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笑意就這樣爬上了懿軒的嘴角,稍頓,忽然低頭在郁錦額角落下淺淺的吻,帶著三分戲謔開口︰「即是這樣,你何時歸家?」
郁錦頓時臉紅,不由掙扎的就要離開他懷抱,懿軒促狹的更緊了雙臂,貼著她耳朵呢喃︰「……這一番曲折才將你拐到手,你好意思見我獨守空房?哼,還只說對自己丈夫擔憂,你怎不說,我這個丈夫又是如何擔憂的?」
郁錦被他忽然轉了性子的輕薄震住,通紅著臉,好半晌才無奈的嘀咕「……我只說一句心里話,你就……就這麼促狹……」
懿軒朗朗淺笑,再不說什麼,只更緊的擁住了她。現在他才知道,他遇上的這一個人,是多麼好多麼讓人暖心。死水般的20載年華,因為她,忽然變的那樣動人心扉了……
三日後
自那夜應了懿軒的一份心後,郁錦這幾日就沒有疏開眉頭。尤其是日日面對千羽的一張冷冰冰面色,愧疚加無奈,讓她幾番想要開口卻又堵在喉頭。
直到今日下午光景,千羽忽然肚子痛,驚的滿院子人還以為是遭了人陷害,後來還是她自己看眾人慌亂,才說出原因只不過是月信來了而已。
郁錦自小因為妹妹的心口痛沒少下功夫研究偏方藥理,當下便叫了安若親自去了雲華居背後的矮山上,幸得這皇宮大的沒邊際,這里因為人煙冷僻,到真長了些她所要用的草藥。
結果一番采摘下來,她不止得了草藥,還遇見洛華亭和秋如衛,只是惦念著千羽,到也未說幾句便匆匆返了回來。
及至熬好了湯藥端到千羽房間時,她臉色已是好看許多,郁錦舒了口氣,只是還未開口,千羽已經轉了身子面對她,淡淡一句︰「要喝時,我自己會喝。」
郁錦捧著藥碗尷尬的站在床邊,怔怔半晌才嘆息︰「你要怨我,也不要和自己過不去,這味偏方治月信疼痛最是一絕,連著喝上半月,就可再不復發……我放在桌上,你趁熱喝。」
千羽耳听著她悉悉索索的碎步,心里埋了幾天的不痛快忽的軟了下去。猶豫了下,終是冷淡低語︰「你還沒有回我話,是否決定了……留在皇宮?」
郁錦眼看著都已經走到門口,猛不丁听見這話收了腳步,轉身面對千羽時,她已經睜著一雙狹長丹鳳眼目不轉楮的瞧著自己,就仿佛要看出她心底最深處的想法般。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目光盯的不再自,郁錦微微垂了頭,思量下說「是……」
千羽頓時皺了秀美,聲音越漸冰冷「那麼……你是真要辜負夏侯了?你可知道,自你出西北的那一天起,他就每日買醉人事不清,就連那年和匈奴惡戰,被逼在妥楊林里死了那麼多忠肝義膽的兄弟,他也沒有那樣難受過。如今為你,他足足半月憔悴不堪。你在平陽王府兩年,他為你做過多少的事情,在你步步驚心難過痛苦的時候,又是誰周全著你安慰著你?若不是你執意為了郁秀進大周,他就算拼死也會救她出來,只因為她是你唯一的親人,他希望你高興!!郁錦,他對你2年的情難道就比不上那皇帝2個月的動心?我以為你重情重義……」
「……你要我怎樣?」憋在心里的遺憾忽然化作咆哮出口,潸然淚下濕了臉龐。「……我和他一起就是不辜負他?就是如意?你比我認識他要早多少年,你不了解嗎?他平生報復你不懂嗎?西北近年邊境為何安穩你又不知道嗎?還是陳元盛的陰鷙難測你也不懂?若他是普通人,哪怕是病著、殘疾著,我都不會這樣辜負他,可他不是!他是堂堂西北5萬軍的總將!他是邊境10萬子民的希望!我也不想進大周,可我不隨了平陽王妃的計,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為郁秀去冒險?我也不想辜負他的情,可和我在一起,就是埋葬了他一身才華報復……甚至還有他命?!你是希望如此嗎?」……
千羽皺眉定定看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沒錯,郁錦說的都沒錯!夏侯長治出身忠烈將門,自幼便被教導一片鐵血丹心、。16歲起征戰沙場,歷經10年磨練,名震寰宇。而他這番功績卻並非為了封王拜相!保衛家國是他的信仰,看西北繁榮百姓安康是他的宏願!西北的王室可以不需要他,郁錦可以不需要他,但西北邊境10萬百姓沒有他,不知道要遭受多少外族荼毒!
所以,夏侯絕不可以為了她一人隱遁人間。若是那樣,就算夏侯不說什麼,依著郁錦的性子終生也是不安。
因為夏侯長治的剛正不阿,不知壞了多少西北顯貴的利益,又不知道多少人在暗地恨他,就連平陽王也是敬他也厭他;因為他在西北三軍將士里的威名百姓口中的愛戴,西平王陳元盛也不會不顧忌他!若再加上郁錦,後果的確不堪設想。畢竟她在平陽府里得罪了太多的人,為了周全她的性命夏侯必定要與那些蛛絲牽連的勢力做對。就算陳元盛有幾分不舍,又怎敵得過那些權勢的聯盟?更何況,陳元盛本就鐘情郁錦,又怎麼容的下她和夏侯在眼皮子底下恩愛?
也不要這許多的不能,也許只為了自己這一年多來的保護,依著郁錦的軟性子,都不會和夏侯走在一起。她這性子有時候是頂討厭……若她能夠自私些,能夠狠心些,也許最終還是能和夏侯走在一起。可是若她只為了自己的一份情便全然不顧,今日夏侯可還會這樣鐘情她,而自己,是否又會把她當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