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愛不悔 代子求親

作者 ︰ 心素如菊

劉成雖然愛情夢破碎,可他仍控制不住對顧雅的愛慕,常常隱身拜訪顧雅。顧雅彈琴,他在一邊默默傾听,顧雅畫畫,他在一旁欣賞她的畫作,他隨著她的喜而喜,隨著她的悲而悲,不到一月,他對顧雅的生活習慣和個人愛好都了如指掌。他去顧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在顧府待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他覺得自己越來越離不開她了,每時每刻他都想著她,時刻把她放在心中,一天不見面都不得行。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對顧雅有這樣濃烈的感情,論相貌,顧雅雖美卻遠不及狐界中他所見過的狐姐狐妹們,論才華,妖界也有不少才華橫溢的女人,他不明白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只要你愛上一個人,外在條件怎樣都不重要,愛就是愛了。

狐郎劉成像所有單相思的男人一樣,陷入了甜蜜的煩惱中。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狐妖身份,第一次熱烈地渴望自己能做個平凡人,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與顧雅相守終生,享受凡人的天倫之樂,哪怕要他放棄千年的修行,放棄多年來追求成仙的夢想他也心甘情願。他的情緒變得急躁而不受控制,心中有一團難以熄滅的火焰在熊熊燃燒。他曾在天未亮時偷偷隱身潛進顧雅閨房,站在她的繡床前,久久地注視著她甜美可愛的睡相,一直到她醒來。他看到她清晨初醒的媚態,象一只貪睡的小貓撩撥著他的心弦,讓他心猿意馬神迷不已,他看著她在梳妝台前用梳子慢慢梳理著黑亮如緞的青絲,他就在想何時自己能親手為她梳理青絲,那情景不知怎樣璇旎。他看著她對鏡晨妝,淡掃娥眉,薄施粉黛,他就在想自己若能親手托起她的粉臉,為她描上彎彎的柳葉眉,那是何等幸福啊!

狐郎心中有如火燒,他徹夜難眠,他無法控制自己對顧雅的思念,一天不見就覺得不能活,然而他不能向她表白,只能隱身躲在暗處凝望著那個讓他天天朝思暮想的人兒,一種繾綣纏綿的情愫在心底蔓延,蒙在鼓里的顧雅卻對此一無所知。一天,母親身邊的丫環春燕前來傳夫人的話,請小姐速到正堂有事相商。顧雅匆匆收拾打扮,換上羅裙後隨嫣紅來到正堂,顧夫人已經坐在雕花椅上等候女兒多時了。顧雅忙向母親請安,母女一番寒喧後顧夫人拿出一張大紅燙金的請帖,說節度使王琳的夫人請她們娘倆赴宴,吩咐顧雅好生打扮,隨自己一同赴宴,並叮囑宴會上有許多官家女眷,女兒一定要注意禮數,謹言慎行,莫被人恥笑顧府小姐沒家教雲雲。顧雅耳听母命,一一遵從,回去後對鏡梳妝,精心打扮,頭梳芙蓉歸雲髻,髻邊斜插一只蝴蝶金步搖,走起路來一搖三晃,雲髻上再點綴了一些八寶珠翠做的簪花,耳戴雙排明月,身著白色繡五色牡丹的煙羅軟紗裙,外罩五彩刻絲對襟小背心,下著蔥綠盤金綿裙,腳穿一雙百蝶穿花嵌珠的緞鞋,輕巧地邁開細碎的步伐,窕窈佳人舉世無雙。顧夫人見女兒打扮得如此華美,不由點頭微笑,心中很是滿意。

母女倆同坐一輛朱纓八寶車,帶著一群丫頭僕婦前往節度使府。剛下了車就有王家的下人迎了上來,引著兩人進入王府,只見房屋軒昂壯麗,其府第豪華程度更勝過顧家。娘倆被下人請進鋪著大紅折枝花卉地氈的花廳,丫環們捧上茶來,顧雅一邊喝茶,一邊打量四周。只見牆角擺著四扇紫檀木雕花海棠嵌寶屏風,花廳正中設著黑漆雕花嵌螺鈿大理石扶手椅,旁邊一溜四張大椅,都墊著猩紅雲龍捧蝠坐墊,椅子中央的紫檀木嵌螺鈿雲腿細牙桌上擺著一只金嵌紅寶石三足象鼻香爐,正往外散發著裊裊清香。一旁高幾上設著天青釉面的汝窯花觚,觚內插著時鮮花卉。顧夫人悄聲告訴女兒︰「王家是世代官宦人家,自與別家不同,听人說王大人有表親是朝中高官。」正說著,就听一陣腳步聲響,一群丫環僕婦簇擁著一位衣著華麗的夫人走了進來,顧家母女忙站起來見禮,互相廝認後主客各自歸坐,敘了寒溫。

那節度使王琳是顧大人的頂頭上司,顧夫人自不敢怠慢,見了面忙問候王夫人。那王夫人是一個清瘦苗條的女人,雖已人到中年,卻仍有幾分風韻,她一看見顧雅,眼前頓覺一亮,好一個嬌俏可人的小姑娘!她親熱地拉著顧雅的手問長問短,熱情得讓顧雅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一一應答她的問話。王夫人拉著顧雅坐在身邊,兩只眼楮只在她身上打轉,又拉著她的手細瞧了一遍,倒把顧雅看得害羞起來,小臉也紅了。王夫人見她肌膚勝雪,目如秋波,此時兩頰微紅,那嫵媚嬌羞之態十分讓人心動,不覺更加喜愛,忙把手腕上一只雕鳳和田白玉鐲褪下,硬要給顧雅套上。顧雅百般推托不成,忙用眼楮向母親求救,顧夫人卻帶笑容朝她點了點頭︰「難得夫人喜歡你,你就收下吧!」

顧雅無奈只好收下玉鐲,低聲向王夫人道謝。王夫人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笑道︰「不過是個小玩意,不值什麼,你喜歡就好。」她令丫環帶顧雅去正堂和其他官眷見面,獨獨留下顧夫人密談。王夫人笑對顧夫人道︰「令愛天生麗姿,婉順敏慧,我很喜歡,不知令愛可許了人家沒有?」

顧夫人心中已猜到幾分,她早就听聞節度使有個兒子尚未婚配,莫非他們看上了自家女兒?節度使官大勢大又是丈夫的頂頭上司,若攀上這門高親對顧家有百利無一害,想到此,她微微一笑︰「小女年方十六,尚未婚配,不何今日夫人相問是何意啊?」

王夫人一听大喜︰「那太好了,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我有一子,年方十九了,性格文靜,文才也好,和你家雅兒稱得上一對絕配。我王家有意與你顧家結親,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顧夫人心中自然十萬分願意,但她一個婦道人家做不得主,何況婚姻大事非同兒戲,因此她對王夫人道︰「我自然沒有意見,但此等大事要問過我家老爺才能做決定。」

「這是自然,」王夫人倒也沒強逼,爽快應道,「你們若決定了就給我個回信,你我若成了親家,顧大人那里我家老爺自會多關照他。」

顧夫人听著這半威脅半引誘的話,臉色變了變但很快恢復過來,沒事人似的與王夫人又閑話了一會家常,見開宴時間已到,王夫人親熱地拉著顧夫人的手進了正堂,里面亦是錦裀繡屏,十分富麗堂皇,幾桌酒宴已經擺放停當,佳肴美酒飄香四溢。眾女眷皆衣香鬢影,珠光寶氣,放眼望去一片花團錦簇,彩繡輝煌,金環玉佩叮咚作響之聲不絕于耳。王夫人熱情地招呼眾位官眷入席,一時人聲雜沓,笑語喧嘩好不熱鬧。宴會上佳肴雖然十分豐盛,但顧夫人心中有事食不下咽,王家宴會散了後她就勿忙帶著女兒離開了,王夫人親送至大門外,眼看著馬車去了方回來。

且說顧夫人一回到家中,就迫不及待地找來丈夫把節度使夫人代子求婚的事說了,顧大人是見過那孩子的,品貌端正,性格也平和,心想和顧雅倒也相配,而且對方是自己頂頭上司又是顯赫世家,得罪不起,不如順水推舟彼此結為兒女親家,日後也好得些關照,想到此,顧大人便點頭應允了,派人去給王家回信,兩家都皆大歡喜,大家都說︰快準備吧。于是顧王兩家開始納采合八字,準備結婚的一切事宜,人進人出忙碌起來,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好不熱鬧。

顧大人夫婦認為女兒能嫁給節度使的公子,是臉上增光的光耀門楣的大好事,破費了不少家財給顧雅準備了豐厚的嫁妝,顧夫人拉著女兒到她房里,給女兒看他們為她準備的嫁妝︰「雅兒,娘可沒虧待你,你看看,娘給你準備了多少好東西,哪家比得上。這是瓖珠嵌玉的金項圈,這是金珠首飾共六十件,這是一百匹各色綢緞,都是上等的杭州貨。這是你四季要穿的新衣裳共八十件,娘還給你預備了四鋪四蓋和大紅子孫桶、梳妝台等各種家具,全是新的……」

顧雅听得頭皮都麻了,只得輕聲道︰「多謝母親為女兒費心。」

「嗨!」顧夫人揮了揮手,「母女倆說什麼謝啊,爹娘十里紅妝嫁女兒不光是為你,也是為了顧家的顏面,畢竟你爹可是汧陽知府,嫁妝少了會被王家看不起。」

顧雅低首無言,對這件突如其來的親事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她心中惶恐不安,不由地想起在廟中偶遇的那個白袍少年,若未來夫君像他那樣該多好啊!顧雅腦中一會胡思亂想著,一會又清醒過來暗罵自己荒唐,都快要嫁作人婦了還瞎想什麼?若被人知道了還不被人罵成是不守婦道的壞女人,算了,別想了,安心待嫁吧!帶著忐忑不安和期待幸福的心情,顧雅認命在家待嫁。

再說那節度使公子王少白,他久聞顧雅才貌雙全,所以求了父母以赴宴為名請顧家母女前來見一面,待顧雅單獨隨丫環前往正堂時,他躲在樓上從窗戶縫里偷看,見佳人果然玉面柳身,杏眼桃腮,嬌美的容貌配上五彩雲霞般的衣裳,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俗,艷而不妖,舉手投足更是飄逸輕盈,彷如明月泛雲河,輕風動流波,自有一種裊娜清逸之風情。好一個美人兒!少白看得眼楮發直,意亂神迷不已,他心中發誓定要娶她為妻,料自己母親必然同心,等宴會一散,他就迫不及待地進屋來找母親,王夫人見兒子面有喜色便心知肚明,故意問︰「那顧家女兒如何?你可中意?」

王少白聞言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確實不錯,兒很滿意,不如母親大人意下如何?」

「你滿意娘就沒意見,」王夫人笑著說,「娘知你必會中意顧雅,我已代你向顧夫人提親。」

「她怎麼說?可答應了?」王少白緊張起來,他緊咬雙唇,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母親,想從她臉上表情變化中看出點什麼來。

王夫人見兒子緊張的模樣,不由輕笑出聲︰「我兒放心,你娘親自出馬,那有不成的道理,那顧夫人十分願意,但她要回復顧大人,由顧大人決定。」

「顧大人不會反對吧?」少白有些擔心。

「他斷無反對之理,他是你爹的下屬,結了這門親對他只有好處,除非,」王夫人眼中掠過一抹狠厲之色,頓了頓又說︰「他不想當這個官了。」

王少白听母親這樣說,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果然,顧家很快回了信答應了親事,少白知道後高興地差點跳起來,想到那個美麗迷人的顧雅很快就要屬于自己,少白是心花怒放,喜不自禁。正值青春年少,血氣方剛的他甚至想到自己洞房夜摟住那小嬌娘,軟玉溫香抱滿懷,盡享**之歡的動人情景,不由血往上涌,激動萬分,恨不得立刻就把顧雅娶進門,于是他催著父母趕緊下聘,挑好吉日早做準備,盡早娶美人兒進門。王夫人見兒子如此急切,心中好笑,愛子心切的她自然一口答應,她也希望早點娶顧雅進門,早日抱上白胖的大孫子,于是王家準備聘禮,裝飾新房,上下人等連日忙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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