青絲站在他的面前,看著他的背景,暗暗心驚。驕傲而驍勇善戰的一個人,這樣的結局,也許會讓他生不如死。

翼碧波手里的刀已被鮮血染紅,半褔衣袖早已不知去向,玄黑色的鎧甲被九月鉤扯下一大塊,他的心中十分猶疑,這個象北方獵鷹一樣驕傲的人,如果把他捉回去,只怕立時就會自殺,倒不如放他回燕京城,只要他答應從此再不重犯北定城。

「可汗王。」翼碧波的每個字都象凝著千斤重,冷而硬,一個字一個字澀著,緩緩地鉤出來。

「如果紇軍保證從此不再來犯北定城,可汗王,這里,這座城市你可以自由來去。」

伏在冰陣上的人,微微地笑了,沒有一絲聲音,只看見他身後五彩錦翎輕輕地顫抖,嵌入背後的三支長箭象三支感嘆號,直直地問著染血的蒼天。

翼碧波和青絲同時有一絲不詳的感覺,他們對視了一眼。

青絲望著他的背影,心潮翻涌,遲疑不決,半晌終于開了口︰「那麼,可汗王,你走吧。」

伏在冰陣上的人終于有了一絲絲動靜,他仿佛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此時被青絲的一句話,輕輕一擊,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翼碧波與青絲同時搶上去,將他扶住。

他緩緩抬起頭來,待翼碧波與青絲看清他的臉之後,駭然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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