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四章心淚傷痕（44）
院子很靜，看不見平時雜亂往來的人影，也听不見孩童們的嘻鬧聲。
冰涼的空氣伴隨吹動的寒風在院內不停的到處亂鑽，時間卻因山寨的寧靜而變得懶散而停滯。
兩邊廂房的房間內已經點亮松油燈火，寨主的子孫們躲在自己的房間里烤著炭火，從門縫和窗戶里透出橘紅色的光亮。
天氣依然陰冷，雨水均勻鋪灑在庭院內的每一個角落，集結在布滿凹凸小坑的石板地面上，反襯出傍晚灰暗的光。
魯濟安臉上涼嗖嗖的，感覺此次的恐山之行象是受到命運指使，也因為調查命案的緣故，這才讓他知道，在遠離朵果府署之外的這個偏地僻徑，還會有這樣一個美麗如仙境一般的村寨。
客堂門敞開著，堂內燈火通明，松油燈火的亮光射出門外，在**的台階上反射出暗紅色的光亮，象是隱藏在黑夜里的一個明亮洞口，讓人覺得那一分讓人期待的溫暖。
已經習慣了寨主家院的環境和飯食的魯濟安他們，才剛走進客堂，就感覺到了今天的晚餐氣氛要比平常時候大有不同。
火坑燃燒著炭火，兩個火坑上面都架了一張長方形的矮腳桌子，還鋪了一長條深藍色的印花桌布。
那些平時裝飯盛菜用的土缽碗盤不見了，而是被桌上擺滿的大大小小的，高高低低的，精美的青花瓷碗和瓢盤所代替。
碗碟里菜樣繁雜，花色各異，要比平時豐富的多，有紅燒野豬腿、油炸五花蛇、水蒸鮭魚、暴炒山雞、清炖山羊肉丁、黃豆紅椒煮野雞和水蒸青鹿肉丸子等等。
不僅這些，還有許多開胃小菜，青菜酸、豆楂合雜、漿缸酸蘿卜和壇榨女敕生姜等等。
為確保在坐的每一個人都能吃到桌面上的酒菜，寨主在桌面上擺設了三只火鍋，肉食和小菜分別分裝兩盤，交替擺在適當的位置，並列排開，看上去既美觀又有秩序。
在客堂內的一個牆角，整齊擺放著幾口大的酒壇子，壇子的外殼擦拭的干淨無塵，反射著暗朱色的釉光。
這些酒都是寨主自家釀制的，分別有白米酒、包谷酒、高糧酒和紅蕃苕酒等等。
每一個酒壇子的開口處，都用一個裝有米粒的布袋子封住，幾根用竹節子做成的酒勺子掛在酒壇旁邊的牆壁上，每一根竹勺子都顯現出陳舊的金黃色。
不用問，來人一看便知道，這無疑是一次精心準備的豐盛晚餐，寨主必然花費了一番心思想讓自己的小美妻高興一下。
然而，前來吃酒的人並不多，除了魯濟安和兩個侍衛之外，只有前寨的舍蘭老人和後寨的哈春寨主，並且都換上了整潔素色的衣褲。在衣服的領口、袖口、長袍的下擺和在寬大的褲裙邊沿有暗紅，或者淺綠色的十字花紋。
寨主坐在長方桌的一端，幫工和巴二分別靠牆站寨主的身後，大家沉默著沒有說話，表情安然。
他那年輕的美妻和老媽子坐在他的左側，舍蘭和哈春兩個老人坐在他的右側，另一端和兩側各空著三個坐位。
能看出來，在寨主家里開辦這樣豐盛的晚餐不止一次，而是經常這樣做，從參加晚餐人的衣裝上就能強烈地感受到。
魯濟安在寨主特意安排的桌子的對端坐下，阿七和韓沙分別坐在他的兩側。
坐定後，他把目光從桌面移向在坐的人看了一遍，迷惑地問︰「寨主，今天過節嗎？」
寨主向他們謙了謙身子，恭敬地回答說︰「各位官爺，你們來恐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今天才算是給你們接風。」
寨主說著話兒，在坐的所有人見魯濟安他們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都好玩似的笑了起來。
「接風？」魯濟安不解地又問︰「這是恐山的風俗嗎？」
「哎。這個……這個嘛。」寨主回答說︰「哦，是的，就算是吧。」
「幾天以來，在這里已經夠打擾你們了，今晚又這樣的排場都搞得我們很過意不去的。」
「那里話，官爺不要客氣。如果不是因為恐山出了這件麻煩事，我們就是專請官爺來這里做客，也不一定就能請的到的。」
接著，他往身邊的那個女人指了指，說︰「哦，我來給官爺講一下，這是我的家人，恐山人都叫她美娘。」
寨主剛一講完，那個名叫美娘的女人立即向魯濟安他們敬了敬探身子，兩只嘴角填滿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