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第十二章庚寅封印（163）
魯濟安滿臉推著笑容，開始問話︰「老人家，你們是哪一個寨子里的人？叫什麼名字？」
「我們是虎落寨的人。我叫秋菊，她名叫春錦。」秋菊老人回答說，同時又因迫切，幾乎急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老人家不要著急。我們一步一步的來。」
魯濟安安慰著她倆，然後繼續問︰「你們是在哪一天？又是在當天的什麼時候？見到有不認識人去過山姑婆的家。」
那名叫春錦的，倒是要比秋菊沉著一點。她回答說︰「那天是在三月初十的中午，我跟秋菊接伴上山去給老頭子送飯，走到寨門口時，還跟別人吵了一陣嘴的。嘿嘿，因此那天發生的事，我記的很清楚。」
「哦，是了。」那個名叫秋菊的老太婆平靜了一些，她接過話頭，說︰「本想在前一天去的，可惜前天下了大雨，沒去成。第二天天放晴了，剛出門卻又跟別人吵了一架。」
大家跟著笑了起來，氣氛漸漸變得隨和起來。兩個老太婆也漸漸沒有了太多的拘束。
魯濟安接著問︰「在三月初十的那一天，你們是怎樣看見有生人去過山姑婆家里的？」
「小哥，我們看見的可不是生人呀。」
「那就是熟人了。」
「也不能算熟人。」
「那是什麼人？」
「這個人我們認識她，她卻並不認識我們。」
「他是誰？」
「你們也去過山姑婆的家，應該看見過在她家的坡下的拐彎處，有一口小水井。」
「是的，那里是有一口小山泉。」
「那天我們上山去，打算在那里打水的。在我們剛要經過那里時，看見已經有人在那里了。」
「什麼人？」
「兩個人。」
「是誰？」
「是一男一女。當時只是覺得面熟。後來才想起來，那個女的叫青梅，但那個男的卻從來沒有看見過。」
「青梅是誰？」
「是石木寨的以前的那個青梅。」
「姓什麼？」
「姓吳。」
「你們不會看錯？」
「不會看錯。就是她。可憐呀，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她後爹和後娘都被府署殺死了，留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不是山姑婆和王二貴的養女吧？」
「噢，這些事你都曉得呀。剛開始是的，後來她被吳順天看上了，王二貴和山姑婆又把她過續給了吳順天。」
「你們再好好想一想，那個男的又是誰？」
「那個男的剃著光頭，好象是一個和尚，頂上有兩排燒過的戒斑。」
「有戒斑就一定是和尚嗎？」
「小哥，你當然也是曉得的。男人不當和尚也有剃光頭的，但不當和尚干嗎要燒戒斑呢。」
「你們看清楚了？」
「看的很清楚。他穿一件平常人的衣服，身後搭著斗笠。兩人正趴在井口邊吃水。當我們走近時，反倒把他們嚇了一跳，兩人急急地站起來，慌忙把斗笠扣在頭上，但我們還是看清了那個男人頭頂上有燒過戒斑的印子。」
魯濟安神情專注，臉上沒有了初見時的笑容，又望了望一直在旁沒有吭聲的石才一眼，平靜地說︰「看清楚了就好。」
這時，紅蓮和竹蘭兩人手里提著菜籃子，身後背著一大捆柴禾走進房間。
韓沙上前去，接過籃子放在案板上，隨後從她倆的背後接下兩捆柴禾，放在牆角里。
紅蓮和竹蘭來不及歇息，兩人倒了一盆清水，擦洗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開始清洗蔬菜，韓沙在另一口爐洞里燒燃柴火。
魯濟安沒有答理她們，繼續問老太婆︰「你們跟他們打了招呼嗎？」
「沒有。他倆瞥了我們一眼，就急忙走了。」
「那吳青梅認出你們了嗎？」
「沒有。她哪會認得我們呢。那時候，她可是梅花神會的大紅人呀，一副了不起的樣子，那會把別人放在眼里。」
「她有沒有戴耳環？」
問話的同時，魯濟安示意似的模了模自己左邊的耳垂。
「這個嘛，我們倒沒有細看，好象沒有戴耳環的。」老太婆覺得好笑，回答說︰「你這官爺，女人戴不戴耳環你也要問的這樣清楚嗎。實話跟你講吧，那吳青梅的一張臉蛋，長的就象天上的七仙女一樣好看哦，男人見了若不動心，就不算是男人了。」
「嘿嘿，她有那樣好看嗎？」
魯濟安臉上浮出笑容，一邊看了看正在一旁干笑著的石才，一時竟然不知該從那里問起。
「然後呢？」阿七一邊記錄，一邊插話問她們。
「後來，我們將竹筒裝滿水，就上山去了。」
「當時听有人講山里有虎。你們不怕嗎？」
「那都是傳聞。官爺也到過寨子的，在路上遇見過有虎嗎？再講，我們要去的那片山林離寨子也不是很遠。」
「你們是什麼時候回寨的？」
「那是在幾天以後，我們回到寨子，才听說了山姑婆死去的消息。」
「我們當時也問過一些人的，並沒有遇見過你們？」
「我們從山里回寨的時候，官爺已經離開了。」
阿七停下筆墨，看了看魯濟安。
魯濟安說︰「就這樣吧，事情已經清楚了。」
然後，阿七落上地點和日期，但老人不識字，也不會寫簽名。于是，阿七只得替她們寫上她們的名字，又叫她們按上各自的手印，然後交給魯濟安。
魯濟安仔細看過後，覺得滿意，便把紙張折好，揣進胸前的衣袋里。
阿七分別給了老太婆雙倍的柴禾錢，又給了石才老人一定數目的辛苦費。老人們推托了一番後，還是樂意的把錢收下了。
飯後，石才領著兩個老太婆先去了市場和同寨的人接伴回家。
魯濟安他們又小坐了一陣子，跟紅蓮和竹蘭講了一會兒話，然後出了城南客棧。
從兩個老太婆的口中得到的情況可以證實，多年前從府署地牢逃月兌的吳青梅現在依然活著。
同時，跟她同行的那個男人就此進入調查視線。難道真是一個出家人？或者曾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