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史 28.第二十八節

作者 ︰ 藍橋夢生

第28節第二十八節

二十八

我所求的職位對金、陳而言都不算難事,我只是想從區委組織部長的位置轉崗為副書記的位置,說好听一點是提拔,而實際上只是換崗重用。但是雖然這兩個職位級別是一樣,但副書記是我從副處到正處的最重要的一節,從組織部長到區長的提拔使用,在明港沒有這種先例,而我又不具備破例的後台和實力,所以這一步也是非常重要。

兵馬未動,風聲先起。對于換屆的安排已是全城暗傳,傳言中的人選我只關心兩人,一是我自已,據傳調到南工區任副書記;一是周濤,據傳到南工區任常務副區長。如果傳聞屬實的話,周濤將是明港最年輕最有實權的副縣級女干部。

我們都在不安中等待或給自已升職的事加熱添料,傳聞我有份既讓我放心也讓我揪心,放心的原因是明港的地下新聞尤其是干部方面的往往準確,揪心的是開水不響響水不開,過早地透露信息,就等于過早地樹敵,而那些政敵都是隱藏在暗處,他知道我,而我不知是誰。

總之趙與劉兩邊我都跑得非常勤,其實趙與劉本身也很著急,他們兩人也分別在弄副市長位置,趙甚至想進入常委,而劉則只是想兼一個副市級的位置,這樣級別上去了,就等于政治生命線拉長了。

可能趙與劉的事情基本上有了著落,所以兩人心情都不錯,分別會透露金和陳對換屆的意圖,從他們的話中隱約可以感知我的事把握性極大。但政治上的風險在于傳言和諾言都是空的,只有得手了才是真的。這是對真假最可信的判斷。

那段時間可謂是度日如年,連陸路這種曾經對政治不悄一顧的女人也跟著緊張起來,歡娛之余,也會問我事情辦得如何了。我本不想讓她滲和到這種事情來,但實在沒有可信可聊之人,于是也會把事情的進展、所遇到的困難和可能發生的結果都說給了她听,陸路說,我找爸媽再支援一點,加大投入,增大把握性。我說,適時增加火力是必須的,但必須恰逢其時,如果過于著急,反而被人看出了急切心理,事情就會變成無底洞,無論做什麼事,都要理智,要計算成本,否則得不償失。

陸路說,你們這些當官的真復雜,本來明碼標個價不就得了,誰出的價高給誰,又公平又透明。我為她的單純感到可笑,「政治是黑夜里的交易,不僅是錢數的簡單相加,而是摻合了許多不確定的因素,比如權利之上的權利,比如說人情和關系。」

終于到了謎底揭曉日,我並沒有到南工區,而是到了東湖區任副書記,南工區經濟發達,人口眾多,而東湖區則是全市最小的一個區,也挺偏遠的。我有些失望,趙書記安慰我說,地方小有地方小的好處,不容易引起別人的重視,可以蓄勢待發東山再起。何況我到市委了,也有能力幫你說說話了。趙書記終于如願以償進了市常委,而劉書記則到了明港大學任副校長,這是他所沒想到的,也是最不願意出現的結果,以他的年齡到了這種遠離政治地心的位置,基本上沒有了東山再起的可能了。劉恨恨地說︰「鄭金華這小子不地道,背後捅我。」鄭金華到了水南區當書記,把劉擠出了水南。

兔死狐悲,見劉書記如此結局,我也是心灰不已。劉書記語重心長地告戒我說︰「小藍,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證。你一定要找到一個大樹,就是不擇手段也要傍到一棵。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周濤如願到了南工區,談話那天我踫到了她。周濤像是精心準備了一番,越發地嫵媚和誘人。我走過去,笑著說︰「周區長,恭喜。」周濤微微一笑,說︰「想不到吧,小女子也有今天。」臉上掠過一絲寒意,直透我心。我感覺有些不自在和不踏實,以周濤的美貌和經濟實力,周濤肯定是後起之秀,與這種人為敵是非常可怕。之後,我們沉默很久,然後我打破沉默︰「過去對不起,希望你別放在心上。」周濤依然笑臉粉飾,淡定地說︰「我根本就沒把過去放在心上,同樣也沒把你放在心上。」說完她起身離去,和她熟識的人打招呼去了。一邊新提拔的副縣長走過來搭腔,「這個女人不得了,懂經濟、能干又漂亮,已經是省委組織部重點培養的對象了。也是金書記和陳市長的紅人。」

盡管東湖不是理想之地,但比較劉書記的結局,我還是高興地赴任了。

副書記這個位置盡管排名很靠前,盡管是黨群副書記,管干部,但並不實在。重要崗位的干部都是書記區長內定的,剩下的蛋糕只能和其他常委分著吃。如果組織部長要書記關系鐵,副書記很容易就被架空了,成了美國副總統式的人物。所以一到東湖,我首要任務就是要盡可能地拉近與書記的距離。

書記名喚丁昌江,四十有六,油頭粉臉的,一看就是老江湖。從側面了解的情況看,他做人很圓通,很有手腕,膽子也大,區里的城建項目他抓得很緊,大部分是他老家人承包經營的。有一點他和我很像,。也正是這一點的緣故,我們兩很快就走得很近了。

一般而言,書記吃飯應酬很少會帶著副書記,因為除了公宴,下面的局長們吃客,都屬于相對私密的範圍,宴後還會根據書記的喜好安排後續節目。丁的愛好就是喝歌,而且歌唱得不錯,聲音十分年輕時尚的那種,沒有中年人那種蒼涼和嘶啞,樂感也掌握地極好。所以投其所好,局長們都會安排宴後k一下,美其名讓書記放松放松。丁每次都會主動叫上我,這並非他對我不設防,而是覺得我畢竟年輕,又處在要位,交往比不交好,交友比樹敵好。何況,我也是會玩的主,每次局長們刻意安排的女干部都被我逗得花心亂顫,在丁面前也說了不少我的好話。

以我既得的經驗判斷,丁與那些女干部基本上都有一腿,但我從不道破天機。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和她們開著與我身份相符的黃色玩笑。這個尺度很難把準,過了有**份,不來點色,她們又會覺得你假裝正經,難以接近,所以我把每一次的活動都當作一次丁借美色對我的考驗。

丁對我的事有所耳聞,丁很羨慕,。一回,他借著酒意說︰「老弟,老哥最佩服的就是你這種人,官照當色不誤,難能可貴呀。」我說︰「書記,你老哥不是一樣,鮮花叢中運籌帷幄,決勝官場。」「哪里,哪里,只是一些野花而已,哪像你盡得芙蓉歸。像那個周濤,那朵刺花,能擁懷一夜才算風流。」我心里一動,不露聲色地說︰「書記,那都是過去時了。要不要我幫你接下線?」丁面露惶恐,兩手搖個不停︰「別害我!別害我!兄弟,世事難料,恐怕她再也不可能成為你的床上尤物了。」我明白了他的話中之話,于是趕快換個話題。

許是我和丁走得比較近,各個部門的頭頭紛紛到我辦公室匯報思想和工作,當然也不會是空手而來,但時隔不久,便突然歇菜了。有幾個和我私交不錯的局長給我透露了一點信息︰「是許部長到丁書記說了這件事,丁書記便喊停了。」

我心里頓時明白了,看來,許是我必須要鎮住的第一關,否則我以後就只能當副總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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