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情深意重難依托
眼看著地里的麥子仿佛是被一夜吹熟了,沉甸甸的麥穗像似瞌睡的不行了一樣都垂了頭。操勞從春到秋的農民們卯足了許久的力氣,開始了一年到頭的收獲,開鐮收割。
劉春滿更是全力以赴的撲在收割上,白秀山一家都也不敢怠慢地在田間忙碌,收割的時節可不等人。他們天不亮開始一直干到滿天繁星的出現,才拖著疲憊不堪的步子離開地頭。
多虧有劉春滿在,今年的收割比往年快了許多。
白秀山望著整齊壘著的麥垛,滿心格外歡喜。劉春滿仍像一頭不知疲倦的老牛一樣在揮汗勞作。
由于地處高原雨水稀少的緣故,生活在這片黃褐色土地的人們的農耕習慣,同劉春滿老家的秋收方式有著較大的不同。劉春滿在這延續著老家的方式,把收割好的麥垛運回村里,一鼓作氣打碾、晾曬。
白秀山仍舊像他的先輩們一樣延續著收一秋打一冬的農耕習慣。當把田里麥子收割完打成捆,就意味著秋收的農活告一段落。堆在地里的麥捆將在日後慢慢打碾收倉。
當劉春滿將收獲的麥子全部裝入麻袋後,才深深地長嘆了一口氣,以一樣滿足和欣喜心情,躲在散發著陽光氣息的麥草堆中,盡情地忙碌多日的全部神經徹徹底底的放松,仰望著滿天繁星在享受著豐收的喜悅。
皎潔的月光像一個純銀的盤子高掛在天際之中,把整個高原的夜空照耀地是那樣的神奇過人。劉春滿在這松軟飄著麥香的麥草中,一直靜靜的一動不動地躺著、躺著,感受著高原秋夜的寧靜。
高原的星空是那樣的潔淨,每一顆星星都被清楚地閃耀在浩瀚的天空中,把人們帶向遙遠的星空中,是人們的思緒飄向無垠的銀河中遨游。
高原的秋夜是那樣的讓人陶醉;空氣是那樣的清新;大地是那樣的無私;山巒在月光的映照下是那樣的迷人;生息在大地的一草一木此時格外安詳,飄滿著炊煙的農戶此時越發叫人感到那樣和睦,不時傳來的犬叫聲也讓人感到親切,高原的秋夜是迷人的……
劉春滿聞到一股芳香沖入心扉,他感到身邊有動靜,微微睜開閉多時的眼楮向旁邊望去。是她~~白秀雲,不知什麼時候已坐在他的身邊。充滿青春活力的臉頰上,在月光下顯得是那樣的嬌美。一雙飄逸著興奮的雙瞳,充滿著對幸福未來的憧憬。
四目相對,一切的話語都成為了多余。
白秀雲久久地注視著這位闖進自己心扉的漢子。
劉春滿心中有升騰起對未來的渴望。
今夜的白秀雲確實梳洗打扮了一番,刻意地在頸間將劉春滿買的絲巾圍在脖上。她是要將自己認為最美的倩影,展現在自己心儀的人的面前。
劉春滿感到整個世界都在升騰一樣,月光、月夜、繁星、蟬兒都摒住了呼吸,靜的讓人都能听到對方那顆驛動的心跳聲。
風兒停了,使小樹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更長。
狗兒不叫了,使整個山村進入了夢鄉。
蟬兒不鳴了,使月夜皓靜地象停止了。
月兒更明亮了,兩顆心而正歡跳著交織在一起。整個月夜都讓給了兩個相互吸引的人兒了。
……
如何面對白秀雲,在劉春滿的心里始終都是矛盾的。從情感的角度來說,他的的確確地愛著白秀雲,她青春靚麗,像春風一樣吹拂著他那顆飽受蒼涼的心。特別是妻子秋芳去世後,是白秀雲用她那顆像金子一樣火熱的心,一點點滴把他從冰冷的心靈世界中慢慢融化。是他再一次產生對人生、對生活、對未來的向往和憧憬。可每當和白秀雲在一起的時候,白秀雲對他那純真的依戀,在內心里一次次提醒自己白秀雲在他面前撒著孩子般天真親昵,他就是她的兄長。他處處認真謹慎地梳理著自己的情感。他在自己內心深處清晰地劃出,愛情與親情,親密與關愛的界限來的。他只能克制住再一次燃燒起的愛的火苗。他認定白秀雲只能做他的好妹妹,他也只能做她的好兄長。
多日來他不願回到他棲息的小屋,每當他獨自回到小屋時,秋芳的影子總是會浮現在他的眼前。勾起他同秋芳相依生活的日子的回憶,是他那顆蒼涼的心中蕩起陣陣漣漪來。他能用勞作來驅散心里的陰雲和傷痛,每天他都是盡量晚些回去,草草地弄點吃的便蒙頭睡覺。他越是想回避心中的傷痛,那心中的傷口越是時時涌出來,讓他輾轉難眠,讓他在黑夜中備受煎熬。
面對劉春滿的有意回避,白秀雲的心如同針扎一樣疼,她那顆純真的心真的也在暗暗地流淚。她知道她是真心的愛上了劉春滿,她相信只有劉春滿才是她想托付終身的人。少女的心那樣真切渴望著愛的甘露。
白秀雲她認定了劉春滿是她愛的人。當聚星布滿天際的時候,劉春滿才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屋子,模索著點亮油燈。他感到在他的屋里此時正端坐著一個人,定楮一看,見白秀雲眼影婆娑地就在自己的屋里。
「你咋來了?」劉春滿定定喘涌的心。
「咋。我就不能來?」白秀雲說著兩行淚水灑落在臉龐。
「我就來,就來,就來。」
劉春滿呆立在那兒。
「我問你,你是故意的?你在故意的躲我,我知道你在有意躲……」白秀雲在追問著。
「我……」劉春滿不知如何回答。
「不,不」
「秀雲你听我說,我是,不是故意躲你,你別生氣,你也別哭……」劉春滿有些語無倫次了。
「那,那是啥,我恨死你了」白秀雲說著,含著熱淚撲到劉春滿的跟前捶打著劉春滿。
劉春滿呆呆地不知所措地任由白秀雲打。
「你壞!你壞!你壞!」白秀雲一股腦地打著劉春滿。
劉春滿將白秀雲拉著坐下,語重心長地說道︰「秀雲,你咋這麼傻,你年輕也漂亮又有文化,你應該把目光放得更遠些,你的人生道路才開始,你應該走出大山到外面看一看、闖一闖,你就會明白許多道理……」
白秀雲仍在輕輕抽泣著。
「我認為你不應該感情用事。我是打心眼里喜歡你,但我始終把你當作親妹妹看待,從咱們認識以來我就認為你是我的好妹妹。再說你秋芳嫂子才走不長時候,我心里只有秋芳。你看到的,我和秋芳感情那麼深,我真的容不下別人了。秀雲你也別難過,你嫂子在時就說過讓我好好對待你這個好妹妹,我怎能連累你呢?再說你還年輕,今後的人生道路上會遇上讓你心儀的人,你的機會還很多……」
「不!不,我不願,我就認定你了。」
「咳!你咋就不懂事,你咋就糊涂。」
「我就認定了你!」
「不行,你說啥也白搭,不行就是不行。」
「你」秀雲嚶嚶地哭出聲。
「我告訴你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兩人陷入僵持局面,誰都無法說服對方,只能長久地對峙著。
「哎,老劉你做啥著?」白秀山闖門而入。白秀雲則憤憤的推開哥哥摔門而去。
白秀山困惑地望著眼前的一切,一時手足無策。「你們阿門了,死丫頭沒規矩。」
劉春滿也不知該說啥,里在那發愣。
「來,老劉,腦倆好長時間沒在一起喝酒了」白秀山像變戲法是地從身後拿出一瓶酒來。
「我有事同你喧一下。」白秀山拿過兩個碗倒上酒。
「來,老劉喝。」自個端起酒碗「滋」地一口,美滋滋地回味著青稞酒的芳香。
劉春滿只好隨應地喝上一口,頓時滿口燒呼呼地酒勁直往頭頂涌。
幾口酒下肚白秀山那車 轆的話就開始反復地「絮叨」開了。
「老劉,你救過我……我對你好……你給我幫大忙了……秋芳去世我也為你難受……秀雲是我親妹妹……人攢勁……你不能對她不好……不能欺負她……你對她不好……我就同你拼了……她要找個有錢人過舒坦的日子去……你不能有想法……」
劉春滿一一地點頭誠切地回應著,隨白秀山左一句、右一句、前一句、後一句地賠笑答應著。
劉春滿的心處在困惑中,深知他不能傷害自己心里喜愛的人,更應該呵護好自己純潔的情感,因為心中有一個崇高的字眼——愛!
白秀山的本意是來探听一下劉春滿的打算和今後。他也知道秋芳的去世對劉春滿打擊不小,劉春滿是不會以一個外鄉人的身份在這高原深處,滄涼山溝里生活下去的。特別是他隱隱的感到自己的妹妹競和劉春滿走的挺近,他更為不安怕他們擦出火花來。恰巧此時兩人不知應何事而正在慪氣時,又被自己親眼所見。頓時,在心中泛起股股的酸楚來。他下決心決不讓他的猜想成為事實。
劉春滿小心謹慎地陪著白秀山喝酒,他不知此時的酒是那樣的苦澀難咽,心里苦惱與口中辛辣交織在一起,是他身心交瘁。他徹底的醉倒了,醉的人事不知。撕心裂肺的嘔吐難以傾訴自己心中情懷;酸苦的胃液也苦不過自己內心中情思。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情感的閘門一下子被打開,情思洶涌澎湃發出來。淚水伴著胃里的酸水一起涌出。他哭了許久許久,吐得胃里空空如洗。他昏昏沉沉地躺在炕上,兩眼直呆呆地發愣。他的頭炸裂般的痛疼,心兒也被碾碎一樣有氣無力的顫動著,他一直昏沉沉地躺著……
許久之後,劉春滿掙扎著爬起來,拖著灌了鉛斯的雙腿走出房門,嬌艷的陽光刺的他睜不開眼來。他強挺著酸軟的身軀艱難地朝前走動,每一步都是費盡全身氣力,他咬牙也要向前邁出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