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七章初上石木寨（76）
寨子里的人都用一雙雙迷惘的眼神看著這三個頭戴斗笠，肩槍帶刀的陌生男人站在了土坪的中央。
魯濟安的眼光向周圍的人細細看了一遍。他注意到，這些人身上穿戴的大多是用野獸的皮毛做成的衣服，也有用少量的麻紡粗布包裹身體的，人人都是棕色皮膚，個個蓬頭垢面的樣子。
不論男女老幼，都在耳垂上掛一對，或一只大小不一的圓形的金屬耳環，或是用野獸的獠牙做成的月牙形耳墜，腰間都別著長短不一，形狀各異的彎刀，手里有拿著一根長矛的，也還有少數在身後背著長管火槍的。
不用多問，他心里漸漸明白了，這是一個由許多獵戶組成的山寨，一切生活來源于森林。如果沒有大片的森林，或者說，一旦離開了森林，他們能夠生存下來的機會並不多。
這時，一個樣子約50來歲，個頭粗矮，眉毛的尾端略微下垂，鼻子下翹著一對八字小胡子，下巴卻剃的光亮的光頭男人，朝他們走了過來。
這個光頭男人，身穿一件粗布面料的無袖長袍，光著兩條臂膀，腰上松松的捆著一根用三根布條扎成的繩子，左邊掛一把腰刀，長袍的領口和下擺的邊緣居然還能看到繡有少許的花邊。
「光頭」朝他們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繼而又縐了縐眉頭，開口問︰「是來打獵的？」
魯濟安回答︰「路過，不打獵。」
「不打獵，干嗎帶刀槍？」
「听說山中有虎有強盜，防身用的。」
「遇上強盜了嗎？」
「強盜倒是沒有遇上。」魯濟安應了一聲，接著反問光頭︰「這地方就是虎落寨吧？」
「是的。你們要去哪里？」
「石木寨。」
「做什麼？」
「走親戚。」
「哪個？」
「石才。」
「喂，這不對吧。」光頭眼楮一瞪，困惑地又問︰「石才家的親戚我都認識不少的，你們三個怎麼這麼面生呢？」
「走動的少。我們也是第一次來，你怎麼會認得呢。」
「嘿嘿，那倒也是。但現在你們趕不到石木寨去了。」
「所以要在寨子里借宿一晚呀。你是這兒管事的嗎？」
「是的。這里的人都叫我‘頭人’。」
「那就得麻煩頭人行個方便了。」
「沒什麼，跟我來吧。」
在頭人的招呼下，他們走進土坪邊一棟用木柱做成的房子。
屋內沒有分間，房門的兩邊各開有兩個窗口，後壁的窗口也有三個，但都不是很大，光線也不怎麼好。
內壁掛滿許多整張的野獸毛皮和頭顱，地板的中央有一個正在燃燒著一堆柴火的火坑，火坑邊坐著兩個模樣年輕身上卻沒有穿多少衣服的女人。見有頭人帶著外來的客人走屋內，並沒有半點害羞的意思。
火坑的上方吊著一個炕架，掛滿了大塊和小塊的，已經被柴煙燻烤成黑色的獸肉。
除了火坑以外，屋內不見有多少家具，地面是用木板拼成的，看上去很緊密和干淨，這讓魯濟安感到很意外。
頭人做了一個手式，請他們在火坑邊坐下。
看到這兩個幾乎光著身子的女人，阿七和韓沙渾身上下就開始有了那麼一點不自在了。
頭人笑了笑，並不在意阿七和韓沙看女人時的眼神，卻把眼光轉向了縐著眉頭，嘴邊卻掛著微笑的魯濟安，問︰「你們從哪里來？」
「朵果城。」
「哦，朵果城。」頭人更來一分興奮，說︰「那是一個好地方，我以前去過的那里的，很熱鬧呀。」
「是呀。」
「前些時候，石才帶著他的孫子，跟一幫獵戶們在這里看我，講是去府署拜年的，後來從朵果城回來，又在我這里住了一夜的。」
「他身體還好嗎？」
「不錯，身體很硬朗。」
「這里離石木寨還有多遠？」
「不遠，沿河岸一直往上走，大半天就到了。」
「哦，看來只有在明天下午才能趕到石木寨了。」
「你們在路上有沒有遇見山貓嗎？」
「山貓？你講的是老虎吧？」
「是呀，年前的時候，不知從哪里來了一只，嚇的寨子里的人都不敢出門去了。你們倒不怕死，還敢到山里來。」
「在路上听見有猛獸的叫聲，卻沒有遇見。」
「沒遇見就好，若是遇見，不是老虎吃掉你們，就是你們把老虎趕走，或者打死了。」
「老虎傷過人嗎？」
「還沒听人講過老虎傷人的事。這里林子大，走獸也有不少，老虎不是餓極了，也不敢在寨子附近轉圈子的。」
頭人說完，又朝身邊的那兩個女人吩咐說︰「你們去叫寨里的人，把家里的好吃的東西拿來一些，我和客人要吃酒了。」
女人也不多說話，只是朝魯濟安他們笑了笑，起身去了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