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第九章、家事（一）
……
「你把嘴放干淨些！」
「老娘的嘴就這樣髒！！」
一聲趕著一聲，把這間小樓房撞得吱呀呀的搖。
大憨的拳頭捏得咯咯響。
淑珍的杏眼睜得溜溜圓。
哎呀，小兩口為了老母親又干起了火。
大憨娘嚇得在一旁大氣不敢出，雙腳打抖。
寶寶被吵得哇哇直叫，把頭深深地埋進了女乃女乃的懷里。
屋里空氣好沉，像注滿了鉛，沉重得使人窒息。
「你是受過教育的人，不是文盲，應該講點理。街坊四鄰的，你一個一個的比，哪個當媳婦的有你這樣不通情達理？」大憨滿腔怒火對淑珍說，「你兩天三頭找我吵，我都忍了，要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也該知道！」淑珍沖著男人吼道，「老娘的忍耐也不是無止境的！」
「你他媽的究竟想怎麼著？！」大憨心中的怒火像決了堤的洪水轟的一聲又騰起來了，朝著淑珍質問道。
「簡單得很！」淑珍不示弱地回敬道，「一是上法院，二是把你那個老不死……」
「啪！」大憨把桌子猛一拍，黑著臉指著淑珍怒斥道︰「我再警告你一次，不一—許一——罵——人！！」
「啪！」淑珍也把桌了猛一拍，臉黑得更透、聲音吼得更響︰「老娘就是要罵！是一這一德一性！！！」
一個釘子一個眼，誰也不輸口，誰也不怕誰。你凶她比你還凶。真是冤家對頭。
「老子今天就要改改你這德性！」大憨橫下一條心。心想，是該動點真格了。掄起拳頭就要當一次真正的男子漢。大憨的拳頭還沒打到淑珍的身上就被娘阻止住了︰「憨兒，君子動口不動手，好男不和女斗。她是你女人，還不快把手放下。」娘雙眼逼著兒子。
淑珍殺豬般的吼叫起來︰「你打！你打呀！打——了法院才好解決！」故意把「打」說得很長。淑珍一邊說，一邊潑著逼著要他打。
大憨娘本不想開腔，知道開腔就會火上澆油。但又不忍心看下去，只好厚著臉，癟著無牙的老嘴，不關風地對媳婦好言勸道︰
「淑珍，你听我奪（說）。」
「奪（說）你娘的×！」
「唉，我是勸你呢。」
「少×哆嗦！」
淑珍的話把大憨氣得暴跳如雷，無法再忍了，敞開嗓門就朝著淑珍大罵起來︰
「你這個東西，是狗坐轎子不識抬舉，娘不大你輩數也大你歲數。好言好語的勸你，沒想到你開口一個×，閉口一個×，老子今天就拿刀把你那東西割球了」
大憨可捅了馬蜂窩了，把淑珍惹橫了，跳得八丈高，火暴暴地吼了起來︰「割！割！」撩起裙子露出來白胖胖的大腿「夸夸夸」拍得日響。沖著大憨說，「來嗎！割嗎！哪個狗日的才不敢來割，不來割的就不是人×生的！」
大憨被氣疼了，大吼一聲︰「你量我不敢是不是？！」像頭發了性的公牛，抓起菜刀就要采取行動。他娘被嚇得臉青面黑，橫腰抱緊他死死的不放。嘴里直哆嗦︰「憨兒．你別發病，那是犯法的事，快把刀放下。」
淑珍高矮不依，趁勢火上澆油，逼著大憨直嚷︰「來呀！割呀！老娘就要你割下來看！」往大憨面前一站。
大憨逼得來氣得渾身上下像在打擺子，咬牙切齒，恨不得沖了上去活活地將這個母老虎給一刀一刀的剮了。
屋里氣氛變得十分緊張起來，像要有場災禍發生。
大娘忙把嚇得直哭的寶寶緊緊地摟進了懷里。紅了眼的淑珍一把把寶寶奪去了過去，還在他上打了一巴掌，罵道︰「不爭氣的東西！」
打在寶寶身上疼在大娘的心上。大娘的心在淌血。傷心的淚水布滿了他那黑桃皺紋的臉，一雙皺巴巴的眼楮望著滿臉殺氣的媳婦，看了看悲痛難忍的兒子，再看看模著的朝她直哭又不敢動的寶寶，心就快碎了。大娘想起當年吃樹皮吃野根，節衣蓄糧地把兒子養大老來有寄托，哪曉得接個媳婦這麼凶。大娘想
起就傷心地哭。
大娘心里清楚，這個家只要有了她就不會安寧。自己受氣看媳婦的臉色沒啥，她想得開，關鍵是拖累了兒子。為了兒子和這個家，大娘決定出走。只要她的出走能換來這個家的安寧，心里也踏實。
大娘便一頭跪在淑珍面前，求她把裙子放下來。說︰「淑珍，我給你下跪了，求你不要逼你男人了，逼出個好歹來，你的臉面也不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