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四節一朵未開的花被踐踏了
自打上次摟抱了張招娣以後，方色子就像是偷腥的貓沒吃到魚似的渾身不自在。副隊長王有財發現這幾天方色子動不動就五馬長槍地發通邪火，弄得大伙都像見著鬼似的躲他老遠。王有財反復琢磨到底因為啥呀？漸漸地他發現方色子的眼神兒鉤子一般總往集體戶女生身上使勁，尤其是瞅張招娣的眼神兒更是閃現出異樣的藍光。再一看張招娣，每當踫見方色子瞅她都滿臉緋紅急忙躲避。他頓時明白了，方色子這是老毛病又犯了，這回的目標八成就是張招娣。他想起來了，方色子前幾天曾經在他面前不止一次地提起過她。說吳媛媛乍看挺漂亮，可細端詳一般。集體戶的女生里最受看的還是張招娣，先說個頭比吳媛媛高，而且說話慢悠悠，走路輕飄飄的，活像電影《白毛女》里的那個拿腳尖走道的喜兒。王有財知道方色子說的是革命樣板戲芭蕾舞劇中那個演喜兒的演員，家里牆上的年畫上就有，仔細瞅瞅還真有點兒像。
要說這王有財在察言觀色上真有一套，方色子的喜怒哀樂只要掛在臉上，他總能準確地窺探出個**不離十。要不人們咋說他是方色子肚子里的蛔蟲呢。這回方色子想接近張招娣的意圖剛剛顯露，王有財便心領神會，眼珠子轉了轉一個壞點子出來了。
清明過後隊里活更忙了，張招娣這幾天一直跟著大老板子王發的馬車往地里送糞。臨近傍晚時分，她連裝帶卸已經拉了九車了，還有最後一車就收工了。張招娣跟車往隊部後面的糞堆駛去。路過隊部時王發停下車。
「吁！」王發對張招娣說，「渴了吧？走！進屋喝口水去！」
「啊，不渴！」張招娣說，「你去吧！」
其實張招娣早已渴得嗓子冒煙了，只是怕遇見方色子才說了謊話。
王發剛進屋，王有財晃晃蕩蕩地從屋里出來了。
「哎！張招娣啊！累了吧！進屋喝口水啊？」
「不了！我不渴！」
「啊！你一會兒跟王發去場院拉趟羊草吧，馬棚里沒料了。」
「拉多少啊？我一個人裝……能行嗎？」
「啊！你一個人是裝不了，我再安排個男勞力。你先去那等著吧，他們一會兒就到。」
「好吧！我就去。」
張招娣前腳一走，王有財來到王發面前。
「咋樣啊？跟車的不頂愣就得跟著挨累吧？」
「還行！這丫頭還真挺皮實。」
「皮實啥？干點重活就尿激，這不又請假了！」
「請假？剛才沒說呀！」
「說是肚子疼。唉！這些城里人啊，沒個整！還能拉一車啊？」
「嗯吶！再拉一車就黑了。」
「我安排趙會計跟車。趙會計！你跟王發跑一趟吧！」
趙來順不情願地跟著王發上了車。王有財返身進了屋。
「姐夫！不想出去散散心啊？」
「散心？上哪啊？」
「場院里……羊草垛。」
「啥？羊草垛？你他媽的拿我開心吶？」
「有人在那旮耷等你吶！」
「誰？」
「就是那個長得跟喜兒差不多的……」
「張招娣？」
「正是她！」
「哎呀！你咋不早說呢？」
方色子急匆匆地奪門而去。
張招娣在場院羊草垛旁等了好長時間也沒見王發的車來，便撿了塊干淨的地方坐下。連日來的勞累使她疲憊不堪，一著地竟打起瞌睡。迷迷糊糊之中覺得已回到家中，媽媽的病好了，迎上前來緊緊擁抱她。弟弟妹妹們圍在她的身邊，興高采烈地唱歌跳舞，爸爸也從床上坐起，竟扔掉雙拐站起來。張招娣高興極了，呼喊著「爸爸」撲過去……可是爸爸卻怒火沖天地對她說，你還有臉回來呀！這麼大了還不能掙錢，養你啥用？滾！張招娣流著眼淚求爸爸留下她，爸爸離她而去，張招娣又去求媽媽，眨眼的工夫媽媽和弟弟妹妹都不見了。張招娣絕望了，她高聲地喊著「媽媽！媽媽……」，正在這時，她突然感到胸前一陣刺痛，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睜眼一看方色子正色迷迷地觸模她的敏感部位。
「是你！」
「不是我是誰？還有比我更稀罕你的人嗎？」
「你！快住手！流氓……再不……我喊人了……」」
「喊人？你喊吶！我看到時候誰丟人……」
張招娣掙月兌不過，情急之中咬住了方色子的手。方色子「哎呦！」一聲松開手，張招娣趁機站起來就跑。
「你跑吧！看來你是不想回城里了！」方色子用眼楮瞄著張招娣說，「嗨！白瞎了一個名額……」
張招娣站住了。名額？肯定是城里抽人有信兒了。她的腿像灌了鉛一般再也挪不動了。回過身呆呆地望著方色子，不知說啥是好。
方色子見張招娣中了圈套，不由得心中暗喜。
「實話告訴你吧！抽人的指標已經下到公社啦。我是看你人不錯想給你要個名額，誰承想……唉！瞎了就瞎了吧！誰讓人家不領情啦！」
「你說的是……真的？」
「那還有假？你拍拍腦袋想想，大隊書記是我老舅，公社一把手是我表舅，別說是要個指標內的名額啊，就是指標外的誰走誰不走，還不是我一句話。」
「那……我……」
「你走吧。我可有言在先，這回你要是瞎了名額，以後永遠別想走！」
「我……要……」
「哎！這就對了嗎！那你咋報答我呀？」
「我……我現在沒錢……等我上班以後開了工資再給你……」
「嗨！說這些不就外道了嗎？你把我看成啥人啦？我是那種貪財的人嗎？」
「那……」
「你過來！過來再跟你說。」
張招娣本不想過去，他知道方色子讓她過去意味著什麼。可是回城的**迅速膨脹，瞬間佔據了整個大腦。她慢慢地走到方色子面前。
方色子如同餓狼見了羔羊，惡狠狠地撲過去。張招娣原以為方色子只是模模自己的身子而已，沒想到竟解開了衣服拉扯起褲子……她羞愧難當拼命地掙扎，可是一個身單力薄的少女咋能抵得住色膽包天的壯漢……張招娣只覺得心口劇烈地蹦跳，身體在重壓之下痙攣地扭動，脖子像被掐住一般喘不過氣來……她絕望地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當張招娣蘇醒過來時，天空中開始飄起毛毛細雨。她強忍疼痛坐起來，發現自己已是赤身**，幾件衣物散落在身旁，兩腿之間淌出的涓涓血水和雨水交融在一塊，染紅了鋪在身下的羊草……她想爬起來穿上衣褲，可兩條腿像斷了一般打不了彎，只好本能的抓起衣服遮住的身體。疼痛、屈辱、憎恨乃至無助的酸楚一齊涌上心頭，她仰起頭面對著陰沉沉地蒼天無聲地哭泣，雨點打在她的臉上，分不清哪些是淚水哪些是雨水。此刻她多麼希望能和這漫天飄灑的雨水一樣隨風而去，永遠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漸漸黑了。集體戶里早已吃過晚飯，關小敏留意到誰也不缺，唯獨不見了張招娣。關小敏是個熱心腸，平時見張招娣性格軟弱，總是逆來順受，就明里暗里為她抱打不平。每次出去張招娣都跟關小敏打個招呼，今兒個這是咋的了？壓根就沒見她回來。她急忙找到吳媛媛和李向東，幾個人出門喊了一陣兒，還是沒見張招娣的人影。李向東和吳媛媛感到事情不妙，正想招呼其它人一齊分頭去找，見楊光跟科爾沁從杏樹林回來了。楊光讓關小敏拿來張招娣的枕巾讓科爾沁聞了聞，然後發出三聲急促地口哨，科爾沁原地轉了轉，徑直向場院方向跑去。
楊光跟著科爾沁來到場院的草垛旁時，張招娣已處于半昏迷狀態。看到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楊光和李向東悄然落淚，默默地躲到一邊。吳媛媛跟關小敏含著眼淚為張招娣穿好衣服。眾人攙扶起張招娣，艾華見她行動不便，自告奮勇地把她背起。
「誰？」楊光氣得青筋曝骨，咬牙切齒地說，「誰干的？」
「王八蛋！」李向東義憤填膺地說，「查出來我活扒了他的皮！」。
關小敏急切地問張招娣，告訴我！是誰？張招娣呆呆地望著她，一句話也不說。吳媛媛也趴在張招娣的耳邊問了半天，張招娣就是不開口。氣得關小敏一甩系子，高聲喊道，看你個窩囊樣！都讓人欺負成啥樣啦還不開口啊！沒人管你！張招娣「哇」地一下哭出了聲。悲淒的哭聲從她那瘦弱的胸腔中噴涌而出，迅速膨脹開來，形成一股巨大的沖擊波，霎時間刺痛每個人的耳膜後又穿過場院，越過草垛，籠罩了整個哈拉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