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二章從朵果城到恐山（17）
「是哪個官爺在罵娘呀？」大草上飛在問，接著笑了起來，說︰「我先前在官府的時候就跟官爺講過了，這是打獵的野路只有野獸才能走的。」
阿七說︰「沒有吧，沒有哪個在罵娘呀。」
「哼，官爺不要不認賬嘛。一定是那個叫韓大爺的在罵娘吧。」小草上飛盯著眼楮看他們，嘲弄說︰「你們這些當官的整天只曉得吃喝玩樂的，哪能受得住我們窮人的這般苦哩。哥，你講是不是呀。」
見兩兄弟合伙玩笑自己，韓沙更是哭笑不得，又罵道︰「小草上飛，你不要看不起你韓大爺，老子象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上山打獵了。」
「哦，是嗎？小叔，你都打到些什麼了？」
「哎喲。」韓沙被一條樹根絆住，摔了一跤，身體斜靠在了身邊的一簇灌木叢上，但他仍不服氣地又罵︰「老子打的最大的就是野兔子。」
大草上飛又說︰「象小叔這個樣子呀，能打到野兔子算是不錯的了。」
「好吧，今天你們兩個就是在前面跑著的野兔子，老子就是獵人，看我今天怎樣來收拾你們了。」
「呵，小叔追來了。快跑！」
小草上飛說著，兩兄弟回頭直往山上沖去。
「哈哈」大伙被韓沙逗得樂了，沉悶的氣氛里增添了一分快樂。
就此鼓足氣力，他們一如先前那樣的手腳並用，一個接著一個地鑽出了灌木叢，最終爬上那一座最高的山頂。
站在山頂的前沿，往恐山的方向望去，目光所見，仍然是一片雲霧繚繞的崇山峻嶺，一片望不到邊的森林層層疊疊地伸向天際。
此時，天色暗淡下來，陰冷的晚風伴著西邊的黑雲迎面吹過，眼看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魯濟安問草上飛兄弟︰「恐山還有多遠？」
小草上飛抬起手臂，伸出一根指頭朝天邊的盡頭指了一下，回答說︰「把我們看到的最後那一座山翻過去就到了。」
「唉，呀呵。」韓沙听了，搖頭嘆氣地說︰「這下好了，哥兒們有得好玩的了。」
「小叔不要性急，在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就能走到恐山的。」大草上飛接著又說︰「我們現在下山去，山底有一條河，今天在河灘上過夜，那里也是獵人經常過夜的地方。」
說完，兩兄弟依舊在前，往山下走去。
如同先前那樣，他們排成一隊跟在兩兄弟的身後，沿著前面踩踏出的痕跡又一路急走，腳下發出一陣陣與樹枝和雜草磨擦的「唰唰」聲。不久後，一行人便來到了山腳下。
魯濟安放慢腳步，抬頭看去，眼前果然出現了一條河。
這是一條大的河灣，岸邊的森林跟山谷相連成一片，河灣的拐彎處被流水沖出了一大片沙灘，並沿著沙灘長滿了大片大片的揚花殘謝的蘆葦蕩，並隨著吹拂的河風揚起層層疊疊的翻轉的黃白色的花絮。
離岸邊不遠的森林邊，有一顆樹桿粗壯而且筆直的冷杉樹，但在樹腰的部分象是被雷電劈過一樣的齊刷刷地斷掉了，在斷掉的樹頂上搭有一個簡易的茅草棚，樹下架著一根長長的木梯，草坪里有三塊大的卵石被擺成一個三角架似的爐灶，是用來燒鍋做飯菜的，卵石頭的內側已經被煙火燻成了黑色。
趕了一天的路，幾人都已經累的不行，肚子也餓的「咕咕」直叫。
各自取下背後的包袱，拿出飯包和碗筷，找來干枯的樹枝，在那三顆卵石上架好小鐵鍋。
草上飛兄弟去大河邊，一人拿著一個小布袋子提來河水，幾人就這樣忙乎了好一陣子，這時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燃燒的柴火在河岸邊亮起了一個光點，在寒冷的夜色里顯出他們跳動的身影，草地上拖出一條條長長的影子。
魯濟安說︰「大家快點吃飯，早早歇息，明天還要趕一天的路。」
韓沙從腰里取下酒壺，把三人的碗里倒滿酒，說︰「也不要這麼急呀，明天走快點就行了。現在把酒吃好，睡覺更舒服一點。」
「那好呀，就听你的。」阿七一面說，一面朝韓沙伸出手去，又說︰「快把酒碗遞過來。」
三人端起酒碗猛吃了一大口，然後吃酒和米飯又一邊說話。草上飛兄弟往碗里盛上米飯，悶頭只顧吃菜。
兄弟倆吃飽肚子，顧不上听官爺們在那里閑扯，兩人放下碗筷後就一起去了大樹下，一前一後的沿著木梯爬進茅草棚里，又把棚里堆放的茅草稍稍整理了一下，便倒身躺下。
不久以後，韓沙吃完米飯和水酒，丟下碗筷起身去了樹下，順著梯子小心地爬上大樹，擠進那個狹窄的小茅棚里，躺下後嘴里仍在抱怨︰「他娘的，這是什麼鬼地方，那木梯都快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