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愛不悔 兩地相思

作者 ︰ 心素如菊

這里顧王兩家喜氣洋洋地籌辦婚事,雲霞山上狐郎劉成則備受煎熬,痛苦萬分,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對顧雅不僅僅是喜歡,而是深入骨髓的愛戀,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的愛意竟然有那麼深,現在意識到這份感情的濃烈,他心中不喜反憂,因為潛意識中他認為自己和顧雅不會有好結果,他們人妖殊途,雖近在咫尺,卻遠似天涯,要想在一起太困難了!他想當她的情人都不容易,何況做她的丈夫呢?想到此,劉成心中更加悲涼,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可是要他放棄心中所愛,揮劍斷情絲,他又做不到,自從他第二次見過顧雅後,他明白他今生都無法忘記那個少女了,她的形象常闖入他的腦海中,無論白天黑夜,趕都趕不走,以至他常常廢寢忘食。愛情有如毒酒,他雖知喝下去會痛苦,會萬劫不復,仍義無反顧地飲下了愛的毒,這段時間他飽受相思之苦,整日恍恍惚惚,人也日益消瘦,甜蜜、絕望、痛苦、傷心各種情緒不時向他襲來,如倒了調味瓶,甜、苦、酸、澀、咸,竟說不出什麼味兒來了。劉成明白自己不能再去見顧雅了,否則只會在情網里越陷越深,想著再也不能見面,他心如刀絞,心中那塊最柔軟的地方被深深刺痛了,一滴淚珠從他眼角滾了出來,無聲地落在草地上徑直沒入泥土中。

從此劉成一連數日未下雲霞山,他終日在洞中打坐修煉,然而始終無法集中心神,夜晚,他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半夜山中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聲敲打著地面,帶來絲絲寒意,那一聲聲滴嗒的雨聲仿佛是他的心聲,訴說著他的未了之情,更添加了劉成心中的淒涼。他睜著雙眼細听雨聲,心卻飛到了遠方,飛到了心上人顧雅的身邊,不知她現在是否也象自己一樣睡不著,真是說不盡許多愁。

且說劉成為相思之苦而徹夜難眠,這邊顧府上下人等正為籌備顧雅出嫁忙得不可開交,人人皆不得空,只有顧雅對婚事不聞不問,仿佛這事與她無關。這一日天氣晴朗,她站在窗前往外望去,這個庭院是從顧府花園隔斷過來的,坐北居中,以滿院山石圍成前院,又用走廊聯系其它院落和花廳,院中樹木蔥郁,假山遍布,湖石玲瓏,洞壑宛轉,曲折盤旋。飛檐翹角的亭台樓閣點綴在假山綠樹中,整個院子清新雅致,是顧府中景色最美的院落。顧雅遠眺近觀,見院中花草繁盛,一派春意盎然,突然心血來潮想做個香袋,便倚窗坐在繡墩上,從針線盒中拿出細細的繡花針,選好料子後繃上繡架,她一針一針全神貫注地繡著,彩色絲線在她靈巧的手中上下翻飛,一枝迎風搖曳的紅色月季花慢慢出現在白色軟緞繡布上,那紅花光華流轉,栩栩如生,仿佛還能散發出香氣。顧雅拿著繡架左看右看,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突然她心里一動,鬼使神差地拿起針線在花兒上方繡了一只寶藍色蝴蝶,那蝴蝶張著翅膀,正向月季花飛來,是花戲蝶,還是蝶戀花?她也分不清。顧雅整整繡了一個時辰才繡好這只蝴蝶,她拿著繡圖左看右看十分滿意,整幅繡圖因這只蝴蝶而顯得生動活潑,充滿了詩情畫意。顧雅看著它不由想起那天在花園撲蝴蝶的情景,嘴角漾出了愉快的微笑。

顧雅正自我陶醉,丫環雪琪風風火火地闖進門來,對顧雅笑道︰「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傻丫頭,瞎嚷什麼!什麼來了!」顧雅不滿地瞪了她一眼,雪琪掩口吃吃笑道︰「當然是親家派人來過禮了!小姐大喜呀!」

顧雅聞言紅了臉,原來是王家來送聘禮來了,雪琪見小姐低頭不語,忙湊上前繪聲繪色的描述︰「小姐,您沒看見王家的排場有多大,送給咱們的東西箱籠排了好長,一直延伸到大街上,除了金釵耳環之類的金器,還有翡翠寶石,玉杯銀鍾,光這些就裝了好幾大箱呢!還有各色綢緞和各種各樣的好東西,奴婢別說沒見過,連名字都叫不出來呢!听說王家還從各地采辦了山珍海味,這次送來了不少海鮮干貨,還有五百斤‘大福喜’的白面點心,王家可真是下了血本了!給足了咱們顧府面子,現在整個汧陽城都轟動了,人人都夸顧王兩家聯姻是珠聯璧合,門當戶對,說小姐和王公子是郎才女貌,天生佳配呢!」

雪琪自顧自說得高興,卻沒留心自家小姐眼里薄如翼蟬的輕愁,顧雅對這些聘禮毫無興趣,她在想自己的婚事已鬧得全城皆知,那個白袍少年應該也知道了,他會知道那個和他在廟中偶遇的少女就是自己嗎?他若知道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顧雅不知為何自己又想起他來,自從那日在城隍廟偶遇,她時不時地會想起那個宛如謫仙般的少年,想起那天他那雙明亮多情的雙眼是怎樣含情脈脈地凝視著自己,他富有磁性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這就是一見鐘情嗎?顧雅在心中問著自己,她看出少年對自己有意,可現在自己就要嫁作人婦,與他再也沒有機會了,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呢?顧雅一時心緒煩亂,猛地站起來打開窗戶,任風吹亂了額前的劉海,她在心中吶喊︰你在哪里?你知道我在呼喚你嗎?你為什麼再不出現?我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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