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第一節方色子「東窗事發」
孫營長的意外出現徹底擊碎了張光宗的如意算盤，而楊光和科爾沁一起參軍的消息無疑是一把利箭深深刺進張光宗的心。從哈拉罕回到烏拉屯後，他失眠了，躺在炕上翻來覆去咋也睡不著。好容易熬到頭遍雞叫，右眼皮又開始劇烈地跳起來。張光宗心里犯了嘀咕，左眼跳財右眼跳災，莫不是又有啥災禍要降臨了。不是有那句話嗎，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人要是倒了霉喝口涼水都塞牙。看看窗外已經現出白光，張光宗找來一根掃帚糜掐了一小段用吐沫粘在右眼皮上，好歹止住了跳動，心里也安靜了許多，眼楮一閉便打起了呼嚕。
天亮了，福生媽做好了飯叫他不應喊他不起，只好由他繼續睡。沒想到這一覺竟睡到紅日當頭了也沒醒。
熟睡中，張光宗听到有人在叫他，睜眼一看是大隊會計大老丁。
「干啥呀？一大早的就來追命，才幾點啊？」
「張書記……這還早呢？都快晌午了。」
「啥事？」
「公社來電話找你。」
「你接不就得了嗎，咋啥事都找我呢？」
「是公社革委會張主任的電話，指名道姓地找你，誰敢隨便接啊。」
「張主任？是張光祖嗎？」
「嗯吶唄。」
張光宗一骨碌爬起來，急急忙忙向大隊部跑去。他知道沒啥急事張光祖是不會讓人跑到家里喊他的。
張光宗拿起電話，里面傳來張光祖急匆匆地喊叫聲。
「干啥去啦？這麼半天才接電話。」
「啊……昨天晚上回來太晚了，天亮了才睡著……」
「我這都急得火上房了，你倒好，大白天睡上覺了，腦袋都睡扁了吧？」
「啥事這麼著急啊？」
「我可告訴你啊，方守業惹漏子啦！」
「啊？惹啥漏子啦？」
「啥漏子？天大的漏子！這個癟犢子把集體戶的一個女知青給睡了……咋的？這事你能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啥時候的事啊？」
「得啦！現在說啥都晚了。人家油田保衛處的人都到公社了。那個女知青叫張招娣，到了油田以後沒多長時候就被發現大肚子啦。一個新招來的工人未婚先孕那還了得，有人報告了保衛處，結果按亂搞男女關系抓起來一審問，說是為了招工被你那個寶貝外甥了……唉！人家逮捕證都辦好了，備不住很快就去哈拉罕抓人啦……你，你們自己掂量著辦吧。有人來啦，我不說了，掛了。」
「吧嗒」一聲，電話斷了。張光宗陷入沉思之中。當初方色子張招娣得逞以後，是模著黑頂著雨跑到張光宗家的，進屋就死纏著舅舅非要把油田招工名額給張招娣不可。張光宗事先收了宋桂秋和胡海洋的禮，已經答應把兩個招工名額給他倆了，本不想改動，說啥也沒同意。方色子一下子給舅舅跪下了。張光宗這才覺察出這里面肯定有事，反復追問方色子，方色子閉口不說。張光宗說，你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招工名額就不能給她。方色子只好如實招來，說如果不讓張招娣走事情一旦敗露自己蹲「笆籬子」事小，敗壞了舅舅的名聲就糟了。張光宗听了是又氣又恨，沒辦法只能同意放走張招娣。張光宗以為這件事就此了結了，沒成想到頭來還是露了餡。罪吶！弄不好還不得槍斃啊！這可咋辦啊？甩手不管吧，那是自己的外甥，總不能眼瞅著他讓人戴著手銬抓進去吧。再說了，這個不爭氣的小子進去一 還不把自己個拐帶進去啊。可要管咋管呢？當下之急是必須想辦法通知方色子趕緊跑出去躲一躲，等風頭過去以後再回來。張光祖這個時候通風報信不就是這個意思嗎。可現如今咋通知方色子呢？讓大老丁跑一趟？不行！這個人屬牆頭草的——靠不住，一有風吹草動還不馬上把自己遞出去啊。讓福生去？更不行！孩子太小，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一旦走漏了風聲可沒地方買後悔藥了。唉！想來想去只能自己去一趟哈拉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