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女共夫?
37、媒人金鳳
過了小橋,隱約看到金鳳家。沿著一條夾竹桃掩映的小路,我們一前一後走,等看到金鳳屋頂飄起的一縷炊煙了,薛冰就站在屋外喊︰「姐,我來啦。」
從屋里聞聲出來的是趙金明,懷里抱著孩子,一眼看到薛冰身後的我,驚訝得張大了嘴發不出聲。隨後就是金鳳的聲音︰「冰兒啊,你來啦。快進屋。」
我微笑著,隨著他們一起進屋,老趙不在家,他隨身的皮革手提包擺在堂屋中間的八仙桌上,旁邊是個新買的撥浪鼓。
我叫了一聲嫂子,趙金明很奇怪地看我一眼,抱著孩子進了里屋。金鳳對我的叫喚絲毫沒在意,她嫣然一笑,拉開桌子邊的長凳招呼我們坐,呼喚趙金明拿茶葉出來。
趙金明左手摟著孩子,右手舉著一罐茶葉出來,他明顯的不高興,我的到來讓他出乎意料,幾個月沒登他的門,他似乎已經徹底把我驅逐了出去。
薛冰起身找來茶杯,我和她分坐在桌子兩邊,她從趙金明手里接過孩子,逗弄著孩子格格地笑。她自己也快活地笑,樂之不疲。
金鳳坐在我們下首,微笑著看薛冰逗著兒子,滿臉的慈祥和愛意。
「冰兒,你娘身體還好吧?」她問,把茶杯里續滿水。
「還好。她早就說要過來看你,可家里養了老母豬,一天都離不得人,只好叫我來啦。」薛冰的眼楮一刻也沒離開過孩子,有好幾次回過頭瞟我,瞟得我的心七上八下,我後悔自己不該跟著她來,把自己弄得如此尷尬。
薛冰娘與金鳳娘是姐妹,金鳳娘老大,已經作古。薛冰外公家無男丁,她娘招贅老薛進門,老薛外地貨郎,老家河南,家里已經沒人,一個人走鄉串寨做游鄉貨郎,因為人本分老實,且願意入贅,並答應生下兒子一定要隨女方姓,可惜生下薛冰後,她娘再無喜胎。她外公臨終時交代,倘若不再有生育,女兒還是隨薛姓。老薛念念不忘老丈人的恩典,每日想盡辦法造人,終究天不遂人願,薛冰後再無子嗣,由是耗盡一生心血,把薛冰培養成人,到現在,是農古鄉第一個女大學生,也算是為老丈人爭了口氣。
薛冰家距鄉政府不到四里路,全部是山路,家里一個老爹老娘,老爹閑時還做他的游方貨郎,老娘在家,終日伺候一頭老母豬。薛冰能有今日,終歸靠老母豬的功勞,一年產豬仔十多頭,賣與四方鄉鄰,所得全部供薛冰念書。
「你都工作了,還養老母豬干嘛呢。」金鳳嘆口氣說︰「我這姨娘啊,做不死。」
薛冰有些不好意思,她低著頭說︰「我也勸她不養了。可我娘總說舍不得,這麼多年了,她習慣了。看不到老母豬她就吃不下睡不著。現在我也拿著一份工資,不靠老母豬吃飯了。她閑不住,就讓她養著去。」
「冰兒啊,你是我們老金家的後人,老金家傳家接代都靠你了。」金鳳突然語重深長地說,弄得薛冰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姐,我一個女兒家,傳宗接代是男人的事啊。」薛冰吃吃地笑︰「你看姐夫,我這個小外甥就是他們老趙家的傳人啊。」
坐在一邊的趙金明手里剝著蒜頭,眼楮里顯過一絲尷尬。
孩子在薛冰的懷里扭動了幾下,張開嘴巴就哭了。
金鳳從薛冰手里接過孩子,毫不避違地掀開衣襟,把雪白的**露出一大截,捏著**塞進孩子嘴里。
「你去菜園里拔些韭菜來,冰兒最好韭菜炒蛋這口。」金鳳指揮著趙金明。
趙金明一聲不響地站起身,笑笑說︰「就去就去。」
等到趙金明一走,金鳳看我一眼說︰「郁秘書,城里生意還好吧?」
我說︰「過得去。」
「盤小芹和奚枚竹都去了城里?」
「是啊,她們做生意還真不錯。」
「哦。」金鳳若有所思︰「我問你句話,要告訴我實話,不許騙人。」
這口吻,听起來就有撒嬌的味道。
「那兩個妹子都漂亮,你看上誰了?」她直言直語,眼楮盯著我看,敞開的胸脯雪白誘惑。
我搖搖頭說︰「嫂子,你是什麼意思嘛!」
金鳳笑嘻嘻地說︰「還能有什麼意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唄。」
我再次尷尬,結巴地說︰「早哪。」
「早什麼呢?你看我的冰兒怎麼樣?」她努起嘴,示意我去看薛冰,薛冰在一邊急了,起身就去搔她的咯吱窩,嘴里逗嚷道︰「姐,你太壞了,玩笑開到我身上了。」
金鳳躲閃著她,把孩子往我手里一塞,摟著薛冰說︰「冰兒,姐不開玩笑,你想想啊,你們都是國家的人,男才女貌的,多般配啊。」
一天遇到兩個這個的玩笑,我的心里居然蕩起一層漣漪。偷偷看一眼薛冰,她皎潔的臉龐因為激動而潮紅起來,恰如屋外的夾竹桃,燦爛無比。
現在是什麼情況?金鳳、奚枚竹、薛冰,三個表姐妹,她們的血管里流動的是一個祖先的血脈,我在其中,何福消受?
「冰兒啊,老金家就你一根血脈了,你現在又吃的國家糧,難道你還準備找一個農村人啊?你爹在地底下都不安生。」金鳳淳淳善誘,把女乃頭從孩子嘴里扯出來,撫平衣角,把孩子遞給薛冰說。
「姐,」薛冰珠淚欲滴的樣子,楚楚可憐。
「你自己想想吧。我先去炒菜,你們兩個是同事,又是熟人,聊聊吧。」她一扭身進了廚房,扔下我們兩個尷尬地坐在那里。
我打破沉默說︰「薛老師,你姐喜歡開玩笑啊。」
薛冰白我一眼說︰「你看她像是開玩笑嗎?」
我語結,起身出屋,站在夾竹桃邊,聞著花兒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心情十分的復雜。
據說,夾竹桃花有毒,聞多了對身體有害。這夾竹桃花,嬌艷可愛,奼紫嫣紅,誰會料到它是有毒的東西?
趙金明握著一把綠油油的韭菜過來,看到我,展顏一笑說︰「郁秘書,怎麼不在屋里坐?」
我說︰「我看看花,這花漂亮,好看。」
趙金明踟躕了一下說︰「是啊,花漂亮,有毒呢。我準備鏟掉它們,種一些月季。」
我說︰「多可惜啊。」
趙金明笑著說︰「一點也不可惜,有毒的東西,還是不留的好。我們大人沒所謂,現在孩子出生了,總會到花底下玩,萬一真的有毒,豈不是害了他一生?」
屋里傳來金鳳的喊聲︰「趙金明,你去買韭菜啦?還不回來。」
趙金明答應著,客氣地招呼我說︰「去屋里坐吧,外面蚊子多。」
我隨著他一起進屋,看到薛冰抱著孩子站在神龕前,指點著祖宗神位說話。她是在教孩子認祖宗?我啞然,這孩子連話都不會說,他會懂得認祖歸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