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梅自以為明白了若瑩的心思,為此她特意地到林家又跑了一趟。林家在中洲並沒有置下房產,現在仍是租在里興雅風小區的一個單元房里,這是里興區一處高檔住宅小區,開發商正是江月梅。
這天江月梅過來的時候,林董同往常一樣並沒在家,林太太熱情地將她迎了進去,保姆立刻端了茶上來。月梅往房子四周環視了一周,問︰「林太太,你一個人在家啊?」
林太太笑笑說︰「你是知道的,生意人總沒有閑下來的時候。老林去玉陽的廠子了,一個星期才回來一天。我這幾天想,玉陽那邊要是有合適的房子,不如搬了到那邊去住,也讓老林少趕些路。」
江月梅問︰「那小林呢?」
「他呀,是沒事也要瞎忙的人,槍也打不著他的影。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回來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走了。」
江月梅湊近林太太的耳邊輕聲地問︰「小林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林太太訝異地說︰「沒听他說起啊。哦,對了,上次你跟我說有個合適的女孩子,是哪家啊?」
江月梅說︰「是我哥哥的女兒,我佷女。」
林太太大張了嘴,吃驚地問她︰「你哥哥?江書記的女兒?」
「對啊,我佷女兒今年二十七歲,不是我夸自己人,著實長得不錯。也是大學本科生,現在玉陽區的新世紀酒店做副總經理。」
林太太听了很歡喜,說︰「太好了,我家小林今年也有三十了,年齡也相當,要是江小姐能看上我家小林,倒是我們林家的好福氣呢!」
江月梅听她這樣說,知道她心里也滿意,說︰「那還要你家小林滿意呢,我們做長輩的只能拉個線搭個橋,要是孩子們不滿意,便是我們同意了也不濟事啊。」
林太太說︰「我家小林還沒有女朋友,若是江小姐肯點頭與我家小林見一見,興許兩個人還真有些緣分呢。」
江月梅點點頭說︰「正是這個話。我前些日子也問過我佷女兒,她的意思是要看小林是不是樂意見這個面。」
林太太連連點頭說︰「願意願意,小林肯定願意。我們家小林最听我的話了,我跟他一說他肯定願意。這麼好的親事上哪兒找去?」
兩個人都笑了。江月梅走後,林太太與林東寶通了電話,把江月梅的意思與老公商量。林東寶听了也高興。現在大陸的生意比香港好做,但在這邊做生意,不明白這里的政策就會舉步維艱,要是能有這樣一位親家,與他林家的生意真是錦上添花。他要太太務必說服兒子去相這個親,要是雙方都滿意那就最好了。但他又提醒太太,小林雖說听話,但 起來的時候比他哥哥大林的脾氣好不到哪里去,讓太太有些耐心。林太太說︰「你放心吧,小林脾氣好,平日里你也常說他最听話了。再說小林還沒有女朋友,只是讓他去相個親,又沒拉他馬上入洞房,有什麼不樂意的。」
林太太趁著性子馬上給兒子打了電話過去,但她一說出相親的事就遭到了兒子的反對,小林說自己現在工作忙,還不想談戀愛,再說大陸多是獨生子女,當官人家里的孩子怕更是驕嬌二氣嚴重,不想去相這個親。這是林太太始料未及的,她有些生氣了︰「小林,你也三十了,到了該找太太的時候了。現在有這麼好的女孩子在這里,為什麼不見一見呢?你說大陸的女孩子驕嬌二氣重,我看香港那些個女孩子更是難伺候,你看馬家的二小姐,劉家的大小姐,哪一個是好脾氣好性子的?倒不如這里的女孩子,不會像香港的那些個女孩子一樣,留了幾天洋回來,就捏了個鼻子做假洋鬼子樣兒。」
「媽媽,我這里確實太忙了,要不過些日子再說吧。」
林太太听了兒子這個話,倒是以為兒子同意了,說︰「過些日子也成,不急。你那邊工作忙,要注意身體,周末回來,我讓芬姐給你炖雞湯好好補一補,啊?」
「我也不知道周末能不能走得月兌身,若是不忙,就盡量趕回來。我的身體向來很好,媽媽不用擔心,還是多多留些心思注意自己和爸爸的身體才好。」
林太太很滿意地放下電話,口里還是不住地夸︰「小林就是听話。」
若瑩從附樓檢查會務工作回來,就發現桌上放著一大簇鮮紅的玫瑰,照得滿室生輝。她滿心希望是鐘凱送過來的,跑過去一看,花上卻大大地簽了康海東的名字,她失望地跌坐在椅子上。康海東听見她回來的聲音,邁了大步走過來,看見她呆坐在辦公桌前,猶豫了一會,還是走到她身邊,輕聲問︰「喜歡嗎?」
若瑩看了他一眼,眼神空洞而游移,康海東被這眼神嚇了一跳。若瑩盯著康海東看了一會,才發現眼前站著的不是鐘凱,她嘆了口氣,說︰「康海東,謝謝你的花。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話說得很明白,但康海東自認有充分的耐心等待若瑩從剛失戀的痛苦中走出來,投入他的懷抱。他並沒再說什麼,站了一會就離去了。
在這一周時間里,若瑩與鐘凱互相都沒有聯系。若瑩心里頭仍然有氣,對鐘凱的背叛懷了恨意,女人的這種恨意在愛意愈濃時愈是深重,所謂「愛之深恨之切」,這個時候男人若肯服軟些,天天在女孩子耳邊說些甜言蜜語,倒也能讓女孩子打消了恨意,重修舊好。但鐘凱沒有這樣做,因為鐘凱心里也有氣,他氣若瑩不肯相信他,氣自己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甚至氣他與若瑩這一段聖潔的感情即將付之東流。男女之間斗起氣來的時候,叫分手叫得最響的常常是女孩子,但女孩子常常是有口無心,說說而已,你要把她此時的話當了真,真與她分手,她定然又要傷心透頂,因為女孩子叫分手無非是想讓男孩子多哄哄她,說說好話,換句話說,就是考驗考驗男孩子對自己是否真心。但男孩子則不然,或許在女孩子叫嚷著要分手的時候,男孩子嚇得急忙讓步,但心里頭卻已在盤算分手後如何解決一些實際的問題。有些已婚的男士,在妻子哭著喊著要離婚時,一方面指天劃地地發誓絕不離婚,絕對對太太忠誠,但另一方面已開始計算起離婚後可以分到多少財產,每年要付多少撫養費,甚至再婚時該找什麼樣兒的對象了。在這些方面,男人往往比女人更加實際,或者說更加理智。此時的鐘凱,要讓他放棄若瑩絕對會讓心痛不已,但他也明白就他現在的境況,與若瑩繼續發展這段感情,希望似乎也很渺茫。
兩個人都對對方懷了怨氣,于是都沒有主動聯系對方。倒是雙方的好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小慧就常常打了電話過來邀若瑩去她家里坐坐,但若瑩擔心遇上鐘凱,一次都沒有答應。梅麗也替若瑩擔著心,雖然她知道方佳慣會撒謊騙人,但在這樣大的事情上,她也失于經驗,不能判斷事實的真相,她對鐘凱最近的表現更是不滿,你鐘凱若是心里有若瑩,就該一天到晚晨昏定省,早請示晚匯報以表忠心嘛,若是心里沒有若瑩,那就當面把話說清楚,大家好合好散,都是未婚男女,有什麼大不了的?這麼躲著藏著不見面算是怎麼回事?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做什麼男人?在梅麗眼里,鐘凱絕對不如康海東,且不說她與康海東相處五六年了,清楚他的為人,就沖他康海東在得知若瑩的情事後仍對若瑩不離不棄,感情始終如一的份上,她就覺得康海東比鐘凱強百倍千倍。所以最近康海東緊追江若瑩,她梅麗都堅決力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