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四嫂懷孕（三）
四嫂水就沒喝一口，馬上帶起李翠竹就下山，顧不得口干肚餓，等趕到鎮上計劃生育指導站時，已經晚上八點半了，指導站的醫生下班走了，站里只有一個值班醫生，見她帶來一個大肚子，就問她是不是計劃外懷孕。她說計劃外不假，但是不是懷孕值得懷疑，你先給她檢查了再說。醫生就要把李翠竹帶到檢查室。李翠竹很緊張，就對她說，你說的話要算數哈。
四嫂對李翠竹說，你放心，我是向你發了誓的，去吧，沒事，我在外面等。她焦急地在檢查室外等了二十幾分鐘，醫生才和她從檢查室出來。四嫂趕緊問醫生，她是不是懷的孩子？醫生說，不是懷的孩子，她肚子里肯定長了啥東西，叫她趕快到縣醫院去檢查。李翠竹心里慌了，拿不定主意了，不知道怎麼辦，嚇哭了。四嫂叫她別緊張，說今天太晚，我們先回家，明天一早我陪你到縣醫院去檢查。李翠竹說，我要是真的有個啥毛病，家里哪來的錢看病。四嫂安慰她說，如果檢查出來是病，要開刀做手術，你家有困難，我們計劃生育協會一定會向你伸出援助之手，絕不會看著你家有困難不管。
李翠竹緊緊地拉住她的手，哽咽著說，四嫂，你的大恩大德，我不知怎麼才能報答你。她說，你快別這樣講，幫助你，這是我們計劃生育協會的責任。
第二天一早，四嫂就和她來到車站，坐早班車到了縣醫院，醫生給李翠竹檢查後，初步診斷為腫瘤，是不是惡性，還要等到化驗結果出來後才能知道，醫生建議李翠竹再去做個核磁共振，核磁共振的結果和醫生的診斷一致。化驗出來的結果還好，是良性，但腫瘤太大了，必須立即做手術切除。李翠竹出院了，回到村上她逢人便講，她這條命是四嫂給她撿回來的，如果不是四嫂和計劃生育協會的幫助，她哪來那麼多錢做手術，只有等死。後來，李翠竹成了村上計劃生育的業余宣傳員，幫助四嫂做了很多計劃生育工作。自從李翠竹這件事發生後，四嫂的威信就更高了，從此，育齡婦女只要有困難，都來找四嫂，找計劃生育協會。只要是能辦得了的，幫得上了的，四嫂總是傾注全力去解決。村上計劃生育協會還辦了個企業，叫「嫂子刺繡工藝公司」，四嫂把村上那些心靈手巧的大嫂、二嫂、四嫂們組織起來刺繡，她就到處去推售產品，前景看好。前年，她們刺繡了一幅清明上河圖，刺繡工藝非常高，上面的人、牛、馬、河繡得活龍活現，栩栩如生，在一次拍賣會上，以五十萬元的高價，被一位姓錢的老板買去了。現在，她們的刺繡很走俏，不愁銷了，外面的訂單就不敢接了。村上計劃生育協會，把刺繡買的錢，除了嫂子們的工資和材料費外，剩下的錢就拿來幫那些實行計劃生育的困難戶。四嫂家也不富裕，她家還有公公婆婆，而且她婆婆還是個藥罐子。前面的幾個姐姐都出嫁了，有的嫁到外省去了，她男人李四哥會泥水工，長期在外面打工掙錢養活家人。家里只有四嫂一個人才能吃得飯，跑得路，干得活，她忙完了外面，又忙家里，別看她在外面有精神，一回到家里，壓力就很大，她婆婆稍不順心，就要扯雞拉狗地罵︰背時死母豬，一天要吃幾大桶，就是不會下兒．．．．．．婆婆這些刺骨寒心、含沙射影的話像條無形的鞭子抽打在四嫂心尖上，心中的苦楚她又不好找人述說，經常是一個人偷偷流淚，暗自傷心。
婆婆的老毛病又犯了，這次犯得比哪一次都嚴重，她男人李四哥也回來了。她男人是個孝子，婆婆每次犯病他都要回來，回來一兩天就要回工地，最多的一次，四嫂記得很清楚，只有三天。她男人這次回來已經有五天了，四嫂還不見他要走的意思，而且他這次回來，變化很大，話也少了，干那事特別勤快，好像不知疲勞，四嫂沒安環，干那事時，她男人又不喜歡戴套套，也不準她用套子，他說戴那東西還不如用手舒服。四嫂只好采取藥物避孕。藥物避孕要有時間限制，服藥後必須三十分鐘才能做。過去，她男人再急，也得等到三十分鐘過後才上。他這次回來不遵守游戲規矩了，她這里剛服藥，藥片還沒下肚，他那就把她按在床上行事了。還好，她這幾天不是危險期，只好由他性子來，四嫂看得出，她婆婆肯定給他上了課。
四嫂猜得不錯，她婆婆確實給他男人施加了壓力。婆婆這次病，一半是復發，一半是裝。她婆婆想把兒子騙回來，給她生個帶茶壺嘴嘴的孫子。按理說，這些年，李四哥進城打工，接受了一些新思想，新觀念，生兒生女他不在乎，他親眼目睹，現在的房價像電梯不停地往上升，孩子讀書學費又高，生了病藥費更是天價，多個孩子就是多座山，所以他也不想多生。李四哥很矛盾，不生老人家這一關過不去，生，四嫂今後怎樣去作別人的計生工作？再說四嫂也不會同意，一頭是海，一頭是火，弄得四哥兩頭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