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第四章心淚傷痕(39)
以這朵「梅花印跡」為線索,魯濟安他們又在恐山的前、後兩個寨子轉了一個來回,挨家挨戶逐個打听。
然而,跟與先前詢問被害人的身份和他來到恐山的原因完全相反,這次得到的結果卻讓魯濟安哭笑不得。
不論寨前和寨後,也不論男女老少,寨民們的回答都驚人的一致︰刀柄上的刻紋他們不僅認識,而且非常熟悉,不管它是7片的,還是5片的,那就是一朵雕刻的很好看的梅花。
回到繡樓,魯濟安覺得此次恐山命案的調查已經走到盡頭,開始有了離開恐山打算明天動身回朵果府署去的想法。
阿七從牆角拿來一些木炭往火盆里添加了一些,火苗漸漸被燃燒的旺了起來,
熱氣擴散開來,房間內開始有了溫暖的氣息。
韓沙把水壺添滿清水讓炭火溫著,又去把門窗全部關緊。
這時,客房內的空氣溫溫熱熱的,門窗糊著一層薄薄的白紙,不僅能透進房外的光線,同時也把恐山的嚴寒擋在了房外。
幾天以來的走訪調查,三人身心疲憊之極,房內的溫熱讓人生出一股難以抵御的倦意。
阿七和韓沙去了各自的床上躺下,蓋上棉被,昏然睡去。
魯濟安仰臥在床上,微微閉著眼楮,茫然地望著房頂上那一排排合縫緊密的天花板,腦子里浮現出許多年以前在家鄉的情景。
那些記憶深深刻在他的腦子里無法磨滅,只要自己還活著就不可能忘記。
遠離朵果地區的天赤城,那里有他的母親、兄姐和弟妹。他對父親容貌的印象不夠深刻,因為在7歲那年父親病故,留下一間店鋪由大哥接管經營。
大姐出嫁在本城,帶來家看望和補濟。因此家里尚有衣穿御寒,食能勉強飽肚而已。
母親本想讓魯濟安跟兄長一樣學藝,將來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平安渡過一生。
但魯濟安卻對店鋪的買賣之類的活計沒有多大興趣,而對書籍和筆墨愛慕不盡。
母親無奈,只得攢足學費送他去一家私塾先生那里讀書,但好景不長,在10歲那年,母親勞累過度,常常懷病在身,這樣又多了一筆需要治病的花費。
兄嫂撐著店鋪,但生意卻不見有多少起色,店鋪的收入比平時少了一些,家里的日子更過的緊巴巴的。
一天,兄長來到學堂,跟私塾先生講了一會話,先生笑著答應下來,隨後寫好一封書信,把魯濟安叫到身邊。
跟他商量說,城南郊外的草堂村有一位辭官回鄉的老貢生,琴棋書畫,識文斷字無人能比,先生與他是很要好的朋友,有意叫魯濟安給他去做書童。魯濟安看了看兄長,心里便明白兄長的用意,便答應下來。
次日一早,魯濟安拿著書信,去了鎮南的草堂村找到了那個老貢生的家。
而在此前,那老貢生並不是沒有書童,只是沒有遇上一個讓他感到滿意的,常常相處不長時間,他就把書童逐個都趕出了家門。
這次魯濟安的到來,是否能讓他感到滿意還不能知曉。
老貢生的家,獨自住在離村子東邊不遠的一片竹林里,旁邊有他的幾畝水田和旱地。
每當春種和秋收的時候,老貢生就請幾個幫工為他收割稻米,然後再把這些稻米用倉保管起來,作為一年以來的食糧。旱地里的活計自己做,這樣可以節省一些開支。
村里人傳說,老貢生在當年辭官回鄉時,從外地帶回了許多錢財不知他藏在了什麼地方,但老貢生似乎不願計較別人的胡言亂語,依然穿戴粗布衣褲,吃的也是粗茶淡飯,但特別好酒,需要找一個少年來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那倒是真的,況且老貢生自己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魯濟安來到老貢生的家院,看見一個身穿黑色粗布長袍的老人,手里著一把砍柴刀,在費勁地砍著一根青竹,听見身後有腳步的聲音,他停下手來,轉身望著眼前這個已經下跪在地上,向他磕頭的小少年。
老貢生身材瘦高,眼楮大大的,頭發和胡子都全白了,但眉毛卻是黑色的,而且很濃,勾鷹鼻子的下面橫著一張厚厚的嘴唇。看樣子就是一副很能吃東西的老家伙,卻很有幾分讀書人的氣度,說起話來也直截了當。
「喂。小家伙,你是來干什麼的?」
「我是來拜師的。」
「哪個是你師傅?」
「你是我的師傅。」
「你的師傅。你有沒有搞錯?」
「不會搞錯。」
「站起來吧,有話快講,我還忙著事情呢。」
魯濟安把在胸前夾著的信遞給他。
老貢生隨手把刀丟在地上,接過信封,又低頭眼望了望這個跪在自己跟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