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逃,逃得遠遠的。」
「逃,天涯海角嗎?」
樓雪雨冷笑一下,她是逃了,逃到了最荒蕪的北國,可是,她遇見了他,那個有著一雙冷眼的男人。
想到這里,她的心絞痛一下,逃,這就是逃的代價。
跟梅若水逃,她笑了,是一種悲苦的笑,又能逃到哪里呢?
逃得掉嗎?
這一逃,又要死多少人呢?
「胭脂,听我說,你?」
「我不想再看到死人了,你明白嗎?」
樓雪雨的話沒有落在地上,落在了飄灑著的雨里。
雨飄下來,落在梅若水雪白的臉上,他沒有說話,他慢慢轉過身。
他背對著胭脂,背脊挺的直直的,
「我再最後求你一次,胭脂,走吧。」
身後沒有聲音,只有一縷清雅的琴音傳來。
「我不會放棄。」
梅若水再一次轉過身,他定定的看著窗內的樓雪雨,
「因為我愛你。」
依然沒有回音,只有琴聲,如絲的琴聲,梅若水的心冷了。他轉過身,再沒有回頭,他一直走,在雨中,走出了樓雪雨的視線。
「公主,你該答應他的。」
雲兒站在了樓雪雨的身後,
「不管如何,你該先答應了他,公主,你不能再呆在這宮里了。」
唉,
長長的一聲嘆息,
樓雪雨站了起來,
「下雨了。」
她看著窗外連綿的雨線。
「公主,你?」
雲兒氣苦的上前關上了窗戶,公主自從逃亡回來,總是如此,說些她听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話,她可知道,她再不走,就真的要嫁與這個可怕的皇帝了。
「雲兒,你能想像我再一次被抓回來的樣子嗎?你想,他會放過母後和二公主嗎?」
「可是,公主,你?」
雲兒說不下去了。
也許公主說的對。
可是,公主再不走。
雲兒想不下去了。
看著轉身向內室走去的公主,雲兒嘆息了一聲,天若有情,天也要幫她們家公主啊。
沒有落花,花都開在枝上,不是桃花,也不是梨花,而是一園子的惡俗的花。
梅若水向前飄行,是的,是飄,不是走。
他走的如此輕柔,就像一個沒有腳的靈魂。
花開,月落,對他又有何相干。
他的心里的痛苦,這個世上,又有何人能懂。
發散了,有幾絲纏在了藤林間,他沒有理會,拔出腰中的匕首,胡亂的砍著藤林,也砍斷了他的幾綹長發。
他跌倒了,在雨里,一身的泥水,他也不會理會。
他就這樣,跌跌撞撞,向前走著。
前面,等待著他的,他已經不再去想了。
雨一直落著,黑色的梅若水和這個黑色的夜一樣的黑暗,沒有一點光明的影子。
桃林盡了,橋落在了身後,長長的竹林通道,都在梅若水的身後變成了一團糊涂的夢。
前面就是水雲軒,高挑的彩檐上,落下千萬條雨線,在紅色的燭光里,有一種別樣的淒然。
有燈,有人,誰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