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貼在冰上,淚無聲息滑落,滴落在冰上,漫延,猶如一朵雪白的蓮花擴散,淚水滴落之處溢起淡淡的薄霧。
幽煜默默的轉身,邁步沉重的步子離開。
靜,仿若時間靜止,又似如海水般沉靜,不知何時這海水又將掀起怎樣的浪花,就如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
「慕即離。」
這聲音……
「夭夭。」
慕即離驀地抬頭,半邊臉因為貼在冰雕上凍的通紅,淚未干,只不過映入眼前的還是一塊原封不動的冰雕。希翼的眸瞬間黯淡,原來只是自己的幻听。他失望的垂瞼,撫模著冰雕,望著那個讓他夢縈牽心的人兒,心越發的堅定。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只要她安然,他義無反顧!
「慕即離。」
桃夭夭的聲音似從飄渺的空中傳來,又似近在耳際般響起。
若第一聲是幻听,那這一聲真切的響在慕即離的耳際時,他死死的盯著冰雕,因為過于緊張他的雙手緊握成拳。
冰上的水霧越來越多,慚慚變成了一道水簾。模糊的顏慚慚清晰,她一身素白的長裙,蒼白的臉色,緊蹙的秀眉,巴掌大的小臉更加的消瘦,唯一不變的是她那雙靈動倔強的眸正看著自己的眼。
「慕即離。」她喚,聲音有些顫抖,似在隱忍著什麼痛苦。
猝不及防的,她被他撈入懷,溫熱的懷抱那般真實,他身上的檀香味是那般熟悉,灼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臉上,縈繞在她的心頭。
「夭夭,對不起。」千言萬語,一聲對不起也無法彌補因自己給她帶來的傷害。
「桃夭夭,慕即離。」她的記憶並未恢復,只是依稀記得自己在頭痛欲裂時念叨著這兩個讓她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所以,在她恢復意識的時候,下意識的叫著慕即離的名。
「你就是慕即離?」她一臉茫然,想要推開他緊實的懷抱,卻不想一掙扎,他抱著自己更緊。
她的一句話……慕即離無法撢釋出內心的恐慌和害怕,只有抱著她才能感覺到她離自己很近很近。
幽煜說,她是毫無記憶的彼岸花。
她怎麼能忘記自己,怎麼能?
輕輕的放開她一點,還是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她抬頭正好落入自己的眼,兩眼相對,慕即離抿唇一笑,溫柔似水的道︰「我是慕即離,你是桃夭夭亦是我慕即離的妻!」
她看著他,眸光中的神采慚慚渙散,意識彌留之際,輕喃︰「我是桃夭夭……」
頭痛越來越裂,桃夭夭的忍耐已達到極限,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慕即離,雙手抱著頭︰「啊啊……」
一聲聲的慘叫劃破靜謐。
「夭夭。」慕即離緊緊抱住她,眸中因為擔憂充斥著一片血紅,源源不斷的輸送著自己的靈力和仙氣,想要溫暖她冰冷透骨的身子,然而仍然無法緩解她巨裂般的頭痛。
「慕即離。」她突然清醒般的抬眸望著眼前的慕即離,極力的咬出三個字︰「是天帝……是……」桃夭夭還想說什麼,可那鑽心的痛使得她的五官都變了形,極度的扭曲中。
慕即離慌了,手足無措,她此時有多痛,他的心就有多痛,恨不得痛的那個人是自己。
「冥王,你對她做了什麼。」幽煜火急火燎的趕來,從他手中強行將桃夭夭帶到自己身邊,用冰封之術封住了她。
慕即離凝望著桃夭夭,赤紅著眼,眸光深深,緊捏著的拳一刻都不曾松懈。
「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是這樣過來的嗎?」他極力的壓抑著心頭的痛,平靜的問著。
「你說呢?」幽煜的眸中閃著怒火,不答反問。
慕即離心頭一窒不能自已。
雖怪他沖動,卻也知他此刻的心情一樣不好受。幽煜肅著一張臉,沉聲道︰「我雖不太清楚凰族的詛咒有多厲害卻知一二,凰族的詛咒倒不至于讓人受這種噬痛的折磨。」
若不是今日看到她所受的折磨,慕即離一直以為詛咒只是讓他們分離而已。所以當看到桃夭夭痛不欲生時,就知她痛苦並不是因為詛咒。
她說,是天帝!她的話雖未說全,但此事跟天帝絕月兌不了關系的。
暗暗捏拳,慕即離已是有了打算。
「玄女消失前,我听聞蠻荒之地的小妖曾見獸鷹出現過。」幽煜本不想說,因為未曾確定這消息是真還是假。之所以說出來是想著冥王定會去求證,也就無了顧忌。
慕即離臉色沉冷,唇角邊漫著一道如同曼陀羅般的笑︰「真的是他!」
樹欲不動風卻不止,自己的退出未必換得他的信任,千年的恩怨,是時候了解了!
幽煜眉頭一蹙,擔憂的道︰「冥王,未曾證實的事情切勿沖動行事。」
「我自有分寸。」慕即離頓了頓,沉冷的神色有一瞬的恍惚,許久方道︰「妖王,夭夭就勞煩你幫我照看些時日。」
這話說得……幽煜氣悶,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不用掛心,再說彼岸還不是你的王妃。」
若不是清影調查,他還真以為彼岸是冥王妃,原來是言不正名不順的冥王妃,兩人根本沒成親。
慕即離沒想到引來了一個情敵,頓時陰沉著臉︰「那便不勞煩妖王了,我帶她回冥界。」
「得了得了,她若心中已有了你,我再怎麼做也走不進她的心。」幽煜翻白眼,故意激他︰「不如,我們賭一把。」
想他堂堂妖王,雖未談過情,卻對情事放的開。感情是雙方面的,一味的勉強也不會有幸福。只要她過的幸福,放手也是一種愛。
慕即離自信一笑︰「她是我的,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無法改變。」
幽煜起了一身的寒毛,惡心的睇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道︰「當年的事情,我雖未參與你們之間的恩怨,你卻對妖界有恩。如若有需要妖界的地方,我妖界定會傾囊相助。」
「會有麻煩你的地方。」他抬頭望著明朗的天空,眸光犀利。
這一晚,他陪在冰封的桃夭夭旁,度過了一夜。
第二日,告別夭夭,他直往九天而去。
然而,就如昨日來的一樣,天帝抱恙不便見他,唐澤亦是沒有見到。
第三日,第四日,直到第六日,慕即離的耐心磨盡。
「若天帝不見,臣只有硬闖了。」
(我努力努力,爭取晚上再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