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第六章通向往事的一道門（68）
「一段往事。你老講一講，讓我們都來听一听？」
「啊，這個嘛……這個，我也是後來才听寨里人講的，現在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講不仔細，也不好講呀。」
老人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好象有意在回避著什麼？
見老人很為難的樣子，魯濟安就不再追問，便說︰「哦，那好，不好講不要講了。來，我們吃酒。」
說完，他端起碗給老人敬了一碗。
老人也舉起酒碗吃了一口，然後說︰「嘿嘿，安督司還真客氣的。」
「老人家，沒有什麼事的。」阿七解釋說︰「大家只是吃酒，胡亂扯一些閑話罷了。」
隨後，魯濟安叫老人和他孫子多吃些酒菜，接著又把談話轉到了另一個話題上。
他輕聲問︰「你這件繡花的衣服是大娘在什麼時候給你做的？」
「喔，」老人想了一想，說︰「大慨嘛……也有10多年了吧。」
「大娘在家嗎？」
「不在了。」
「不在了。那她去了哪里？」
「幾年前害病死去了。」
「哦。」魯濟安趕緊道歉，說︰「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
老人笑了笑︰「官爺莫客氣，事情都過去多年了。」
「是的。」魯濟安說︰「來，我們吃酒。」
兩人端起酒，各吃了一大碗。
然後，魯濟安離開飯桌，去了牆壁那邊，取下那爺孫倆的腰刀和火槍拿在手里，又仔細查看了一下，但在腰刀的刀鞘、刀柄和火槍的槍身以及槍托上，並沒有發現刻有相同的梅花圖案的紋樣。
他拿著腰刀和火槍回到桌邊，問老人︰「你為什麼不在刀鞘和火槍上刻上一些花紋呢？比如梅花，或飛鳥之類的圖案，不就更好看嗎？」
老人好笑，卻又反問︰「我為什麼要刻上那些花紋一樣的東西呢？我並不喜歡這樣做的。刻上花紋只是為好看，卻並不實用呀。」
魯濟安把腰刀和槍交給了韓沙，從自己的腰間取下那把被害人的短刀，遞給老人，問︰「你老看看，這把短刀怎麼樣？」
石才老人接過短刀，仔細看過後，說︰「嗯，不錯呀。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刀。咦，這刀柄上怎麼刻有跟我衣服上一樣的梅花呢？」
「看來，你是頭一次看見這樣的刀？」
「是呀，是頭一次看見。」
廚子撤去碗筷和剩余的飯菜，把桌面打掃干淨。阿七拿了茶碗放上桌面，換上新茶葉，再沖上茶水。
跟老人的談話已經不會再有下文了，爺孫倆起身告辭，說現在就要出城回到家里去。
魯濟安想留下他們，說︰「你們剛到，今天又是過十五的，城里的大街小巷都很熱鬧的，不如往下來在城里玩一玩，明天再走也不遲呀。」
「不行的，今天十五就算在府署里過好了。吃了爬坡肉，回家還要上山種地的。」
老人說著，一邊拿出兩個裝槍藥的羊角罐子，問︰「安督司，我們的槍藥都用完了，把你們府署的槍藥給我兩罐吧？。」
「好的，你們等一等，我叫阿七拿來就是。」
魯濟安回答說，同時扭頭朝阿七嚕了嚕嘴，阿七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便快步走出飯廳。
不一會兒，阿七拿來兩罐槍藥和幾卷花布回贈給石才老人，說︰「這些東西送給你老人家，帶回家去。」
「哦，……」看到這些花色布匹，老人眼楮里攝出喜愛的光彩，卻又一副不好直接收下的樣子，便推辭說︰「官爺們。這樣恐怕不好吧，我們送的只是兩只山貨，哪有花布值錢呢，這樣反倒多拿了。」
魯濟安說︰「你老就不用再客氣了，山高地遠的來一趟不容易，把花布帶回家，給子孫們做幾件新衣服吧。」
老人不再推辭，用繩子把花布捆好，讓孫子背著，就說︰「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拿就拿了吧。」
「我們送一送你們嗎？」
「不用送了，官爺們歇著吧。」
老人一面把兩罐槍藥別在腰間，一面又說︰「近來，听人講在城北門外的山谷里時常听見有老虎和豺狼的嘯聲。」
「哦，山里有虎？那你們怎麼來的？」
「我們是跟獵戶接伴，才來到朵果城的，約好在城北門外踫面一起回去。官爺們慢坐，我們這就走了。」
把這一對爺孫倆送出府門外後，他們轉身走進府署大院，回到文庫茶室。
魯濟安更換了一張公文紙，重新畫上那七片花瓣的梅花圖案，在圖案的下方寫上「尚卜神」三顆字。
之後，他把身體靠上太師椅背，將頭枕在靠背頂上，雙眼望著天花板，暗暗吐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