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二章從朵果城到恐山（16）
阿七和韓沙穿戴的衣袍大致相似，只是習慣的把各自的長刀別在了左腰間上，刀的手柄緊扣在刀鞘的前端，但衣袍的領口和袖口以及下擺的邊沿，並沒有象當地人那樣繡上漂亮的花紋。
見這兩兄弟呆呆地看著他們，韓沙裂嘴露出兩排白牙，接著吼道︰「有什麼好看的，不認得我韓大爺呀，再看當心我挖了你們的眼珠子。」
兄弟倆頑皮地將身體往後一縮，依然笑著小臉裝出害怕似的逗樂。
「老韓，不要這樣。」魯濟安勸韓沙，說︰「跟這倆哥兒昨天才見面的，當心把他倆嚇壞了，沒人帶路。」
「哈，是嗎。」韓沙逗的更得意︰「你看這兩個小家伙的腰刀，還有火槍和弓箭，看起來要比我們厲害的多呀。」
「小叔，你在挖苦我們。」大草上飛心里很高興，一邊模著棉衣和棉鞋，一邊問︰「是給我們的嗎？」
「是給你們的。」阿七催著他們，說︰「趕快穿好。」
「嘿嘿，就穿。」
兩兄弟趕緊穿上棉衣褲，翻身下床又把棉鞋穿在腳上，學著他們的樣子套上草鞋，然後把掛在牆上的兩只火槍和弓箭取下背在身後，把木柄彎刀扣進腰後的木柄里。
這時，魯濟安開始說話，他問草上飛兄弟︰「你們來朵果城走哪一條路？」
大草上飛回答︰「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從朵果城到集鎮，再從集鎮坐船到恐山。」
「另一條呢？」
「另一條就是我們從恐山來朵果城走的那條打獵的野路。」
「野路。去恐山只有這兩條路嗎？」
「其實只有從集鎮去恐山的那一條路，那條打獵的野路是不能走人的。」
阿七覺得不對，便問︰「既然只有一條經過集鎮的路，你們怎麼能從另一條野路到朵果城來的？」
「是呀。」大草上飛得意地笑著，說︰「不是人走的路我們兄弟也能走，要不寨子里的人怎麼會叫我們兄弟是‘草上飛’呢。」
「好吧，我們要趕時間，就走那條打獵的野路吧。」魯濟安的語氣里有了一種強硬的味道。
草上飛兄弟連忙整理好各自的裝束，便跟魯濟安他們一同離開客房，經府院過廊出了府署大門。
隨後，兄弟倆在前帶路，直往城南門樓那邊走去。
這時，東山那邊的天空才剛剛有了一點亮色，朦朧中顯露出山巒起伏的模糊的背影。
朵果城的清晨靜悄悄的，城邦內外彌漫著一層層薄薄的清霧，人們大多仍在睡夢中消磨著懶散的時光，街巷里只能見到有少許早起的人影。
從城南門樓延伸出去的石板路漸漸變得狹窄，不久石板台階漸漸消失，接著往山上爬坡去的便是黃泥路了。
前方出現一條分岔的路口，從分岔的路口再往上走，便是另一條被雜草摭擋著的泥濘的路，從這條路繼續往上攀爬就進了森林。
但過不多久，這條泥濘的路面也漸漸在腳下消失了，最後干脆看不見有什麼路了，出現在眼前的只是大片大片的望不見盡頭的樹桿，和從頭頂上有稀疏光線擠進稠密的樹冠之下的。
林間的樹桿粗大而且斑駁，青綠細長的松葉彌散出幽香清爽的氣味。
樹底旁邊有許多低矮的荊剌和藤蔓，在地面上大多又是被一層層厚厚的青苔均勻的覆蓋著，高低不平的岩石的狹縫里塞滿了落下的松樹葉，青苔上密密麻麻掛滿了散亂的露珠，象夏天夜空里的星星，借助從樹冠上擠進的光線，反射出晶瑩剔透的亮光。
踏上青苔覆蓋的松軟的地面，又從茅草叢中和荊棘間穿過，粘著的露珠紛紛落下，過不一會，幾人的衣褲便被浸混了大半。
不知多少個時辰過去，終于走出了這片松樹森林。但是，出現在眼前的卻又是成片相接的灌木叢林，這些灌木叢林多是長有毛剌的黑色樹針，枝葉殘破而且枯黃。
在灌木叢林中穿行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情，好在前些天有草上飛兄弟用開山彎刀砍出了一道窄小的「毛洞」。
這一切都難不住草上飛兄弟，兩人低身鑽過「毛洞」，熟練地象兩只奔跑攀爬的野獸。
學著前面兄弟倆的樣子，魯濟安他們不得不伸出雙手，趴子，四肢著地，從一個「毛洞口」鑽進去，再從下一個「毛洞口」鑽出來。
如遇上有溪流的地方還能看見兄弟倆在稀泥上留下的手和腳的痕跡，這樣鑽來鑽去的在「毛洞」里爬行了好一陣子，卻仍不見有出去的洞口。
「他娘的。」韓沙很是惱火，不時的在背後嘀嘀咕咕的輕聲埋怨︰「這是人走的路嗎。」
一句無意的牢騷話卻被前面的草上飛兄弟听見了。兄弟倆停下手腳，回頭朝身後的官爺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