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上了我的頭,我雙手抱住腦袋緩緩蹲了下去,耳膜嗡嗡作響。剛才自己看見的是什麼?我怎麼會出現在那樣的畫面之中。難怪北顏說的什麼玷污,我心里頓時明白了幾分,那根本就是一個那輪什麼的畫面…………
「紫兒,紫兒,你怎麼了?丫」
一雙手緊緊的擁住了我,北顏全然忘記了剛才挨了一巴掌的事,緊緊地扶住了我。我的頭像是有千萬顆針在同時扎一樣,痛的我幾乎痛不欲生,這疼痛來的是這樣的忽然,是這樣的劇烈,我全身都在顫抖。
北顏也被我這個樣子嚇到了,一雙抱住我的手,也跟著我在不停的顫抖。
「紫兒,紫兒,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麼逼你的。你不要這樣子嚇我好不好?你到底怎麼了?媲」
「我,我頭痛…………」
恍若快斷氣一般的,我逸出了這幾個字。一滴溫熱的水滴砸落在了我的臉頰上,我一抬頭,卻落入了一雙淚眸,剛才還威風凜凜,滿臉冰霜的北顏,現在又已經哭的梨花帶雨一般。
他這是在為我哭嗎?這個孩子還是這樣的純真,純真的連最基本的心事都掩藏不住。他還是擔心我的,我的手輕輕的觸模上了北顏的容顏,心里有著隱隱的刺痛。
「你,你是在擔心我嗎?」
「紫兒,你千萬不要有事啊。我這就去給你找大夫,你等我…………」
輕輕地把我放平在了地上,北顏幾乎是飛快的奔了出去,看著他的背影,我浮出了一個恍惚的笑容。這個情形好像我在什麼地方看過,曾經我也是在某一個地方,等待著某個人去找大夫救我,他,到底又是誰呢?!
渾身的力氣在瞬間已被抽空,我的頭好像不再屬于我自己。這是上帝為了懲罰我的遺忘嗎?一絲淚水順著我的眼角流出,我竟然落淚了,這又是為了什麼?
心里慢慢的涌上了一些熟悉的東西,我想抓卻抓不住。意識慢慢的趨于混亂,我的淚落在地上,濺成了無數透明的水花,又慢慢滲進了地面。朦朧中一個一身素白的女子緩緩走到了我的面前,那潔白的長裙上繡著一朵素雅的黃菊花,女子秀麗的臉上滿含笑,眉眼之前都是和藹。
「紫兒,你來了?!相公說他喜歡你,我來看看,以後相公就要托你照顧了…………」
修長的手慢慢伸向了我,那皮膚白皙的近似乎半透明。女子臉上的神情一轉,變的有些哀傷和絕望。
「妹妹,你身子重。你可不可以幫我求求相公,讓他來我這里一次,我求你了,我十多天都沒見他了,我,我好想他…………」
我的淚水恣意流淌著,心,好痛!痛的讓我幾乎無法呼吸。好清秀的人兒,好讓人憐的女子,只是她的表情為什麼這麼悲傷?我想要安慰她,卻開不了口。女子忽然又一轉表情,整個面容上都是一種絕然和凜冽,女子圓瞪著雙眼,伸出手好像在保護什麼人一樣。
「我來代替她,你們不能對一個身懷有孕的女子下手。有什麼你們就沖著我來吧…………」
「岳碧!岳碧…………」
一聲尖叫,我撕心裂肺的喊出了她的名字,心在這一刻赫然流出了汩汩的鮮血。我知道她是誰了,她是岳碧,是一個被我不小心遺忘的女子,我還是個人嗎?!黑暗淹沒了我所有的意識…………
黑暗中,無數的光影交錯,我在不停的奔跑著,累到筋疲力盡也無法停下來。我無助的哭著,想要人來幫幫我,可是這鋪天蓋地的黑暗中,只有我一個人。在我的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個背影,緩緩的看了我一眼之後,那張清麗的容顏慢慢離我遠去…………
「岳碧,岳碧,你不要走,不要走…………「
「紫兒你醒了?!好一點沒有。」
睜開眼是北顏驚喜的面容,我滿眼清淚,什麼也不說直接撲在了北顏的懷里。我想起來了,想起了岳碧,想起了這個可人的悲哀女子,我怎麼可以忘了她,怎麼可以忘了關于她的一切?
北顏被我的淚水嚇到了,手僵在了半空中,想要為我擦拭眼淚卻有著幾分猶豫。
「紫兒,你記起來了?」
「我對不起岳碧,對不起你…………」
是的,我記起了,雖然不是全部,但是我還是想起了我生命中最為珍貴的那些記憶。夏日里的竹林里初見赫桂,王爺府里岳碧的寬容和哀傷,北顏的快樂純真,直到最後這一切都演變成了悲劇的時刻,我都想起來了。
此時我完全能理解為什麼北顏要做這些事情,也完全理解了壓抑在他和赫桂心里的痛苦。一切都是我,我從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這樣一段的過去,用力的撐起了身子,我在北顏的扶持下下了床。
「我要去看看她。」
「誰?」
「岳碧…………」
我的腳步踉蹌不堪,一步步都像是拖在地上一般,這樣的沉重而無力。當那座孤墳再一次的出現我的面前時,我淚如雨下,早已經沒有了恐懼的感覺,在我的心里此時存在的只是內疚和愧對。
站在墳前,我慢慢的跪了下去,淚眼中好似又看見了那個一身素白的清秀女子。
「岳碧,我來了…………」
我的頭重重的磕在黃土之上,失去的記憶之門緩緩打開。帶著我飄回了三年前的那一天,竹林里的那一天,扭轉我整個生命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