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14章拈鬮分地
九點半，隊長拿著喇叭在莊口一遍又一遍地高喊︰「社員同志們，到祠堂里開會啦！拈鬮分地啊！」
白明跟在白梅後頭來到祠堂，發現眾人都已到齊了，正在吵吵嚷嚷地議論。見他們進去，紛紛丟給他們一個笑臉，繼續原來的話題。抽煙的人太多，屋內彌漫著一股嗆人的老旱煙味，白明感到受不了，退到門口。有人扯著嗓子說，六十年代初就搞過三自一包，後來不知怎麼又不搞了，不知這次能搞多久。他觀察了一下，發現來開會的人大致分為兩群︰那些家中只剩下孤兒寡母老弱病殘的聚在一邊唉聲嘆氣，那些家里勞動力富余的則聚在另一邊眉飛色舞地說以後就不要費冤枉勁養閑人了。幾個小孩在人群里鑽來鑽去，不時將某個大人擠得一個踉蹌，引出一兩聲呵斥。
隊長是一位個子不高的中年人，一副精明干練的模樣，白明記得應該叫他五叔。五叔清清嗓子，高聲說︰「按照上邊的指示，今年種冬麥之前要將山地承包到戶。我們隊委會今天一早把山地全丈量過劃好了。全莊按戶籍分地，現有人口一百一十六人，加上去當兵的三伢子，三個到外邊搞副業的，剛好一百二十人。按十人一份地，共分為十二塊，再按各家人口數幾家湊滿十人，然後派一個代表來拈鬮，不得反悔！」
人們听後忙分頭去湊數。
白梅家、肖湘家加上三嫂家正好十人，第一個湊好。三嫂說︰「明伢子你黃花崽手氣好，就代表我們三家去拈鬮！」其他人听了都贊成，白明便站到桌旁去。他看了碗里一眼，發現紙坨坨似乎並沒有那麼多，正感到疑惑，五叔催他抓鬮，他隨手拈了一個展開︰六號。五叔接過去高聲念了一遍，會計趕緊在小本上記下來。三嫂忙去問白梅︰那塊地到底怎麼樣？白梅想了想，肯定地說，是不錯的一片地。三嫂隨即大聲說，我說黃花崽嘛，手氣怎麼會差呢。
其他人家見白明抽到了好鬮，擔心好地都被先抽的拿走了，急起來，還在那兒猶豫要拉誰誰的也很快做了決定。于是鬮很快拈完了。
接下來有興奮得大叫大嚷的，有唉聲嘆氣說命不好的，有罵的。隊長大喝道︰「現在就去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