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第一章孤單流浪人（3）
之後，面朝站在一旁，痴痴看著他的老板，他口氣溫和了一些，說︰「有什麼好看的。快把這里打掃干淨，留下陪我吃酒。」
「哦。」老板醒悟似的轉身去門角拿來掃帚和撮箕，一邊打掃散落在地板上的零亂的胡須，一邊對男子說︰「我是主人家，跟客人一起吃酒……這樣，這樣不太好吧？」
男子的臉上有了一分笑容，說︰「沒關系，我有話要問你。」
「那，那好吧。」
老板把地板上的胡須掃進撮箕里，提著撮箕去了門外，叫廚子看著前堂，然後又回到房間里來，再用抹布把地板擦干淨。隨後，他把抹布隨手搭在自己的肩頭上，隔著中間的火坑，在男子的對面坐下。
火坑不大，約三尺見方，四邊用豎起的青石板與木樓板隔開，撐架上盛滿的牛肉的小鐵鍋往上冒出一縷縷白色的熱氣，散發出一陣陣誘人的香味。火坑邊擺放的樣式不同、花色各異的酸辣小菜，看起來也都不錯。
老板在男子和自己的面前，各擺上兩個土缽和一雙筷子，把一個土缽里倒滿酒，另一個土缽用來盛飯。
一切停當後，老板雙手捧起酒，說了一句客套話，先敬了男子一缽酒，然後把空酒缽添滿，兩眼看著男子，等他說話。
男子向店老板道了一聲謝，端起酒碗，一口吃完了土缽里的酒，老板隨即提起酒罐又把他土缽里倒滿酒。
就這樣幾缽酒下肚後，男子的臉上開始泛出了一點紅潤，也不太在意老板是否看見他綁腿內露出的刀柄了。
他用手掌抹了一抹自己的嘴唇，問老板︰「這地方叫什麼名字？」
「我看你很面生，是第一次到這里吧。」老板回答說︰「這地方單名就叫一個‘集’字，因為是一個鎮，連起來就叫‘集鎮’了。」
「集鎮？……」男子听後，仿佛回憶似的呢喃著說︰「原來叫集鎮。記得許多年以前，我好象來過。」
接著，男子又問︰「從這里能到哪些地方去？」
「那是呀……上下都有去的地方。」
也許因為有酒在肚，老板放下了戒備，膽量也大了一些，回答說︰「在河碼頭上船，往上游走約2個時辰就可以到鳴鳳鎮，往下游走約5個時辰就是南溪堡了。」
「鳴鳳鎮？南溪堡？」男子想了一想，擺了擺頭，說︰「不對。」
「我在這里住了幾十年，不會有什麼不對的？」老板說著，又問他︰「你要去哪里？」
「我不去鳴鳳鎮，也不去南溪堡，」男子說︰「我听說……有一個名叫恐山的地方，不知是在大河的上游還是在下游？」
「原來你要去恐山呀，那是在大河的下游了。」
「那去恐山是走旱路好？還是走水路的好呢？」
「從這里去恐山沒有旱路，只有水路。我剛才講過，要在去南溪堡的上游一點上岸的。」
「有多遠？」
「不是很遠，坐船約要三四個時辰。」老板說︰「恐山那地方嘛，我去過一二次。在還沒有到南溪堡之前，靠左邊的河岸處有一條岔河，從那條岔河轉船進去又要大慨半個時辰，你就能看到只有一二戶人家的一個小渡口，就從那里上岸，不過到那個時候天也就黑下來了，只有等到第二天才能進山去。」
「到了渡口，還沒有恐山到麼？」
「還沒有。」老板說︰「從渡口去恐山只有一條山路，你把那條山路走到盡頭了，恐山也就到了。」
「哦，听起來還是很遠的了。」
男子臉上流露出被克制著的一分興奮，但他突然把話頭一轉，用懷疑似的眼光盯著老板的臉，問︰「你不會騙我吧？」
「唉呀，你這是什麼話。」老板先是一愣，之後哭笑不得地辯解說︰「你這人真是……我憑什麼要騙你呢，不信你可以去問一問其他人嘛。」
面對這個衣著邋遢的帶刀客，老板剛剛放下的戒備又驟然警惕起來。
見老板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男子放心地笑了，說︰「老板不要動氣，我只是試一試你。」
老板表白說︰「我確實沒有必要騙你呀。」
「嘿嘿，我相信你的話的。」男子一笑，又反勸老板，說︰「你看，這酒都吃完了，再來3斤吧。」
「只要高興就好，我這就去拿來。」老板站起身走出房門去，不一會再拿來了一小罐酒，兩人繼續對喝。
這時，遠遠听見有人群的嘈雜聲從房間外的大河碼頭那邊傳過來，已經到了散集的時候。
男子想走，神情著急起來。
老板放下酒缽，起身來到窗口，將頭伸出窗外去，往碼頭方向看了看，回頭對那男子說︰「老弟，集市已經散了，要去恐山只能在這個時候上船的，再耽擱就走不了了。」
「哦，好的，我這就給你酒錢。」
男子說罷，便在衣袋里來回地翻弄了一遍，但始終拿不出半個錢來，抱歉說︰「嘿嘿，對不起老板，看來我的錢已經用完了。」
「算了吧，等下次來這里，再把酒錢給我就是了。」老板說︰「你現在趕緊去碼頭，不然就趕不上客船了。」
「那我就先謝了。」
男子急著把包袱背在身後，將自己長長的頭發弄散，把臉遮住，弄成原來的樣子。
老板跟在他的身後，一起出了房間，來到酒鋪的前堂。
但在這時，男子在既將跨出門檻的一剎那，突然停住了腳步，象是想起了什麼？
老板問︰「你還要做什麼？」
男子轉身回頭，往四下看了一遍，最後把眼楮盯著老板，神情著急地問︰「你趕快給我找一塊布來。有吧？」
老板不明白，這家伙突然想要一塊布干什麼？只得含糊地回答說︰「呵。一塊布。有呀，有的。」
老板轉著身子，左看看，右看看的，在尋找一塊他要的布。
突然，男子順手把搭在老板的肩上的那一塊抹桌扯下，抖開，說︰「唉，老板，我看你比我還急呢。」
他說著，同時抬起右腳踩在一條長凳上，迅速用這塊抹桌布把露在綁腿外面的刀柄包裹起來，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