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親情一般都會給愛情讓路
何家瀟听說雪萊懷孕了,臉都嚇白了,拉著我死也不放,哀求我不管想什麼辦法,一定要幫他渡過難關。如果雪萊懷孕的事被他爸知道,他就只有死路一條,毫無生路。
從何家瀟的話里,我猜到表舅的家風絕對是非常嚴厲。表舅行伍出身的人,教訓人一般采取的是棍棒教育。何家瀟十歲那年,與軍區大院的一個小孩子爭蹺蹺板玩,本來是他先坐上去的,對方小孩非要拉他下來,何家瀟不肯,爭了幾句,對方小孩仗著帶著幾個同齡小孩,就強行把他拉下來,揍了個半死。
何家瀟一聲不吭,一個人躲在一邊盯著他,等到其他小孩都散去回家了,何家瀟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板磚,一板磚就把小孩砸進了醫院。
表舅出差回來,聞知此事,一句話不說,飛起一腳踢得何家瀟摔了兩個跟頭,又從雜房里找出一把鐵鍬,在屋前的空地上挖了個坑,要活活埋了他。
何家瀟嚇得連哭也不會了,老老實實跪在一邊等著父親挖坑埋自己。還是被打的小孩家長听說了此事,嚇得一溜小跑過來勸,路上摔了一跤狠的,把自己摔得皮青臉腫,哭喪著說,如果要埋孩子,還是先埋了他!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當夜他爸用浸過水的皮帶,一頓狠揍,打得皮開肉綻。從此以後,何家瀟在父親面前,一般是大氣也不敢出。
雪萊是酒店的經理,不管怎麼說,何家瀟惹上她,都是對家風的侮辱!如果表舅知道了,何家瀟確實是死路一條。
何家瀟說的故事讓我也半籌莫展了,紙里包不住火,就是現在瞞住了,難保過段時間不穿幫。雪萊在我離開前警告的那句話,陰森森的讓人心顫。能在林隱酒樓做個餐飲部經理,絕非等閑之輩,雪萊是個見過世面的女人,知道什麼東西對自己最重要。一個市委副書記的公子要臨幸她,放在別人,可能會打蛇迎棍上了。而雪萊,卻是在何家瀟哀求許諾里月兌下了自己的內褲。
「哥,那麼巧,就一次,怎麼就懷孕了?」何家瀟自我安慰,皮笑肉不笑。
「這懷孕的事,也就和打麻將一樣,一手牌听和了,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偏偏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它就來了,還要自模。」
「她是不是嚇我的?要不,給點錢打發算了。」
「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我冷笑著說︰「雪萊這個女孩子,看來是很有心計的人,怕是錢解決不了。」
「難道還要我娶她?」何家瀟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懊惱地捶了一下頭︰「就算我肯,我媽打死也不會同意。連陳萌逗拒絕,何況她只是一個酒店的服務員。」
「是經理。」我糾正他。
「什麼經理,都是自己封的,封個董事長也沒人說。不管怎麼說,她就是個風塵女子嘛。」何家瀟坐立不安,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晃得我頭暈。
「不管她是什麼人,現在人家已經瞄上了你。你是黃泥掉在褲襠里了,不是屎也是屎。」我不是在嚇他,事實如此。
「我操,倒霉!」何家瀟恨恨地罵︰「雪萊怎麼這樣啊?」
「你想要她哪樣?」我扔給他一支煙︰「這事,看來還得你媽出面解決。我是男人,不好談,黃微微千萬不能讓她知道,她知道了,等于陳萌也知道了。」
「不行!」何家瀟斷然拒絕我的建議︰「我媽知道了,與我爸知道沒本質的區別。我媽是不會活埋我,但她會叫我爸活埋我。」
他沮喪地低垂著頭,一口口地狠抽著煙。
突然他抬起頭,兩眼放著精光說︰「我們怎麼能忘記一個人呢?」
「誰?」
「小姨呀。」何家瀟哈哈笑起來,為自己想到這麼個人感到無比的興奮。
「小姨能處理好?」我猶疑不決。
「不要小姨處理,只要小姨幫我拖一拖就好了。」何家瀟興奮地起身,壓低聲音對我說︰「哥,我給你說個秘密,你要保密,要不我就不說了。」
他誠懇地盯著我的眼楮,抑制不住滿臉的興奮。
我點點頭表示答應。
何家瀟不依,伸出小指過來,要跟我拉鉤發誓。
我啞然失笑,他的這個舉動無疑證明他還真是一個孩子。
「說吧!」拉完勾,我壓住心里的笑,要他痛快說出他的秘密。
「我們準備去國外留學!」他像下了決心一樣︰「不出去,我跟陳萌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就是想跟陳萌在一起,你就準備去留學?」
「是。哥,我實話實說,我何家瀟這輩子是與幾個女人交往過,但沒有一個人能讓我如此動心。你不知道,我現在只要一閉眼,就好像看到小萌站在我面前。沒有她,我的生命不知道是什麼顏色,只有她,才能喚起我對生命的追求,對愛的向往。」
他像念詩一樣朗朗而來,把我轟得心煩意亂。
「你們認識才幾天呢?」我實在不理解他的瘋狂。
「愛情是不需要時間來衡量的。只要愛存在,一秒鐘與一萬年,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你舍得你爸媽?」
「舍不得也要舍。愛情來了,親情先靠邊站吧。」他無可奈何地苦笑︰「當愛情與親情發生踫撞到時候,親情一般都會給愛情讓路!」
「陳萌的意見呢?」
「留學是她提出來的。哥,你不知道,我媽在我讀高中的時候就希望我出去留學,是我自己不願意去,整天跟一群茹毛飲血的外國雜毛混,我怕自己以後也會跟著不記得祖宗。中國那麼大,一個省比外國一個國家還大,他們能有什麼讓我學的?不過現在不同了,我得出去,不出去,我沒法保衛自己的愛情。」何家瀟喋喋不休,伶牙俐齒。
「我要是提出去留學,還不會把我媽高興死!她早就盼著我出去了。好像人在國外轉一圈回來,身上就真的鍍了一層金一樣。」他無限神往地憧憬著未來︰「等到我們出國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看他們還認不認自己的孫子。」
「看來你作了長遠的打算啊。」我揶揄著他。
「短則三五年,長則無定期了。國外如果真如說的那麼好,我還回來干嘛?」何家瀟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走到書櫥邊,翻出一本書來,指著其中的幾行字說︰「哥,上次在你那工地上我是隨口一說的,回來這幾天找了不少資料,發現那塊地方,原來是個古戰場。哥,你若有空,看看這本書,有好處。」
他把書遞給我,臉上回過紅潤的神色出來,叮囑我說︰「哥,你去找小姨,一定要幫我。你是我哥,你不幫我,就沒人幫我了。」
何家瀟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身上,讓我感覺背上負著千斤重擔,喘氣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