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第五章「桑甫森」的含義（48）
此時，在碼頭上下客船的人已經不多，那座石雕牌坊依舊象個無精打采的老人那樣，靜靜地聳立那里，一切都顯得那樣沉寂無聲，只有地面石板縫間的低矮的雜草，在寒風的吹拂下微微地搖曳著那殘破的粗短的葉片。
跳下船頭，韓沙沿著台階直接走上了碼頭，阿七在後給付了船錢。
魯濟安問老船主，說︰「老人家，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不去了，我就在船上做飯，在篷里過夜，」
「天氣很冷，這樣對身體不好。」
「多年了，也都習慣了。」
「不能把你丟下，替我們找一家你熟悉的客棧，一起在客棧吃飯住宿，我還有事問你的。」
「哦，你還有事要講呀。那，那這樣也好，這一帶我都很熟的，就帶你們去一家好的酒店吧。」
老船主說罷，起身去了船尾，卸下搖檐，提著搖檐鑽過烏蓬，跳下船頭後，又把船櫓扛在肩頭，走在最前面，領著魯濟安他們走過那座陳舊的石雕牌坊，進入街道。
街道里有許多普通的居家店鋪已經關上了店門，但用來有住宿的伙鋪還是有幾家開著的。
在伙鋪門庭的屋檐下，有的掛著紅色燈籠，亮著昏暗的光，把門庭下的台階石板照的一團暗紅。
沒有燈籠的伙鋪，老板也會掛上兩只馬燈，微弱的黃色火苗象是告訴夜行的旅人，這里有住宿的地點。
如果運氣好的話，還會有一兩個暗妓悄悄來到床上，溫暖他們的身體，陪他們過一個並不寂寞的夜晚。
老船主在一個岔口處停住了腳步，這里有一家伙鋪的門庭上掛著一對紅燈籠，店門還開著，門邊掛一塊牌子，模模糊糊的還能看見上面寫著幾顆「又去又來飯莊」的字跡，卻不見有客人進出。
走進門庭，來到伙鋪的前廳。
前廳里擺有幾張飯桌和坐椅，但大都空著，也有一兩個客人在一張靠牆角的桌子上吃著酒菜。
桌面上亮著一盞小油燈，一束既暗淡又不停跳動著的小火苗發出的光，象是在黑暗里擠開了一個亮著的「洞」，同時把這兩人的影子托映在斑痕累累的牆壁上，看上去就象兩個撕牙裂嘴的夜鬼。
以此相同的，還有另一盞亮著的小油燈擠出的「洞」，便是店主坐著的那個離店門不遠的櫃台，燈光下擺放著一二本藍色封面線裝的賬本。
那個店主模樣的人，正坐在櫃台上低頭盤算著賬目，一會兒翻翻賬本，一會兒又拔弄一下算珠，算珠發出清脆的踫擊聲，在空曠的前廳里回響。
感覺有人走近，他抬頭朝門他們看了一看，認出是老船主，身後還跟著幾個帶刀客模樣的人。
他趕緊放下賬本站起來，臉上立即推出那一張習慣性的笑容，說︰「喔，原來是打魚客呀。」
「是我。」老船把船放下，斜靠在櫃台邊，然後對店主說︰「你的眼楮不錯呀，除了看到錢，還能認出人來的。」
店主笑了笑，問︰「今天不在船上過夜嗎？」
「水上風大，冷的很。」
「在我店里吃飯住宿是從來不賒賬的。」
「他們也從來不賒賬。」
老船主把頭朝魯濟安他們擺了一擺。
「哦。」店主眯起眼楮往魯濟安他們又仔細辯認著，問︰「這幾位刀客是跟你一起來的嗎？」
「是呀。」
「哦，好的，辛苦了，客人快請坐。」
店主很高興，他轉過頭去，朝著廳內那黑沉沉的過道喊了一聲︰「伙計，你快出來，有客人到了，快端熱茶水過來。」
「喔，來了。」
一個空洞的應答聲從過道那邊傳了過來。
不一會，那邊黑沉沉的過道里閃出了一點微弱的光點，一個伙計模樣的駝背人，左手拿著一盞小油燈照路，另一只右手提著一個燒水壺，從黑暗里「鑽」出，來到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