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參爺爺笑道︰「什麼謝不謝的,快拿回去給你的顧小姐治病去吧!」劉成辭別了人參爺爺,滿面春風騰雲而去,他小心翼翼地捧著人參如拾著稀世珍寶一般,恨不能立馬飛到顧雅身邊治好她的病。轉眼到了顧府,他降下雲頭進了顧雅閨房,將萬年人參交給顧氏夫婦,兩口子歡喜不盡,立即將人參和藥一起熬制給顧雅服用,果然奇效,兩個時辰後顧雅面色好轉,人也精神許多,顧氏夫婦這才放下心來,重金酬謝了張大夫,又讓劉成送了眾大夫回家。此後顧雅病漸減退,她從下人口中得知劉成為自己所作的事,十分感動。她看著劉成為她忙進忙出,心中不忍輕聲道︰「你歇一會吧,別太累了。」
劉成見她關心自己很是高興,他走過去扶起顧雅讓她靠在床頭,又體貼地拿了枕頭讓她靠背,「墊著舒服些。」他如是說。他一手拿著藥碗,用小銀勺舀了一勺藥吹了吹,自己又嘗了嘗,方道︰「這藥不燙了,正好喝下。」說著把勺遞到顧雅嘴邊,顧雅順從地張開嘴喝了一口,眉頭微蹙,劉成道︰「很苦吧?一會吃完了含片蜜餞在嘴里,就不苦了!」
顧雅道︰「我這麼大人了還怕苦麼?」接過碗一飲而盡,劉成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她雖外表柔弱,內里卻剛強,心中更增添了對她的愛意。劉成拿了一塊蜜餞給顧雅,她也不推辭,接過蜜餞含在嘴里,小臉鼓鼓的很是可愛。劉成見她病體懨懨,大有不勝之態,便道︰「你身體尚未復原,再睡會兒罷!」
顧雅搖頭道︰「這幾日整天躺在床上,頭都睡暈了,我想坐一會兒,你陪我說會話吧!」
劉成依言在床沿邊坐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家常閑話,劉成想到顧雅的病因是長期郁結而起,必是因自己的緣故,心中愧疚不安,心想要設法開解她,使她放開心懷,莫讓煩惱郁結于心,亦不至抑郁致病。想到此便道︰「你素來體弱,凡事當自寬解,不可作無益之悲。若作踐壞了身子,莫說你父母心疼,就是我也……」一時情動于中,一句話未說完就咽住了,顧雅心知他對自己的情意,心中感懷,思緒萬千,此時不免無言相對,兩人沉默良久,正是「無聲勝有聲」了。
「為什麼?」顧雅突然發問,打破了兩人的沉默,「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劉成,你明知我不會答應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那樣好?」
劉成低頭沉默著,好一會才道︰「雅兒,自從在城隍廟里第一次遇見你,我就已墜入情網無法自拔,我明知你很難接受我,可是我卻不能不愛你。雅兒,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听到你即將嫁人,我受不了……」
劉成頓了一下,抬頭看向顧雅︰「我發現我不能沒有你,如果沒有你,我生命中就再也不會有快樂了,所以我決定搶親,把你搶回來,任何人都別想搶走你,你只能屬于我!」劉成眼楮灼灼閃亮正視著顧雅,目光中有愛戀,有堅持,有霸氣,還有一絲無奈。
「我也喜歡你。」顧雅看著他,終于說了心里的話,「自從那日廟中偶遇,我常常想起你來。」劉成听了顧雅這番遲到的表白,頓時欣喜若狂,眼中放出異彩,神色也激動起來。
「但是人妖殊途,我們在一起有悖倫理綱常,必為世俗所不容!」
劉成的眼神一閃,臉色沉了下去,顧雅的話句句擊中他的要害,使他避無可避。他知道她說的是實情,但就是舍不得這段感情沒法放手。他沉默地看著她,既不說話也不反駁,顧雅見他不語便一再苦苦相勸,希望他能看清形勢,勿鑽牛角尖,不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
劉成卻堅持不肯,站起來道︰「你可以不愛我,卻不能阻止我愛你,因為我不想一生遺憾。我會跟著自己的心走,愛我所愛,無怨無悔。你不用再勸我了,你也不要多想,想也沒有用。」見顧雅無奈地望著他,他走過去扶她躺下來,蓋上被子,沉聲道︰「好好休息吧!」
顧雅見他臉上表情帶著一絲無奈和痛楚,心中一酸,再也說不出話來,她看著劉成轉身離去,發現這個男人的背景是那麼的孤寂蕭索,她的眼眶不覺濕潤了。
次日,顧雅清早醒來,也不叫人梳洗,獨自靠在床頭呆呆地坐著,劉成醒來,見顧雅已起,忙問︰「怎麼起得這樣早?」
顧雅道︰「這幾日成天躺著,所以醒得早。」劉成見她心神不定,知是昨天的交談讓她憂心,欲出言安慰,又不知從何處說起,他怕自己一時出言不慎再讓顧雅難過,反增加了她的病癥,只好裝做不知,于是極盡柔情蜜意的奉承,加倍溫柔體貼的關懷,真把個顧雅弄得無所是從,好在她病體漸愈,已能下床活動,白天劉成和雪琪常陪她在花園散步。
一日,劉成和雪琪陪伴顧雅在湖邊溜達,雪琪擔心小姐受涼,便回去拿披風,只剩下劉成和顧雅面對面站在湖邊,一陣風忽起,直刮得樹搖花動,湖邊亭檐下的鈴鐺也叮叮當當地亂響起來。兩人情絲纏綿,心中都有千言萬語卻無從開口,只能默默凝視著對方,任風掀起他們的衣袂亂飛卻全然不顧。顧雅無意間低頭看見湖面上兩個人的倒影,本來是分開站立的,風兒吹來,平靜的湖面開始蕩漾,倒影也隨之波動扭曲,兩個人的影子一會合在一起似在恩愛纏綿並為一體,一會又似在掙扎分開,極象他倆現在扯不斷,理還亂的情形,臉上不覺燙熱起來。
劉成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湖面,頓時明白了。他看著顧雅堅定地說︰「即便是鏡花水月,我也要盡力一試,哪怕最後粉身碎骨,我亦不悔。」顧雅默然不語,兩人長久地站在湖邊,象兩尊雕塑一動不動,雖未再說話,二人卻覺得一種無聲的莫名的情愫包圍了他們。待雪琪拿了披風回來才打破了美好的氛圍,見兩人傻站著,她忙道︰「風大了,小姐回屋去吧。」顧雅回過神來,答應了一聲,任雪琪給自己披上披風,扶著她的手慢慢回房去了,劉成亦無言緊跟其後,雪琪見兩人一路上都不說話,心想︰這段時間小姐和那妖怪有些怪怪的,莫非日久生情,小姐對那妖怪有感覺了嗎?這可大大不妙,若被人知道就會壞了小姐的名聲,夫人委托自己照看小姐,自己可得加倍小心,時時監督他們的動靜,別鬧出什麼亂子不好收場。小丫環一路上不斷月復誹著,兩個當事人卻全然不察,他們沉浸在愛情的煩惱中無心他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