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寵調皮王妃 011章 合謀

作者 ︰ 秀小溪

在紅兒和子硯的悉心照顧下,我的身體日漸康復,也慢慢的從那一夜的哀慟中走出來。偶爾還是會想起,偶爾還是會悲傷,偶爾還是會感嘆生命的脆弱。

不過謝天謝地,兵器有驚無險的抵達了無悲城。為了我能靜養,歐陽大哥特意允許子硯帶我回雲劍山莊療養。

雲劍山莊,子硯的家。

深秋之際,白霜盛時,滿園的紅葉似火,直直沿著向上的石階鋪散而去。厚厚一層,鮮艷俏麗,不時也有一些楓葉在空中翩翩起舞,用艷麗的紅色在空中暈染出幾近極致的淒美,仿佛在無聲祭奠這即將逝去的秋日。

紅兒攙著我在院內隨意走走,這是一個月來我第一次走出房門。

遠遠有琴音傳來,帶著無以名狀的深情,裊裊而來。

我順著琴音,曲曲折折,在一棵艷麗的楓樹下,隱約看見一個白色的背影,在晨霧中,飄渺如仙。

我支開紅兒,放輕腳步,緩緩上前。許是我的動靜太大,許是練武之人听覺都異于常人,琴音還是被打斷了。

子硯轉身,細密的光點便隨動作跳躍起來,那張神子般的面龐,光滑細膩的皮膚,在晨暉下幾近要折射出光來。

一見是我,便露出個淡淡欣然的微笑,那笑容清澈剔透,在萬里晴空下,竟絲毫沒有渺小的感覺。如果說子硯的笑是溫潤的月華,和煦的眼光,那麼宇文軒的笑就是天地為之變色的璀璨絕艷。

宇文軒,為什麼我會莫名其妙想起他?那個深不可測的邪魅男子,會在意我的失約嗎?他會真的到龍湖去等我嗎?

心似乎有些亂了。

「若若,怎麼呢?」忽然感覺背上一暖,白衣長袍便披在了我身上,帶著屬于子硯的清香,「天涼。」

我淡淡的笑笑,暗罵自己︰水若蘭,你豬腦啊?胡思亂想起什麼,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

「若若,听琴嗎?」

「嗯。」點頭,單手支起下巴,萬事都得有個前奏吧!

子硯輕輕撥弄幾下弦,立即從他的指尖,流瀉出一串悠揚的琴音,帶著幾分神秘和**,使听者恍若半夢半醒間,只覺入耳的琴音飄渺如煙。

我仿佛置身于林中山澗,漫天落英繽紛,一雙薄涼的手緊緊握著我的,黑眸映著我略顯消瘦的臉頰,眼中無限寵溺,無限深情。春去秋來,艷紅的楓葉漫天飛舞,像紅色的蝴蝶一樣周-旋在我們身側。倏地,空中飄起了鵝毛大雪,落在發上,染白了青絲。我們閉眼相擁,亙古不變。

這就是他的琴音想要表達的嗎?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笨蛋,傻瓜……

微風拂過他的發絲,金色的葉子不停的飄落,如蝶般輕盈的落在他的琴上,落在他的白色衣袍上。他那弧線優美的唇邊浮現的笑容,仿佛能滋生出一種能融化冰川的溫暖。

恍惚之間,一股暖流緩緩注入心脈,心莫名的狂跳起來,蕩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一曲彈罷,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五日不知肉味。

他默默的抬眸,深情的眸子中仿佛有什麼在流轉。淺笑,凝視著我,仿若天地之間只有他與我。那樣的深情,我怎能拒絕?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子硯只笑不語,輕輕拂去衣衫上的落葉。

「此曲叫什麼名字?」

一絲紅暈染上他白皙的臉頰,手輕輕地摩挲著琴弦,抬眸凝視我半晌,一字一頓的開口,「鳳求凰。」

我一怔,我不是傻瓜,自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我無言以對,除了沉默,還能做什麼?

這樣的沉默似乎令空氣都快要凝結了。我不敢看他的眼楮,害怕從中讀出傷害或者失望,那樣我會不忍心拒絕?

「若若……」那低喚包含著無盡的愛,隱隱帶著卑微的期待,更多的卻是刻骨銘心苦澀和痛苦。

我只能裝糊涂,「不知道子硯心中的鳳凰是哪一位才貌雙全的絕世女子?」

子硯呆愣著,眼底掠過一抹受傷的神色,沉默片刻,喃喃自語︰「的確是一名才貌雙全的絕世女子。」

「哦?是哪家的千金?」我繼續裝傻。

「描娥眉,貼鵝黃,弄胭脂,綰青絲……」他細細念道,苦笑。又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決心一般,「‘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子硯深深地望著我,那眸中包含著無盡的期待,卑微的,小心的……

我不忍心!這樣的子硯我不忍心!

「若若,若若……」一聲一聲的呼喚,每一個字仿若都會念出血來,如子規啼血。

喚著這個名字大概連呼吸也會痛吧!

淚蒙住了雙眼,我緊咬下唇倔強的不讓它們溢出。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子硯,我不希望你恨我。」我為自己找了一個爛理由,不希望有恨,所以連開始也不要。

「若若……」

他那麼卑微的乞求我的愛,我為什麼不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來拒絕,找一個不會傷害他的理由!

我好恨自己,從來都沒有這樣厭惡自己!因為我傷害了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應該得到幸福的人。

「子硯,」我抬眸,決定撒一個永遠也無法兌現的謊,「現在局勢如此混亂,我們應該以大局為重才是,不要為兒女情長蒙了眼,再則,再則,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容我們在此說了算。」

子硯眼楮「豁」的一下明亮起來,如子夜里的啟明星一般閃爍,明亮的連我的眼楮都快要被灼傷。那清泉的聲音由于激動顫抖著,「那等戰事一過,我就親自去府上提親如何?」

我苦澀的扯了扯嘴角,艱難得點點頭。

他一把擁住我,緊緊的擁住,那如擊鼓般的心跳聲撞擊著結實的胸腔,興奮地難以壓抑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我,子硯,會永遠守護若若,至死不渝。」

子硯,對不起,我騙了你,恐怕你這一生也無法見到我父母。

秋日的夜晚總是有些涼,我心亂如麻。暗自哀嘆,我果然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

對于子硯,我不是沒有心動過。但與其說是愛慕他,更多的卻是尊重。也許就是因為他太出色,太遙不可及,所以從一開始,我便將他放在神的位置上,理智上不可逾越半分。直到那個晚歸的月夜,他的迷失,他的狂亂,他的深情,才深深的觸動了我的心。也就是在那個夜晚,我才將他視為一名普通男子對待。怕他受傷,怕他痛苦,怕他泥足深陷……

畢竟,我們不會有未來。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直到打開門,冷風才打斷了我凌亂的思緒。

「啊!」我心里暗叫。

一名黑衣男子如雕塑般靜靜的坐在石階上,右手緊緊握住劍柄,一動不動。

秋夜涼如水,一個未成年人這麼晚了不睡干什麼?夢游?搞行為藝術?

「子墨,這麼晚了做什麼?」我拍拍他的肩膀,忽然想起昏迷前他的拼死相護,心頭一暖,語氣也柔和了許多,「早點去睡吧。」

他依舊冷冷的坐在那里,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嘆了一口氣,敗給他了。反正我也睡不著,就談談吧。盡管這個對象不怎麼適合。

我毫不避諱的坐在他身邊。他臉微微一紅,竟向遠離我的方向挪動半分。這個小鬼才多大,居然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真是可愛。以前我怎麼就沒有察覺到這孩子的可愛之處。

「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我房門外做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這是女子的閨房嗎?」我決定戲弄一下這個小鬼,誰叫他以前總給我臉色看!

「保護你。」依舊是不冷不淡的死樣子。

我絕倒,我還不用一個小鬼來保護!

「不用了,這里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雲劍山莊,誰有膽子敢來?不明擺著找死嗎?安啦,安啦,我放心得很。」

他依舊紋絲不動,竟閉目養神不再理會我。

很靜很靜,這樣的靜寂,使我不自覺的想起了那九死一生的夜晚。

「子墨,」我低喚,惴惴不安的揉了揉發,「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他身子一僵,睜開眼,不明所以的看著我。

「對不起,因為我這個外人殺了你的師妹。」雖然對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少,但武俠小說里不是經常提到決不可殺害同門嗎?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各為其主,不論因為誰,遲早有一天會持劍相向的。」我一听,暗自不爽,他的潛台詞好像就是︰不是因為你,就算是阿貓阿狗我也會動手。

「她早已背叛師門,已不是我師妹了。而且她是走火入魔,自斷經脈而亡,終歸死于一個‘情‘字,與我無關。」說得那麼絕情,可我分明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哀傷,那青梅竹馬的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吧。他們一定有很美好的回憶吧!

「還有,你不是外人,你是我未來的嫂子。」

這句話立即把我噎死,他說的那樣正經,一點也不像開玩笑。哎,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是經歷了什麼讓眼前的男子如此成穩,內斂?那樣與年齡不符的成穩,讓人心疼。

听子硯說,雲劍山莊的孩子自小就被送往大江南北學習本領。子硯在醫學上有一定的造詣,所以拜蝶谷一仙為師,不久之後就聲名遠播。而子墨自小習武就比一般孩子愚鈍,在仙雨門中本沒學到什麼本事,可自從在外闖蕩幾年後,武藝大進。人人都只看到他表面的光輝,又有誰能體會到其中的酸甜苦辣。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還有,謝謝你。那日若非你孤身前來救我,我早已……」

「你很吵。」他冷冷的看著劍,摩擦著劍柄。

準備好的一大堆感謝的話頓時煙消雲散,恨不得操起家伙斃了他。

忽然,子墨淡淡的笑了。這是我第一次看他笑。那樣淡淡的笑容,深而和緩的酒窩,卻仿佛有一支丹青妙筆將他身上的溫潤素雅之氣深深勾勒重描一遍。

「不算,不算……」我嚷道,生生的從子硯手里搶走被吃掉的車,重新放在剛剛的位置上,又開始冥思苦想了。

子硯寵溺的笑笑,無奈的重復第十九次,「最後一次。」

我不自覺的點點頭,眼也不抬得繼續與象棋廝殺起來。

「大哥,一局棋她已經悔了二十多次,我看下到天黑也下不完。」

我狠狠地瞪了眼在旁邊聒噪的某人,撇撇嘴,又繼續跟棋局纏斗起來。

「公子,你難道沒听說過‘落棋不悔真君子’嗎?」紅兒也插話道,看來她真的是看不下去了。

「紅兒,你幫誰啊?」我抬眸,眼楮在他們身上轉悠兩下,揚唇道,「你們什麼時候有一腿的?」

「有一腿?」子墨疑惑的看看自己的腿,又看看紅兒的,想不通什麼時候他們長了一條腿。倒是紅兒跟我混久了,立刻就明白我的意思,整張小臉漲得通紅,眼楮撲閃撲閃的,煞是可愛。

「紅兒,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紅兒越說越急,跺跺腳,最後干脆不說了,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狡黠的笑笑,向她擠擠眼,回去之後再審問你。

「紅兒說的沒錯,‘落棋不悔真君子’。」某個月復黑的小子繼續拿話堵我,別人子硯都沒說什麼,你瞎攪和些什麼?我在心里月復誹N遍,決定無視他們的存在。

拿著那只車,看了許久,總覺得每一步都是陷阱,最後一橫心,就放了下去。

「若若,決定了?就這一步?」子硯再三問道。

「不,不。我再想想。」我又將車放回原位。

「公子……」子墨剛要開口,我就接他的話道︰「‘落棋不悔真君子’嘛,一句話要重復幾遍?本姑娘本來就是小女子,不是什麼君子。再說,你難道沒听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說的頗有些小人得志,臉皮比城牆還厚。

「大哥……」

「由著她吧。」子硯淺笑,眸中的寵溺幾近要溢出,「只要若若高興。」

心中說不出的感動,既然正主都發話了,那我也不用管那麼多規矩了。

我抬眸,揚眉求救的看向紅兒,「該怎麼走?」

紅兒嘴一努,「哼」的一聲偏過頭去,看來氣還沒有消。

我無奈,只得硬著頭皮看向子墨,哪知這死小子一副「你求我我也不告訴你」的死樣子,簡直要將我的肺氣炸!

我索性把心一橫,重重的把棋胡亂的一放。

「這里?確定了?」子硯似笑非笑的問道,我總覺得今天子硯的笑有些詭異,弄得我頭皮麻麻的。

我重重的點頭,不管了,反正輸了又不會少快肉。

「將軍。」子硯淡淡的笑著,眼里閃著智慧的的光,蘊意悠長。

「不玩了!」我把手一揚,負氣的努努嘴,起身欲離開。

「若若,」子硯拽住我的手腕,淺笑,「你總穿著男裝也不是辦法,我方才吩咐下人去買了幾身女裝,你去試試,看有沒有合心意的。」

想起那長得極地的裙擺,我微微皺眉,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不用了吧。穿男裝挺方便的。」

子硯寵溺的揉揉我的發,嘴貼到耳朵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想看若若穿女裝的樣子。就當是你輸了此局的懲罰。」

我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難怪今天總覺得他笑得賊兮兮的,原來他早就圖謀不軌。

啊——上當了!早知道就不陪他下什麼棋了!

忐忑不安的拉開門,本來穿女裝沒什麼大不了的,可被子

硯那麼一說,弄得我也緊張兮兮。

秋高氣爽,陽光也帶著秋天的味道稀稀疏疏的灑下,連我身上的緋紅的裙子也被鍍上了一層金色,洋溢著別致的韻味。

子硯背立著站在樹下,那光與影和諧的交錯在男子的白衣上,帶著別致的情趣,仿佛在追逐嬉戲。

听到開門聲,子硯身子猛地一僵,緩緩的,慢慢地轉身,這一動作仿若要花去他一生的時間去完成。

他看著我,看著我,呆呆的看著,我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低頭打量一遍自己,自覺沒什麼不妥。

「不好看嗎?」靠,難道是男裝穿久了所以穿女裝就不協調了?

子硯依舊呆呆的看著我。

「很怪嗎?」弄得我都不敢正視他了。

沒有回答。

我有些負氣,轉身就往房內走去,說了不穿還硬逼著人家穿,現在好了,一定丑死了。

子硯上前從身後擁著我,我掙扎著,卻毫無作用。那原本溫潤的聲音帶著些許激動,「很美。」

我搖搖頭,不相信。

「很美,宛若九天玄女下凡。」

我的心一動,暖暖的。明明知道他夸張了,卻還是歡喜的連姓什麼都不記得了。

女人,果然是膚淺的愛美動物。

「咳咳」紅兒輕咳兩聲,我回過神來,連忙從子硯懷中掙扎出來,臉微紅。

「子硯公子,這些衣服……」紅兒抖了抖我換下來的衣服。

我立即不爽,紅兒你應該問我吧,我才是你主子,你問子硯做什麼?

「扔了。」

我的嘴立刻變成「O」形,子硯,你也太絕了吧!敢情你們是合謀好了,一起來設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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