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苦笑,忽然伸手輕輕拍了拍漪瀾的素手,無奈說「丫頭,你從16歲起就在這深宮里服侍哀家,怎懂的世上的那一份情。為了它,生死不顧傾城傾國也比比皆是。尤其是這丫頭滿身故事,懿軒那孩子又是年少,哀家只怕他起了真心。若不然,依著皇上的性子,上一次哀家的提點,他就該知道要怎麼做。可如今還是找了這樣多借口叫她進來。哀家是真不想臨了臨了又讓人恨上,可是若不管,又怎麼得了?他要做明君,那份情就不能要,要了,就是寒了後宮妃嬪的心,寒了外臣的心,更別提那丫頭背景還是那樣復雜的……可是管了……唉,又可憐這孩子一片心……」
一番話說的漪瀾無奈,半晌也只能跟著嘆息「老祖宗,也許果真是皇上一時念頭罷了,您也說了,他是少年心性,這後宮三千佳麗什麼樣的沒有,難保過些時候就淡了」
太皇太後無奈的緩緩點頭,半刻說「但願吧……去給安如海說,讓他給哀家盯著雲華居!」……
10日後
自懿軒下了口諭叫郁錦搬回內廷開始,宮里從上到下都攪著一股勁,可是還不等眾人從這消息里緩過勁來,誰知過了10天居然又沒了動靜。
這難免叫人揣測。非議的多了,皇後顧月珍也坐不住,挑了和諧時刻,旁敲側擊的問了問,懿軒也只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她身子忽然不爽,只怕換地方又要加重,索性等好了再進來。
只懿軒知道,這番謊言的無奈。因著太皇太後的那一番顧忌,他到了今日也沒有想出應對的法子。能推遲一日進宮,他至少還能悄悄的去看看她,她一旦進後宮,那許多的事情就不是他能顧慮周全的。
可到底,他的心思已經露了出去,這樣的日子也只能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難得,所以格外珍惜,這10日里,他到是有4、5日是偷偷來這里。就連今夜,也是借口江寧震災有公事處理,緊著批完折子又來了。
彼時郁錦正焦心等待偷模出去的千羽回來,沒等到她,卻等來了翻牆而入的懿軒。因為這幾日他來的勤,她到也不在意,只大眼瞪小眼半天,調笑他「公子又寂寞? 。我這里的秋葡萄可是已經收完了」
懿軒听言不由露出朗朗笑靨,幾步走過來,忽然拉起她手笑言「你可比葡萄有趣的多」
雖然郁錦心里高興,可這樣的親密到底叫人臉紅,不由結巴說「我……我哪里有趣……我不就比……葡萄會說話麼……」
懿軒幾乎憋不住的笑出聲,一把將她攬進懷里,「是……是,是我無聊罷了,居然會對葡萄動心……那麼你是葡萄仙子,還是葡萄娘娘?日後……會不會生出一個葡萄女圭女圭?」
郁錦笑的軟在他胸膛,好半晌才喘著氣說「那你豈不是要哭死?葡萄女圭女圭……」話未完,忽然意識到什麼,頓時羞的說不出口。
懿軒放開她,牽了她手邊往石桌邊走邊調笑「怎麼不說?哦,是啊,一個葡萄女圭女圭怎麼夠,還該有橘子女圭女圭……隻果女圭女圭……梨子……」
「哪來那麼多女圭女圭……你……你……這腦子里都想的是些什麼……?」
懿軒已經拉了她面對面坐下,此時忽然將她雙手握住,極是認真的冒出一句「我只是想的你而已」
郁錦失神的看著月色下那清俊出塵的面孔,莫名的悸動漫開,好半晌才回了神,忙不丁垂頭囁喏「……這里偏僻,你……你也不要這樣勤來……」話未完,忽然想起心里疑惑,不由又抬頭問「懿軒……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後宮里,什麼人容不下我?」
懿軒怔了下,轉瞬不自在眨了下眼「你怎麼會這樣想?」
郁錦苦笑「若你真的只是貪戀這幾日的自在,就不會那麼早的下了旨意。定是有人知道我要回內廷不樂……可是皇太後?」
懿軒悵然若失的緩緩搖頭,思量了下,終是嘆息「若是她……也就罷了。郁錦,現在我才覺得自己自私,明知不能卻還拖著你不放……我心里,是很怕的……也是現在我才知道,真正的動情哪怕明知道刀山火海,也是叫人割舍不下,哪怕只有一日的美好,也是甘願」
郁錦心跳漏了半分,驀然間又想起夏侯長治。自己的一份退步,究竟是情意太深,還是不夠深厚?而自己對懿軒,為何明知道自私卻又毫無怨恨?也許現在去想這些問題已經沒有意義,她已經辜負了夏侯,再不能辜負懿軒的一份情,無論日後要面對何種驚心,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半晌沉默,郁錦忽的握緊了交疊的雙手,一雙眼楮又露出那種璀璨的光芒,最角彎著一抹暖心的笑意,輕輕說「懿軒,你要信我,為了你我會好好保全自己。和你一起……我是高興的」
這是第一次听見郁錦的心聲,叫懿軒心跳都要凝注。從來沒有想過一句我是高興的,居然有這樣大的魔力,大到他瞬間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大到他不可置信的暖心。一顆心軟了又軟,讓他盯著她的眼楮說「我也是高興的……日後,我也會盡著力,讓你每一日都是這樣高高興興的。」
靜靜的對望,仿佛要瞧進對方心里,說不盡的暖意說不盡的知心,還未過完一生,便仿佛看到來世的許諾。不知不覺中,懿軒緩緩靠近郁錦,月色下不等她反應過來,深情而凝重的已經吻上了她的唇。
只是短暫的停留,卻燒紅了郁錦的臉龐,慌亂中本能的就要掙扎離開,懿軒卻牢牢捏著她手,剛要開口,忽听院子里一聲輕微落地,兩人轉頭去看時,正是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