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帶著冰冰涼涼的感覺,一只寒到人心里去。我抱著暖爐,靠在窗前,看著滿園的殘花,微微有些失落。
他是皇帝,不可能無時無刻配在我身邊,盡管如此,他還是會「監督」我吃飯喝藥,夜晚擁我入眠,甚至有時,干脆就把堆積如山的奏折搬到我的寢殿,邊哄我入睡邊批閱奏折。
這樣,我應該偷笑了吧!
可是,這樣寧靜的生活,還能持續多久?這樣沒有自由的生活,是我真的想要的嗎?!
門外晃過一個身影,賊頭賊腦的,一副欲言又止的傷腦筋模樣。
「若微,別鬼鬼祟祟,進來!」
「娘娘」小妮子眼珠轉了兩圈,瞄了瞄我審問的臉,咬唇。
這個小妮子一定有事瞞我,再不說,嘿嘿,看我的滿清十大酷刑!
「那個」若微一臉為難,看見我越發難看的臉色後,才吞吞吐吐的道來,「太後邀娘娘一敘。」
「太後?」什麼時候冒出一個太後來?我心里驀地一驚,太後——那個無論歷史電視劇小說都寫成老妖婦的反派角色!!!
見我滿頭霧水,若微輕嘆一聲,「半年前,太後前往法華寺為皇上祈福。一則是祈求福澤萬民,國泰民安,再則是希望皇室早有子嗣。所以淨身參佛,半年有余。」
「哦。」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管她這半年干啥去了!我最關心的是,如果我和她鬧毛,宇印凌軒會幫誰?就如我和她一起掉進河里,宇印凌軒會救誰一樣!
「那太後可是皇上的親媽?呃我的意思是皇上是否是太後所出?」
「不是。」若微托起香腮,若有所思的望著遠方,「不過,先皇在世時,太後雖貴為皇後,母儀天下,可一直無所出;而當今聖上的生母莊妃,因血崩難產而死,先皇憐幼兒年幼,便交由當時的淑寧皇後,也就是當今太後撫養。所以,太後雖不是皇上的生母,可養育之恩大于天。皇上才尊當今太後為聖母皇太後!」
Oh,mygod!也就是說,她相當于是我的婆婆!從古到今婆媳關系都是最難處的,更何況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上人見人怕鬼見鬼哭的皇太後!
天啦!為什麼要這要折磨我?!
「娘娘,您不用擔心,你月復中的龍子乃我紫雲的第一個子嗣,太後一定會嘉獎你的!」
嘉獎我?問題是我的寶寶是黑戶口!我的媽啊!不會弄一個啥啥混淆皇室血統的罪名,然後再賜我一條七尺白綾吧!我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哀嘆一口氣,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如果不去,不是更加證明我心里有鬼!還是去會一會她吧!
「娘娘」
「為我梳妝打扮打扮。」一定要先給婆婆留一個好印象!
「是,娘娘是該好好打扮打扮才是!」若微興奮地端出宇印凌軒賞賜的金銀首飾,開始細心地為我裝扮起來。
半個時辰後,我站在紫鳶閣外,怔怔的看著院外華麗的轎子。哇!這轎子還真夠華麗的!轎身由青銅打造,通體鍍上金色,不時還有瑪瑙,翡翠瓖嵌在內。象征貴族的紫色帷幔的圍繞在周圍,更顯皇族特質。
「太後懿旨,宣景妃到慈寧宮一敘。」某公公尖厲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精銳的的眸光掃向我,皮笑肉不笑地說,「景妃娘娘,太後體恤你身懷六甲,特準你坐轎前往,娘娘請。」
身後的翡翠拉拉的袖口,輕聲說道︰「快謝恩。」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福身,「謝太後恩典。」
入轎的那一刻,趁所有人回身的間隙,我偷偷示意青女,做唇形,「通知皇上。」
「太後有旨,宣景妃娘娘進殿!」尖厲的聲音一陣一陣從遠及近。哇!通傳一聲都那麼大費周章,第一次見面就給我一個下馬威?!
殿內的裝飾不似一般宮殿中的富麗堂皇,反而有些過于清新典雅。沒有晶瑩剔透的琉璃燈,有著忽明忽暗的燭火;沒有起著裝飾作用的玳瑁象牙,有著普普通通的花花草草;沒有華麗的鏤雕,有著簡單的窗花
主要位置掛著一幅釋迦牟尼的佛像,凸顯主人的向佛之心。這樣雅致的寢殿,真的是當今太後的寢宮?!
「見了太後,還不行禮?一點規矩也沒有!」驀地斜刺里冒出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險些嚇掉我全身百分之兩百的雞皮疙瘩。我抬眸,循聲望去,就看著眾嬪妃一副大老婆的死樣子,弄得我心里瓦涼瓦涼的。
「娘娘,快行禮。」翡翠小聲的提醒。
行禮?該怎麼行禮?電視劇里怎麼演的?我嘴角抽搐幾下,千萬別叫我下跪喔!
「奴婢參見太後,太後萬福金安。」翡翠雙腿跪下,匍匐在地,畢恭畢敬。
我扭扭捏捏的依葫蘆畫瓢,正準備跪下,被眾星拱月般簇擁的首位婦人驀地開口。
「這是自家人敘敘,不必講究這些繁文縟節。況且景妃身懷六甲,不必行禮。」
這一句猶如天籟,對太後的印象立刻由毒婦變成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之前的恐懼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立馬站直了身子,甜甜的笑著,「謝太後恩典。」
抬眸,我怔住。
嘖嘖,果然是一位絕代佳人,雖然青春不再,卻風韻猶存;身著素服,渾身散發著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哀家听聞,景妃是異族女子?」太後抬眸,眼內依舊平靜無波。
「是。」少說少錯,多說多錯,雖然這個太後跟印象中的妖婦有天壤之別,可絕不是省油的燈!
「嗯。那景妃閨名為何?家在何方?」
「我叫水若蘭。家」
「大膽!」一股濃郁的脂粉味充斥著嗅覺,我輕蹙眉,極力忍住打噴嚏的沖動。
「姑媽,她竟敢在聖母皇太後面前自稱‘我’,一點規矩也沒有。應該讓尚喜嬤嬤好好教教,以免觸怒了龍顏。」
「就是啊,太後。」一名穿的花里胡哨的嬪妃上前,微微福身,「臣妾有一言不吐不快。」
「宛常在,說吧。」太後錘眸,轉身面向釋迦牟尼像,雙手合十,無不虔誠的誦念經文。
宛常在唇角揚起一抹勝利的笑,尖銳的眸光中夾雜著濃濃的醋意,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留下光陰,適時的擋住她眸中閃過的戾氣,「且不論太後回宮,景妃姐姐不來請安。單說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未央三宮的主子怎麼得罪了景妃姐姐,皇上竟然將淑妃三人處于釘刑。太後也知道,淑妃妹妹一向做事心直口快,並沒有什麼惡意,沒想到」
說著,宛常在掩面而泣,哭得稀里嘩啦。我諷刺的一笑,可惜了這麼好的演技,如果在現代,說不定可以問鼎奧斯卡最家女主角了!
「哀家也听說了這件事。」聲音中帶著些許感傷。
「臣妾還听聞,」另一位穿的及其涼快的妃子忽的開口,她撇了我一眼,附在太後的耳旁,聲音幾不可聞,「中毒太子」
太後的臉色越發難看,眸光尖銳的似要刺穿我的靈魂,聲色內荏的開口,「還不跪下!」
我嚇了一跳,被太後的氣勢震了一下。隨即深呼吸一口氣,理清雜亂的思路。
好女不吃眼前虧,跪就跪,又不會少快肉!
我「撲通」一聲跪下,卻不料磕了膝蓋,又痛又麻。我在心里把她們祖宗十八代問候個遍,又齜牙咧嘴的幻想著蹂躪某個陷我于如此地步的神仙。
現在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次恐怕凶多吉少,不死也會月兌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