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十二章庚寅封印（151）
幾天以後的下午，陳班頭從城北監獄來到府署大院。
辦完公務後，他搖動著手里的蒲扇，在院子里悠閑的轉著圈子，一會兒和內院侍衛說說話，一會兒又來到文庫茶室和魯濟安他們聊天，快到吃晚飯的時候，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陳班頭便走了出去。
好象仍然無事，陳班頭閑散著步子，來到了中堂附近，有意無意地走進了公刑處的茶室。不巧，正遇上李牧收拾文冊。
「哦，是陳班頭呀，快來請坐。」那李牧抬起頭跟班頭招呼了一聲，然後低頭繼續收拾書桌上的本冊，同時問︰「這個時候還來做什麼？」
「隨意走走，就到這里來了。」陳班頭回答說︰「嘿，你也正忙著，那我就不好打擾了。」
說完，他不賴煩的收了蒲扇，故作打算要離開的樣子。
「老陳，剛來就要走嗎？」
這時，萬文德從內房門里走出來，朝陳班頭招呼一聲，又馬上轉身將內房的門緊緊地關上，立即上了鎖。
「老萬，原來你悶在屋里。」陳班頭盯了他一眼，張口笑罵說︰「見我來就要關門嗎？」
「安靜一點。你一來就發什麼牢騷呀，不能坐下吃口茶嗎。」
說罷，萬文德吐了口氣，在書桌對面坐下，提起水壺往陳班頭的茶碗里添了一些熱水，然後又調笑說︰「你一個老玩童，本性難改。待在監獄閑不住，是不是又沒有酒吃了，來我這里解饞呀。」
「嗯，還是你老萬了解我了，今天我就是為酒來的。」
「有什麼好去處嗎？」
「當然有了。」陳班頭說︰「老萬，你還是跟當年一樣，吃酒講色，寶刀不老呀。」
「哼，別人講還可以，你才老陳就不要這樣講了。五十步笑一百步，你我都是差不多的。」
「城南那家客棧是個好去處。」
李牧瞪大眼楮，問︰「那里怎麼樣？」
陳班頭回答一個字︰「好。」
但此時的萬文德卻露出了一臉的不屑，他鼻孔里輕輕「哼」了一聲，說︰「好老舊的店子了，哪里還有什麼新鮮貨色。」
「這個嘛……嘿嘿。」陳班頭用手指了指他們，悄悄說︰「你們就不曉得的多了，不想去就算了，就算我沒講。」
萬文德頓時來了興趣，說︰「老家伙，不要調戲我們了，模到好的貨色就照直講吧。」
「去了一看啦，包你滿意。」陳班頭說︰「今天我請客，包吃包玩，哥幾個盡興通宵，不去就不要後悔。」
李牧見萬文德說話總在繞彎子，便勸他說︰「老萬，我看這樣吧。還是我跟陳老哥去。今天你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家抱一抱你那黃臉老太婆子算了。」
「噢，你這該死的老李頭。」萬文德猛一睜大眼楮，盯著李牧，笑罵說︰「每次有好處，你就巴不得丟下我獨自偷樂。現在又講些風涼話。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嗎，除非你不去那倒是真的就算了呢。」
「哈哈。意算上勾了。」李牧得意地說︰「班頭你看，這只老狐狸終于露出尾巴了。」
「那我們還在這里嗦什麼。關了門了，走吧。」陳班頭說︰「去遲了會被別人佔去，不知要等多久了。」
萬文德站起身，趕緊說︰「這就走。」
走出公刑處外門，萬文德將門鎖好，用手拉了拉鐵鎖，覺得牢靠了，這才將鑰匙掛在腰間，藏好，一路往府署院門那邊去。不巧，在走廊里卻遇上了迎面走來的魯濟安。
「安督司，去那里去？」李牧和他打過招呼。
萬文德對魯濟安的出現心里略有一分不快，他搭話問︰「我听別人講，督司這幾個月來忙的夠嗆呀。」
「沒什麼。萬主管，你不要客氣，事情總要人去做的。」魯濟安淡淡地回答說。
李牧說︰「還是年輕好呀，身體累一點也沒什麼。」
「這樣吧，跟我們幾個老家伙出去吃酒去。」
萬文德向魯濟安發出邀請，但他那近似豪爽的語氣里卻又多少有那麼一點無可奈何的意味。
「我有事不能去，還是等下次吧。老哥幾個吃好玩好就是了。」
陳班頭推了萬文德一把，催促說︰「好了，好了。老萬，莫再嗦了，他們年輕人自己有伴的，我們快走，莫耽擱時候了。」
分手以後，魯濟安慢慢沉下笑臉，一雙眼楮緊直盯著萬文德他們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天色雖然還沒有完全暗淡下去，但在西邊的暮色中卻已經有大半個月亮悄悄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