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去,明月閣內,燭光清幽無比。
秦月靜靜的靠在門邊,她死死有咬著唇,雙眼緊閉,昂起的面容上神色淒楚而幽深。
秦家的族譜是沒有她的名字!
沒有!如玉的面容上陡然有些深了,記載著秦家百年上下歷史的族譜上竟然會沒有她的名字?
那麼,是不是就說明她秦家的兒女。
秦月眼底升起一陣痛色,聰明如她,有些事情只需一點就給通透到整個全局。
如果她不是秦家的女兒,那麼女乃女乃對她的一切,不就是一個合理的解釋了麼?
但同時,是否也表示了從都至尾她都只是一個女乃女乃手中的棋子。秦月緊咬著唇,心底對這種猜測有些後怕。
縴長的指甲深深的掐進了肉里,指間突的就是一疼,滲與了嫣紅的血珠,沿著手掌一顆一顆的摔在了青石地面上,那低低的聲呼,好似一下一下的擊進了她心底。
秦月高高地昂著頭,那緊閉的清眸之下是壓抑著的濤天暗涌與痛色。
腦海中思緒翻滾,她回想著這十多年多,一幕幕的倒放著。
陡然間,她好似肯定了自已的猜測一般,面色傾刻就失去了血色,蒼白如紙。
怪不得小時候,府內總是會有一股風言風言在流傳著,怪不得府內的人都是她母親是懷著她嫁入秦家的,卻從來都沒有正面提起此事。怪不得女乃女乃對她那麼的狠情,怪不得師父曾說過她長得不像秦家的孩子,不屬于秦家。
秦月死死的咬了咬唇,她心中一直堅信的信仰,她一直誓死守護的秦家,她尊敬愛戴的唯一親人,極為可能僅僅將她當作一顆棋子,一顆維護與延續秦家百年榮耀的棋子。
秦月身形陡然一顫,她不是秦家的孩子,那麼她又是誰的孩子,她的父親又是誰?她的身世又是怎麼樣?母親又何以會帶著她嫁入秦家。
「呵……」她勾唇,絕美的面容上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滿是嘲諷的寒意,心底卻是一點一點的寒著,噬骨的涼意侵蝕到五髒六腑,亦讓她突然想要無力的將自己蜷縮著。
窗外,夜風拂過,吹起她素色的衣衫曼卷而起,如墨染般的黑發掃過她清灩的面容,驀然,那清牟緩緩睜開,她眼底是無盡蔓延著的疼惜與淒絕。
四月的天,月夜下,隱隱有幾分低弱的蟲鳴,听在她耳邊,卻是如此的卑微無力。
原來,她真的不是秦家的女兒。
秦月面色白了白,胸口如堵住的一股煙雲般,讓她呼吸都難以自持。
清眸晦暗,陡然間被得通紅一片,她心中低落難愛無比,像是急爆發著噴涌而出的洪水,急欲找到缺口。
不行,有些事情她必須要去查清楚,她絕計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忍受著。
她一定要回晉雲,她要去查明楚一切。
驀然間,那房門打開,秦月身影已經騰空般向著不遠處的清風樓中奔了過去,一路所過之上,如一陣急風般讓人看不表身形。
明樓呢?
秦月「 」一聲將房門給推開了,她壓抑著面容目光環視在空無一人的清風樓內,黛眉皺了皺,心頭一陣低落。
他呢,他在哪?
秦月心底一急,眸光望向那窗外的一襲暗影,冷聲問道「明樓煙呢?」
「主……主人他進了宮!」血夜容色一怔,看清是來人是秦月後,心底一驚,听著她此番問詢,躊躇的半晌,有些猶疑的開了口。
見此,秦月面色一深,清眸緊緊的盯視著,眸光微斂,已是深夜子時了,這麼晚,明樓怎麼會不在房中。
她瞧著血夜有些閃躲的神色,眸光一寒,難道就連明樓也有事情在瞞著她?
「我要去見他,帶路!」秦月面色冷了冷,語氣淡漠至極,周身仿佛籠上一層寒冰般,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傲然森寒讓人不敢拂逆。
「這……血夜眉頭死死的打成了結,主人的吩附還響在耳邊,他是萬萬不能違背的,但是秦姑娘卻也是他為來的女主人。
他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一抬眼望著秦月冰冷至嗜殺的表情,脖間陡然生出一股涼意。」有什麼事,我擔著,還不帶路!「秦月面色一深,好似看穿了他心底的想法,一字一句的沉聲開口。那眸底的神色顯然是冷到了極至。」血夜聞言卻是無奈的撫了撫額,起身開了路,朝著外面走去。
靜謐的長街上,黑漆漆的寂廖無比,秦月跟在血夜身後,望著他一步步跨若流星般的動作,眸光陡然一寒。
「不要以為你是明樓的血衣衛,我就不會動你,血夜,你若再敢拖延,這後果絕計讓你承擔不起。」清靈如玉石的聲音帶著十足的壓迫,听在血夜耳邊卻是陡然一驚。
「屬下不敢,請隨我來!」血夜恭敬的彎了彎身子子,繼而身形一縱,足間一點就朝著那皇宮的方向飛了過去。
身後,那襲素色的如衫如閃電般緊隨而來,墨發拂動間,清艷絕倫無比,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魅惑。
淡白的月光微弱的灑下,穿過那琉璃玉砌的閣樓與宮苑,秦月目光變得復雜,自古皇宮皆奢華,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天漠國的皇宮竟比晉雲還要奢華雄壯幾倍。
驀然,「鳳舞苑」三個大字映入眼簾,秦月望著停在了門口的血夜,心中了然。
明樓在里面,想到這點,秦月面上看似一片淡漠平靜,只是那眸底的神色卻微微緊了緊。
這里,是女子的居所。
「樓哥哥,舞兒好想你。」
秦月伸手正欲推門,只是那里面陡然傳出來的聲間讓她眉間死死的皺了起來,身形一滯地停住了。
呵……
好一聲柔情蜜意的「樓哥哥」,她倒要看看,明樓煙會怎麼回答。
秦月眸色一深,那袖下的縴手緊握在了一起,掌心那些剛剛凝住結痴的傷口,又被撕裂了開來。
「舞兒,不要胡鬧!乖,好好的睡下,改日我再來看你。」
房內,明樓煙微沉著面色,語氣有些冷漠的道,他壓抑著心頭的煩燥,淡淡的安撫著躺在床上的鳳舞公主。
「不要。舞兒好久沒有見過樓哥哥了,難道樓哥哥就不想我嗎?不要,我不要讓你走……」鳳舞瞧著明樓煙已經沉下來的面色,那眸底冰冷的目光讓她心底滿是低落,繼而她一咬牙掀開了錦被,起身上前撲來,死死的抱住了明樓煙的腰身,她語氣受傷的開口道︰「樓哥哥難道你就一丁點也不喜歡的舞兒,就這麼討厭舞兒嗎?」
她伸手,用盡全力的死抱住他,那聲音听過來是如此的泫然欲泣,楚楚可憐。
門外,秦月冷冷的笑了起來,胸口卻緊得發疼,她眸光沉寂如冰,極盡漠然,只是那緊握得雙後隱隱有些顫抖,泄露了她心底的思緒。
明樓,不要負我。
這背叛的代價,你、我——都承擔不起。
她閉了閉眼,緊聲站在門外。
「舞兒,我喜歡你。但那僅僅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僅僅如此!」明樓煙拉開緊粘在自己身上女子,轉身,望著她,溫潤的目光中神情嚴肅無比。
「哥哥對妹妹?」
鳳舞公主顫抖著一步步朝後退著,嬌美艷麗的面上一片慘白。
「哥哥對妹妹,樓哥哥你喜歡我,竟然只是哥哥對妹妹?」她仿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搖著頭語氣淒絕的呢喃著。「舞兒不好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喜歡我?」
明樓煙瞧著她慘白的面色,面上有幾分不忍。這丫頭終究還只是個孩子。
「你還是小,不要被眼前的感覺所迷惑了,將來你會遇到比樓哥哥更好的男子。」他無奈的撫了撫額,繼而淡淡的溫聲道。對于,這個打小跟在自已身邊的小表妹,耐心的安撫道。
「不要……沒有更好的呢。」
聞言,鳳舞急急開口,滿是珠釵的面容搖晃在淡黃的燭光下,愈發映得她面色慘白一片。
她眸定定定的望著他,那嬌艷的美眸之下,滿是凝重的深情。
「我已經二十一,這些年人舞兒一直在等樓哥哥回來,一直都在等。十四年了,樓哥哥答應會回來娶我的,可是為什麼要反悔?」
「樓哥哥,你自己說過的話,不可以反悔的。不可以!你都說過要娶我了,怎麼可以反悔呀……」風舞倔強的抑著頭,語氣淒絕的自顧道,那黃鶯般的聲音下隱隱有一種指責。
門外,那抹素白的身影靜靜的迎著風,如玉的面容印在靜漠的月光下,只看到那清麗的側臉,清靈的眸中看不清表情。
「我什麼說過這話?」明樓煙軒眉一皺,極度有些無力的撫了撫額,頗為頭痛的望著面前哭得梨花帶淚的女子,悠悠的了口氣。
「你忘了?樓哥哥……你自己說過的話,竟然忘了?」金鳳舞顫抖地指著他,面上猶自掛著淚,那嬌艷的面容上已經無一絲血色,就連唇色也是慘白的,縱然那面上的脂粉再艷麗,也遮不住心底的失落了。
紫眸一深,明樓煙瞧著她受傷無比的神情,容色漸漸的復雜了起來,舞兒這樣子不像是說謊。
只是,他究竟何時說過這話?
明樓煙緊了緊眸光,暗暗思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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