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木葉蒼蒼中,我一個人艱難地走著,忽然就有了種遺世而獨立的悲涼滄桑感,看不到未來,害怕回憶過去,連現在都是虛妄的。我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了,只能這樣一個人孤寂地走下去,不知道何處是盡頭。
路邊的野花開得美麗燦爛,我的心卻淒涼無比,全沒了山上時那種輕松開心的心情。荊棘滿布,我的手被扎出了血,也不覺得痛,只覺得分外悲涼,自己怎麼就走到了這種地步?
為什麼要讓我穿越?該死的慕容凌若!如果不穿越,即使有蕭歌這個無法忘記的傷痛,最起碼我每天仍可以在花天酒地、紙醉金迷中麻醉自己。
我恨恨地咬了咬嘴唇,揮手胡亂拍打著雜亂的繁花枝葉,似想將心中所有的怨氣都出在這無辜的花木上?
啊!我想仰天大吼一聲,卻又生生地憋了回去,只是煩悶地生著氣。
「你那雙手不想要了麼?」紀天涯擰眉站在不遠處,臉色難看得緊。煙雪楚楚可憐般站在他身旁,凝望著我,蛾眉微微蹙起。
他倆是那樣近,近的仿佛要貼在一起。望著他們倆相握著的手,我的眼生生被刺痛,我咬著嘴唇,「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看到紀天涯挺拔的身子明顯一顫,我自己也被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的聲音如此沙啞干澀,難听的就像公鴨的嗓子一般。
他漆黑的瞳只是那般將我凝望著,似乎可以這樣凝望著我直到天長地久。我看不懂他眼中忽而變幻的復雜感情,只是覺得自己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
他緩步走了過來,步子走得那樣慢,又那樣艱難!終于走到我面前,他柔聲道︰「靈兒,不要這麼任性!」
他疼惜地想要握住我的手,我卻避開了。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該死!看到他痛,我竟然心軟了!
我怔怔之余,他卻已握住了我的手,滿是血痕的手看起來有些可怖,他的胸腔顫了顫,心疼地抬起頭,「疼麼?」
我茫然地搖頭,他說︰「你在怪我,對不對?怪我剛才……」
他那樣對我,其實我並不怪他,我只是看到他和煙雪親密的樣子……
我咬著唇不答,他溫柔地凝了我半晌,「我剛才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有些想……」他頓了下,道︰「我娶你,好不好?」
我呆呆怔了半晌,只是那樣瞪大眼楮將他望著。
剛來這里時,我確實想找個如意郎君,只想著那樣就可以將蕭歌徹底遺忘。可時間越久,那根刺在心里卻扎得越深,心就越痛。直到遇到我眼前的這個人——紀天涯,初見他時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讓我覺得這生說不定可以忘了蕭歌,重新來過。
和他待的時間越久,越是覺得自己是真的喜歡他,可越是這樣,自己的心就越是矛盾。自己在喜歡紀天涯的同時,卻又時時想起蕭歌?
總覺得自己這樣很是不好,很卑劣!
我忽然笑了起來,嗓音干干的,「你……是在……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