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兩口單獨開伙後,倒也過得悠閑自在,再也沒人打擾他們了,兩人同吃同睡,公開以夫妻自居,顧雅令雪琪等下人直稱劉成為「姑爺」,眾人雖有異議但不敢違抗,從此只要顧氏夫婦不在場,下人們皆直稱劉成為「姑爺」。顧雅自那次街上受驚後便很少出門,終日呆在府中,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靜土,只有在家中她才能得到片刻安寧,外面的世界雖然精彩卻容不下他們兩個人,她每日和劉成廝守在一起,兩人寸步不離,日日在園中游玩坐臥,倒也十分消閑歲月。兩個人一起讀書寫字或彈琴下棋,作畫吟詩,以至描龍繡鳳,低吟悄唱。真正是夫唱婦和,好不和樂。
常言道︰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就過了夏月炎天,又迎來三秋美景。這一日秋高氣爽,顧雅見花園里到處擺著各色盛開的秋菊,連假山上都擺滿了。這些菊花有的朵大,有的朵小,有的花瓣是卷的,有的花瓣是直的,顏色也不一樣,白的如雪,黃的似金,紅的象火,這兒一簇,那兒一叢,竟相開放,千姿百態,流光溢彩,美不勝收。整個花園成了菊花的天下,這邊秀麗淡雅的菊花拔蕊怒放,那邊鮮艷奪目的菊花昂首挺胸,仿佛比賽一般爭奇斗艷,互不相讓。微風乍起,花枝擺動,株株菊花像一群亭亭玉立的仙女迎風翩翩起舞,縷縷襲人的清香飄在空氣中,聞之使人頭目清爽。
顧雅指著各色菊花搭成的拱形花架,興奮地叫道︰「這兒正好!郎君,我就在這花架下畫秋菊,不是正適景合情?」
劉成拍手贊許︰「這主意絕妙。」于是令人搬來瓖著螺鈿的畫桌,鋪好雪浪宣紙,雪琪捧來顧雅平時常用的銀鎏金簪花硯盒和各種畫具,劉成仔細地給她磨好墨,調好顏料。顧雅用手中羊毫飽蘸墨汁,凝神片刻後開始作畫,她用濃墨點葉,淡墨勾花,只幾筆就畫出了一枝雋美多姿的秋菊,那菊花昂頭挺胸傲然獨開,似在凌霜斗雪,將其堅貞孤高的神韻展現得淋灕盡致,劉成不禁贊道︰「畫得好!」
顧雅得意地欣賞著自己的畫作,換筆蘸了黃顏料為菊花加色,又用粗筆蘸墨在菊花旁勾出一塊古樸多孔的山石,整個畫面頓時顯得意境深遠,氣韻高潔。劉成贊不絕口,連夸「雅兒筆法縱意,簡括傳神;畫風清新,不拘陳法,此畫稱得是上佳之作。」
顧雅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調皮地一福身︰「郎君謬贊了,小女子愧不敢當。」說完兩人都忍不住笑了。顧雅被劉成夸贊得熱情高漲欲罷不能,又在畫卷邊題了一首元稹的詩︰「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她嘴里一邊念著詩,一邊搖頭晃腦地欣賞著自己的畫作,如痴如醉。
劉成見她樂在其中,一臉陶醉的模樣,不覺心動神迷,于是一副唯美浪漫的畫面出現了,拱形花架下,一個身穿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的女子正在畫桌上揮毫提詩,身旁一個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子正殷勤地為她磨墨,那男子身材修長挺拔,容貌俊美豐神,他的臉因愉快而煥發著光彩,一雙漂亮迷人的桃花眼不時地偷瞄著畫畫的少女,常趁少女不備調皮地在她粉臉上偷香一口,待少女笑著嗔怪他,伸手欲打時他則輕笑著躲到一邊,口里說著討饒的話,任誰看到這麼一副美麗的畫面,都會被吸引住的,可偏偏有人要破壞這美好的氛圍,這不,一群身穿黃色袈裟,手敲木魚,口中念念有詞的光頭和尚正氣勢洶洶地從小院門口沖了進來,隨後又進來幾個頭戴道冠身穿法衣,手持令牌符水的道士,他們正是顧大人千辛萬苦從外地花重金請來捉妖的法師,為首三位道士,一位手提寶劍,拿著法水,一位捧著七星皂旗,手持令牌,一位舉著桃木打妖鞭,和尚道士們排列成一個圓形陣勢將兩個人團團圍在中間,劉成冷冷地問︰「你們要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