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第二十二章分田到戶
轉眼到了立夏，互助組承包的一百畝麥子長的綠油油、壯實實的，再看其他地里的麥子就差了一頭、黃怏怏的，因為少澆了一遍水、少施了一次肥，麥田間的管理也比不少互助組的，有的草都比麥子高，忠實和劉老四兩個人一合計互助組該安排晝夜值班了，為什麼要安排值班看青那？一來是麥子長勢良好時刻查看苗青苗狀防病蟲害，二來村里對他們的「聯產承包責任制」有的人眼紅，怕搞破壞。十二戶的青壯年勞力分成了兩組，一組六個人，忠實帶一組，劉老四帶一組輪流值班看青，在麥地里搭了個窩棚，窩棚口掛著馬燈，忠實出錢買了三節電池的手電筒，帶著大家夜里值班看青，麥子壯粒時又澆了一水上了肥，地里的麥子開始由綠變黃了麥穗又大又沉，微風吹來，一百畝的麥田形成了金色的麥浪，那時忠實抱著戲匣子收听氣預報，生怕在麥收時趕上連陰雨，麥子收割不上來，毀在地里，那時候收割麥子只有靠人力用鐮刀割麥子，不象現在全是機械化，收割機直接把麥粒收上來了。
收獲的季節到了，有句古語「芒種見麥茬」。「互助組」一百畝的麥子到了該收割的時候了，十二戶人家全體出動，早晨三點多，還沒有亮，大家都帶著鐮刀，劉老四趕著馬車奔麥田來了，到了地頭大家分工，用鐮刀手快的在前面割並負責打「要子」（用麥子桿擰起來像繩子一樣，用來捆麥子秸稈，捆好的麥子秸稈也叫麥個子），婦女還有手慢的跟在後面割並負責把麥子捆起來，忠實一聲吆喝，大家比賽著奔前割開來，不大一會兒長著的麥子齊刷刷的被割倒了一片，一個個麥個子放在畦梗上，劉老四負責裝車，他用杈子挑起一個麥個子高舉著送到馬車上，馬車上已經起了麥垛，上面的人接了麥個子擺放好，很快就裝滿了一車，大家繼續干著，說笑著，一大早兒阿慶嫂推著小獨輪車去供銷社食堂買了油條放在小車上笸籮里用繩子拴牢，又帶了兩鐵壺用綠豆熬的水給割麥子的人送飯去，這時地里的人已經割了將近四個小時了，忠實看到阿慶嫂來送飯了，就招呼大家休息吃早飯，吃過飯人們繼續割麥子，劉老四還裝車拉麥子，又干到十點左右，太陽升起來了，氣溫也高了，這時忠實吩咐收工上場，不再割麥子，因為起早兒割麥子，麥子含有水分不容易斷，太陽出來氣溫升高，麥子桿都水分沒有了，一踫就斷不好割也不好打「麥要子」了，忠實留下兩個人負責跟劉老四裝車，其他人上場，場上堆著麥個子，忠實讓人跟生產隊搬來了三口鍘刀，鍘刀放在兩個板凳上，一個人站在凳子上揚手抬起鍘刀，一個人站在地上抱起一個麥個子送到鍘刀里，凳子上的人用腳踩住麥個子兩手緊握鍘刀把全身用力向下壓 嚓麥個子被一分為二，麥穗落到鍘刀的另一邊，送麥個子的人手里只有麥根子了，他隨手扔掉麥根子，由抱起麥個子送進鍘刀，就這樣，一個個的麥個子被分開，麥穗那邊很快多了，人們就用桑木杈子挑著送到場上晾曬，直到把上午割的麥子全部鍘完晾曬好，上午的工作算完成了，人們各自回家做飯吃休息。
下午三點半大家不約而同的拿著鐮刀再去麥地里割麥子，還是上午的流程，麥個子上場後要晚上加班鍘麥子了，男勞力鍘麥子婦女收場（收場就是把晾曬的麥穗子用桑木杈子歸到一起垛好，防止下雨淋到，如果趕上雨要用防雨布把麥垛蓋起來），大家用了一個星期把麥子全部收割上來，鍘好攤曬，劉老四套好牲口拉著碌碡在麥場上轉著圈來壓麥子，壓麥子要在晌午，麥穗曬的越干越容易壓好，其他人帶著草帽拿著桑木杈子來回翻動麥穗，還有人用掃帚在圓場（圓場就是把麥子掃成圓形，讓碌碡好容易壓到），麥粒被碌碡擠壓出來，剩下麥余子在上面，劉老四停住牲口，大家用桑木杈子把麥余子挑開，場上多數是麥粒了，再用掃帚掃起來歸成大堆，劉老四和兩個揚場的好把式雙手拿著簸萁，三個人分別有一個人供木杴鋤麥糠，劉老四他們側著身體使勁兒的把麥糠頂著風揚出去，麥糠的老遠，里面的麥粒因為重落在了地上，很快地上形成了一條如魚一樣的麥隴，麥子這才算收獲了。
忠實讓各家把家里的口袋全部拿來，大家分頭裝麥子，生產隊長和保管趙文清推著大磅秤來到場上，忠實知道，隊里是先要收承包糧了，大家二話沒有說，抬的抬裝的裝，很快把上繳的麥子過了稱，總共上繳了近四萬斤，趙文清笑著說︰「好家伙你們這上繳糧快頂上咱全隊的收成了，忠實和大家笑著，借著隊里的磅秤，劉老四讓王建國跟著把剩下的余糧過磅，過後大家得到余糧近一萬五千多斤，十二戶可以分得一千多斤的麥子，那時候一千多斤麥子是誰也不敢想象的啊！
劉老四跟忠實一合計大家就即刻分麥子，省的夜長夢多，怕生產隊變卦，互助組各家都推著小獨輪車到場上來推麥子，忠實讓阿慶嫂去喊了二姑爺和美麗，收了麥子忠實已經和阿慶嫂商量好了，一家給他們一百五十斤麥子，剩下的再給大哥忠勇和弟弟忠濤各一百斤，自己留下六七百斤麥子，互助組的人決定忠實和劉老四每個人多分一百斤麥子作為辛苦費。
分完了余糧，互助組的人又都聚到了忠實家里，商量下一步怎麼辦。劉老四先開了口︰「我們這些家沒黑沒白日的終于收到了麥子，家里人能多吃上口白面了，可下一步我們怎麼辦」？王建國跟著說︰「是啊！隊里就承包咱們這一季，夏收完了該種大田了，隊里不知道怎麼決定的，是不是還承包給咱們啊」？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忠實看著大家說︰「我們先去找隊長問一下，按照常理應該還有秋季，我們費了很大的勁把田修好把畦做好，就這一季我們也不同意」。大家決定明去找生產隊長問一下。
第二還沒有等互助組的人去找生產隊長問，保管趙文清就來通知大家去小隊部開會了，十二家全派了人參加，隊長和趙文清還有會計也到了，大家坐好，誰也沒有太多的玩笑和議論，多等著隊長開會發言，隊長姓劉，劉隊長看了看大家，咳嗽了兩聲說︰「大家的互助組給我們隊帶了好頭，上邊也來了政策，你們的互助組現在解散，至于下一步怎麼做村革委會會有規定的，大家等兩就會有消息了」。大家听了先是王建國發火了︰「劉隊長你們說互助組解散就解散了，我們辛苦了大半年地就不讓種了嗎」？趙文清忙打著圓場︰「大家不讓著急，上邊有政策，還沒有傳達到我們落紅村，等兩大家會得到準確的消息的」。劉隊長也勸解到︰「是啊！大伙別著急就等兩吧」。忠實這時候說話了︰「大家不要急，政策就要到了，肯定對我們社員有好處，大家回去等著吧」。互助組的人听了忠實的話，紛紛的離開了小隊部。
沒有過兩，村里的大喇叭通知全村的人到學校操場開會，傳達上級重要指示。忠實也趕緊到了學校操場，這時已經來了很多人，社員分小隊站好，村革委會主任李廣有可著嗓子對著話筒喊︰「社員同志們！社員同志們！接上級通知我們落紅村從今夏開始實行「聯產承包家庭責任制」。听到這個新名詞社員們開始在底下議論開了，李廣有繼續大聲的喊道︰「社員同志們听我講，聯產承包家庭責任制就是把土地分到各家各戶，自己種地，向國家交公糧，向村集體交統籌。各小隊的牲口、農業用具、馬車、柴油機等物件全部分給社員，牲口、馬車這些可以幾個家庭結合成組來共同飼養共同使用，取消生產小隊，現在社員們各回各隊進行家庭人員登記，按照每戶人口數進行分地」。人們听了全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不少人還沒有明白過來，忠實在的生產小隊劉隊長招呼著大家來到生產小隊部，劉隊長可憐巴巴的說︰「分就分吧，我這隊長也該下來了」。會計保管員都到了，開始登記每家每戶的人口，沒有上戶口的急忙到革委會去上戶口，登記用了一時間。
第二各戶戶主跟著劉隊長和會計保管開始對土地進行抓鬮分地，忠實抓到了村子西邊和村南邊的位置，先分村西的地，人們拿著皮尺鐵杴木頭橛子開始到地里分地，保管趙文清拿著登記本子喊到誰，誰出來，終于趙文清喊道了忠實︰「張忠實五口人，人均一畝四分，總共七畝」。兩個拿皮尺的開始丈量土地，忠實扛著鐵杴，趙文清拿著木頭橛子，丈量好後趙文清用腳踩著丈量的分界點對忠實說︰「七畝地齊了啊」！忠實答應著拿起鐵杴開始挖坑，挖了有半米深趙文清把木頭橛子使勁的插到坑了，忠實用土再埋好，這樣地塊的四個角都良好埋了木頭橛子。忠實站在地里心里有說不出的感覺，這時阿慶嫂也趕來了，她從田里捧起一捧土放到鼻子下面聞並對忠實說︰「真香啊！我們有自己的土地了」！忠實深情的望著阿慶嫂回答︰「是啊！以後我們的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忠實又幫著二姑爺把地分好後去幫美麗，美麗望著分到的地對忠實說︰「二哥今後你可要幫我啊，這麼多地我一個人怎麼種」？忠實笑著點著頭說︰「放心吧美麗，有地不愁種」。又過了一忠實跟著又分了村南的地，分到了四畝二分，兩塊地加起來十一畝二分。晚上忠實跟阿慶嫂商量兩塊地種什麼莊家，最後兩個人商量好全種上玉米在套種黃豆。
小隊的地分完了開始分牲口、馬車、農機、農具了，劉隊長先把隊里的五匹牲口遍了號，然後把各家按照住宅分布，就近分成了五組，忠實、二姑爺和劉老四分到了一個組分好組後，趙文清寫好紙條攢成卷兒，放在桌子上，每組派了代表來抓牲口。忠實推著劉老四去抓，抓了匹棗紅馬馬車只有三駕五個組再抓了使用的先後順序，就這樣把小隊里大至馬車、牲口小到鐮刀都抓鬮分到了各家各戶，誰都沒有什麼爭執的，忠實分到了兩把鋤頭和一個碌碡，分完隊里的財產，看著空蕩蕩的隊部，劉隊長嘆了口氣沒有說話，保管趙文清拿出煙荷包從里面倒出煙絲用一張煙紙卷了個喇叭筒交個劉隊長，劉隊長也沒有推辭，自己點著火狠抽了一口。走出了隊部。趙文清也收拾好登記本、算盤，鎖上門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