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紀•亂世妖嬈 夏日繁花盛,相對各品茗

作者 ︰ 玉清寒

六月的日光如那束發的孩童,在窗外隱隱的跳動,床上的人兒動了動放松了一夜的身子,一顆腦袋從被褥里探了出來,千羽揉揉肩膀,緩緩地從床上坐起來。空氣中的溫度,暖暖的,讓人很溫心。

紫檀木雕刻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一身水綠色長裙的初雪捧著一盆水,款款進來,「小姐,方神醫已經在候著了。」

千羽微微一愣,繼而想起了那位聲音溫和如玉,行事不拘一格的怪異男子,嘴角輕抿,一絲笑意輕聲漾開,來了呀!

「初雪,更衣。」

千羽有些急切的從床上爬起來,由于心急,差一點從床上摔下來,害的初雪急忙跑去扶住她,「小姐,你慢點。」

話語間,眉宇間有一絲不解,小姐這麼急是干嘛?那位神醫又不會跑了,難道那位神醫還是位美男子不成?就算是美男子,小姐也看不到呀。她一陣郁結,最終得出一個結論︰世間絕代男子當屬清寒公子。

千羽低笑一聲,這個小丫頭怎麼會明白呢?正如方如玉對她有著濃厚的興趣一般,她對那個如清風一般的男子,也充滿著好奇。

「更衣,便可。」有些事,自己明白就好。

初雪低聲哼了一句,便伺候著千羽洗漱,而後,挑出一件紅色的長裙,上面用紅、金的絲線繡著紅艷艷的梅花,穿在千羽的身上,為她憑添了一絲清傲。

千羽踏進弄月亭的時候,方如玉正對著亭邊小湖,閉目深思,听見千羽那輕輕的腳步聲,方才緩緩轉頭。

「夏日梅花香,佳人顏如玉。」

方如玉一回頭,一眼便望上千羽眉宇間那一朵紅梅,這話語便月兌口而出。

他這話一出,初雪如臨大敵,一雙大大的眼楮死死盯著他那白皙如女子一般的臉,「你這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少來褻瀆我家小姐。」

千羽聞言輕笑,而方如玉則被斥責的一愣一愣的,他這是找誰惹誰了,不就是贊了她一句話,竟還被她的丫鬟斥責,這世道••••••呵呵!

「你家的下人,脾氣還真大。」他意有所指。

初雪被他這話弄的一臉緋紅,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而千羽則是一笑,「先生,難道不是此意?」

她自然知他是無心之言,可是,這男子口吻淡然,神態自若,仿佛他自身就是一陣清風,他既不關心外物,外物亦不能進他身,他言語中只有淡淡如水的微笑,這樣的他,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撕毀。

方如玉輕笑,果真是位七竅玲瓏的女子,只可惜,她並不真正認識方如玉,他輕合折扇,一把攬住千羽的腰,低頭在她耳邊私語,「千羽可是願方某如此。」語氣輕佻而無賴。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自重?」初雪氣急敗壞,急忙拉開方如玉。後者只是清風一般的笑著。

方如玉那溫暖的環抱一放開,千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在砰砰的直跳,直覺的引狼入室了,無賴呀無賴。

看著千羽那明顯不悅,卻不行于色的樣子,方如玉搖著扇子,在石椅上一坐,縴白而蒼勁有力的手指輕扣在茶杯的邊緣,「喝杯茶,如何?」

一雙黑白分明,清澈如水的眸子靜靜的望向千羽,這一刻似有千年光陰般長久。方如玉在後來憶起這段往事時,曾揚言,若千羽那一刻不來,他便拂袖而去,再也不回皇都。害的景宣帝直呼幸好!

千羽靜了好一會,隨後在他的對面坐下,「先生,今日來,不是替千羽治病的嗎?」听他一派自在的樣子,敢情他只是來喝茶的。

「先生?」方如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關注著這無關緊要的細節,「千羽這麼說,可是指方某老了?」方神醫撫著臉,一臉凝重。

千羽不敢置信的听著方如玉那委屈而又嚴肅的話語,一時間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位淡如清風的男子,竟然在介意自己的容貌?還是自己的年齡?她哭笑不是,只好問道︰「都稱得上神醫了,難道不是個老頭嗎?」

「啊!」方如玉幾乎是驚訝,對于千羽的理論,他實在不敢苟同,他只好自己強調,「方某,二十有五。不算老,不算老。」他是年少有為,絕不是老了。他那如玉的容顏,如何稱得上老呢?

听著他那小孩子氣般的爭執,千羽只覺得好笑。那位溫文儒雅的人什麼都事不關己,卻偏偏對自己容貌非常傷心,真可是令人難以置信。

可,千羽不知,她現在所想的那位溫文儒雅,對一切都雲淡風輕的人,實際上,並非如她想的那一般,他的心狠,他的冷酷,他的溫柔,他的一切一切,她都不曾看清。如若有預知,她一定不會將他當成一個無害的朋友,甚至有可能當成一個難以對付的敵人。只可惜,她不會預知,而且,就算有預知,就算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仍然相信著他。

看方如玉泡茶是一種享受——洗杯,落茶,沖茶,刮泡沫,倒茶,點茶……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舉一動透著一種骨子里的華貴和幽美!初雪愣住了,從來就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泡茶泡得這麼漂亮,那麼……有氣質!她曾經以為,那樣優雅的氣質只該出現在公子清寒身上,可是,如今看到這麼一個人透露出另一種的儒雅時,內心的那一種悸動,也是難以名狀的。

方如玉姿勢優美地將茶壺略頓三次,將茶水倒入一個圓筒形的小杯子中。然後將一個小茶杯倒扣在那裝有茶水的杯子上。手掌一覆,兩個茶杯就倒了個位。整個過程里,他不發一言。

接著他將茶杯放在一個杯托上送到了千羽的面前。?將上面那圓筒形的杯子側掀開一角,嘩!那聞香杯中的茶水一下子流到下面的那個龍眼大的小茶杯中,一滴不多,滿滿流香。

「老神醫不擔心,千羽玷污了你的茶?」?深吸一口茶香,那清淡、雅俗的香氣讓從小就品慣百茶的她忍不住為之傾倒。

方如玉聞言,一口茶兀的噴出,這丫頭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口才不錯。」他咬牙切齒。隨後,再次捧起茶杯,「這品茶,須心靜。」

這丫頭會不懂茶?還真當他這個神醫是白當的呀。

千羽輕笑,果然什麼也不曾瞞過他。這可是糟糕了,如若他一直待在這兒,那她不是什麼都暴露了。得不償失呀!

「何時為我診治?」為了人身的安全,還是盡快的打發這個怪神醫走的好。

「千羽可是在趕我?」方神醫一派飄然的打趣,繼而說,「等過段時間,即可。過幾日有花燈節會,千羽可否與方某一塊去看看?」

千羽淡淡的「嗯」了一聲,聲音低沉,有著不易察覺的心虛。只可惜,方神醫自戀成狂,並未察覺。

千羽在成為一國之母,母儀天下之時,曾回憶起過這段往事,當她贊嘆神醫茶藝出眾的同時,不免也想起了那一刻被揭穿內心想法的心虛,同時也打趣方神醫當時的自戀,自狂,說若不是他狂妄的沒發覺,自己可能真的找個牆撞死算了。當然,一切都只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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