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梅麗是最清楚方佳的為人的。當時的茶室若有梅麗在場,她一定會狠狠地再賞方佳一個巴掌,警告她少在大家面前演戲。只是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卻是在這個周末的晚上。她母親又因為老*病住院了,若瑩就沒有把他們的事告訴她。但是她放心不下,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給若瑩,但若瑩都沒有接到。原因是江若瑩正坐了回家的公交車往家里趕。女孩子的手機不像男孩子的,總是放在口袋里,她們多半放在包里,遇到嘈雜的環境,很容易听不見,這就是為什麼女孩子手機里的未接來電總是比男孩子的多的原因。更何況若瑩的心情很糟糕,人在車上,心在何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若瑩回到家來,宋主任和江書記都很高興。宋主任決定在晚上烙餅給女兒吃,女兒從小就愛吃這些面食。沒想到到了下午,小姑子江月梅打來電話,說老羅出差去了,晚上一個人在家,要找哥嫂打抽風。宋主任自然高興,一疊連聲地叫她過來︰「瑩瑩也回來了,今晚上正準備烙餅呢,你過來吃吧。」
江月梅听了也高興,下午不到四點半就過來了,幫著她嫂子和面做餅,邊做邊問︰「我哥呢?」宋主任撇撇嘴說︰「下鄉看水庫去了。」下個月就到了台風期,防汛工作是當頭要務,弄不好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江書記自然不敢掉以輕心,親自帶了人到各地檢查水利設施去了。若瑩見她小姑過來,雖說心情不好,還是過來笑著打招呼,幫著打下手。小姑問她︰「瑩瑩,最近很忙啊?」
她點點頭。
「瑩瑩,有中意的男孩子了嗎?」
若瑩的臉色一白又一紅,連忙搖搖頭。
宋主任笑著說︰「瞧你這孩子,真沒禮貌,小姑問你話呢,你怎麼一聲不吭哪。」
若瑩拍掉手上的面粉,站起身說︰「媽,小姑,我回房間去了。」說著就走了。
宋主任還只當她工作累了,笑著罵她︰「這孩子,小姑也是為你好,擔心你當老姑娘呢,倒是又走了。好好,你去休息吧,餅好了,我們叫你。」
江月梅是生意人,看人的眼光比她嫂子要精得多,她悄悄地問宋主任︰「唉,我說嫂子,我看瑩瑩這丫頭好像心情不好,有心事呢?」
宋主任往女兒的房門方向望了望,說︰「不會吧,我看著挺好的,是不是最近累著了?」
月梅說︰「嫂子,瑩瑩這孩子心眼太實,不像現在有些小年輕一天到晚亂竄。我看,還是給她介紹個男朋友,相相親嘛。」
宋主任嘆了口氣,說︰「不瞞你說,前些時候吧,我瞧著小廖這孩子不錯,就想著給他們兩個牽個線兒,沒成想小廖這孩子也不實誠,跟我說沒女朋友的,結果還鬧得人家女朋友找到若瑩要干架,害得我被若瑩一頓埋怨。打這事兒以後吧,我就有些心虛了,不敢再給她介紹男朋友了。」
月梅听了,說︰「小廖?我哥那秘書廖思南啊?看著挺好一孩子,怎麼會這樣兒。也是,我哥的名頭大了些。對了,我上次跟你說的,那香港人,他家小兒子的事,你還記不記得?」
宋主任皺了眉頭說︰「香港太遠了,我舍不得瑩瑩。」
「瞧你,他們現在不是在這兒辦了廠子了嘛。林董那天跟我說,這里的廠子是要交給小兒子管的。他要是接了廠子去,能不在這兒長住嘛?」
「有錢人家難伺候。」
「嫂子,你沒見過他們家的人,你是不知道,他家的人最是好相處了,他那個小兒子,我上次也說起過,很有禮貌的一個年輕人,又能說能笑的,保準你見了也喜歡。要不,哪天我帶你見見?」
宋主任笑罵她︰「傻丫頭,人家是你家里養的牲口啊,說要見了拉過來就是了?再說,香港人,說的那話我都听不懂,別到時跟自己女婿說個話還要帶翻譯。」
月梅說︰「嫂子你又多慮了不是。要說香港人說的那話我也听不懂,可好就好在這個香港人他們一家都會說普通話的。那個林董的太太,其實是台灣人,說的一口軟軟的台灣國語,林董雖然是香港人,但是听說當年為了追到這個漂亮的太太,在國語上很下了些功夫,因此說得也不差,能听得懂。至于他們這個小兒子嘛,從小就喜歡跟他外公在台灣住,後來又到咱們這邊上的大學,說普通話更是不在話下,你就放心吧。」
一席話說得宋主任有些心動了,她說︰「嗯,那也不行,你得說動了瑩瑩去,她要是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月梅笑著說︰「那是自然,現在又不是舊社會。若瑩滿意最重要了。要不哪天我讓他們見見?」
「人家能看上我們?」
「嫂子,瞧你說的,他們現在也不搞房地產了,為什麼還和我那麼要好?不就因為我哥嘛。商人雖有錢,但更需要政治上的幫助,對做官的人家,還是不敢擺有錢人的架子的。」
宋主任點點頭,說︰「做做瑩瑩的思想工作。你的話比我管用。」
江月梅果然在晚飯後與江若瑩在市委家屬院散步的時候,做起佷女兒的思想工作來。但若瑩始終搖頭不同意。她心里正為了與鐘凱的事煩心,怎麼可能又會去相什麼親呢。但又不好太讓小姑下不了台,只能說︰「小姑,你對我好我知道,只是我同意了也沒有用啊,人家那里什麼態度還不知道呢。要是人家又像那個廖思南一樣,已經有了女朋友了,你現在不就白操這份心兒了嘛。」
江月梅听了覺得若瑩說得也有道理,她倒沒覺得若瑩是在拒絕相親,若瑩的話,她理解成只要男方答應了相親,若瑩還是願意去見這個面的。
晚上江若瑩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才想起去看下自己的手機是否還有電,她拿出來看時,才發現梅麗一早打過來三個電話她都沒听到,她連忙給她回了過去。
梅麗在電話里問她鐘凱有沒有再向她解釋。若瑩就把在茶室里的事情跟梅麗說了。梅麗想了想說︰「你也別太想不開。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鐘凱真要是有了外心,咱們立馬蹬了他。再說方佳那小*子,最會撒謊騙人了,說不定這又是她的一場戲呢。」
若瑩在電話這頭點了點頭,說︰「嗯,你別為我擔心,你媽的病怎麼樣?」
梅麗說︰「你放心,我媽沒什麼大不了的,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都是老*病了。對了,今天,康海東給我打電話,問我你對他有什麼看法沒有。他對你的心思,可一直沒變,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若瑩生氣了,說︰「死丫頭,這個時候說他干什麼,他的心思又關你什麼事了,要你替他當說客?我現在煩著呢,沒空陪他康大總經理玩兒,你以後少在我面前提他。」
梅麗連忙陪笑說︰「是是,以後咱不提他了。那你跟鐘凱……」
若瑩嘆了口氣,半晌才說︰「大家都靜一靜吧,我心里太亂了。」是啊,她心里實在太亂了,「剪不斷理還亂。」一團亂麻,從沒有什麼事讓她這麼煩亂過,她忽然覺得好累啊,是該靜一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