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瞧著郁錦面色陰沉晦暗知道她是看見自己臉上的掌印動了怒,想起事關重要忍著心中委屈好不容易斂了顏色開口「娘娘……安若什麼也沒做過……雖然前頭那些膳食的確是安若親自檢查端了去的,但安若真的什麼也沒做啊,娘娘既然把安若派給了錦妃娘娘,安若若在那一處做了什麼手腳豈不被她們發現,屆時查都不用查闔宮上下都會想到是娘娘,安若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懿軒微微頷首「的確,朕也如此想。錦妃,這幾年你與皇後也頗有交往,旁人不清楚她,你確也不知道了?你倒說說她可會做這樣的蠢事?」
錦妃被問個張嘴,蹙了愁眉微微嘆息「臣妾……到也不願相信,只是證據確鑿,臣妾那侍婢元秋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郁錦淡淡看她一眼「是啊……咱們誰也沒有看見,這證據的確都只是再你宮里」
話音剛落地,錦妃那本是收了的淚忽的又淌了出來「皇上……皇後這樣說明擺著是說臣妾誣陷她,臣妾就算再愚笨也知道您對娘娘的寵愛,若不是證據確鑿臣妾如何有膽量就敢搬弄是非,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兒,換在平時就算這是真的,臣妾也未必有膽子說出來呀……咳咳咳」
懿軒微微蹙了眉頭。這到的確是實話。只是別說郁錦不信安若會下毒,就是他都不信。那這事情可就蹊蹺了。心思轉過不覺煩悶,幾步走回書案前想了想終是開口「罷了,這事情朕自會替你做主,夜深了,你身子又是如此,早些回去歇著吧。至于安若,先行押了下去。若她是清白,朕自不會冤枉了她」
這最後一句自然是說給郁錦听。如今錦妃在場證據也是確鑿,若就這樣當沒事一樣過去,她若不肯還不知道要纏到何時,既然他有心要打發錦妃先走,那自然也要安撫她的情緒。
郁錦雖是不甘,確也知道他的用意,微微蹙眉看安若,確見她目光深沉直直盯著自己,仿佛諸多話語說不出口般,直到被人帶出去老半天郁錦還在琢磨那眼神,耳朵里就傳來錦妃柔柔的話語「臣妾知道今日的事情必定是得罪了皇後娘娘,可是事關月復中孩兒的安穩也由不得臣妾謹慎,娘娘就算自此厭惡臣妾,臣妾也無話可說,只盼望皇上能夠看在骨肉血脈上日後庇佑兩份,臣妾就是死也無憾了」
郁錦不覺冷笑。她到是會為自己找後路,這樣一番話說出來,日後就算她在想說點什麼疑心她的話,她也可以咬住郁錦是因為今天的事情厭惡她才疑心她。懿軒就算信她,也未必會因為今天這番話而不信錦妃。那麼這番話究竟是真的給自己鋪後路?還是的確灰心至極所求?
殿前結怨
星光滿天,一輪明月更是映照的滿世界的亮堂,從清和殿朱門里走了出來的錦妃確無緣無故的差點跌倒,慌的跟前的芳華緊著的扶了她一把,這才堪堪的沒有摔下去。等著安頓下來,確見錦妃的臉色已是煞白。
是的,她這是後怕,怕的幾乎心都縮在了一起。若不是元秋搶到那封信,她這會恐怕就是一堆爛肉了。雖然今夜這一場事情她的的確確是誣陷安若,但是那也是皇後先陷害的她!
再也想不到皇後居然這樣狠毒。她還只當前頭的事情是曹淑華挑撥,確不想原來真的是她的意思,否則怎麼會好端端就把安若派到身邊,又怎麼會那麼巧的就讓安若發現了那封裹著男人汗巾的信!
若不是她機敏當場奪了那些東西毀了個一干二淨,又臨時想出反咬一口,眼下還不知道是什麼境地,她怎麼能不怕,不恨呢。
她是知道皇上寵愛郁錦的,就是郁錦身邊的一個婢女他也會因為郁錦心疼而絕不會責難,這些她都知道!所以她也壓根沒有想過安若會丟了性命更沒有想過用這件事情來扳倒郁錦,相反,時間到了她還會主動退一步。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要把這個毒瘤送回去,順便讓皇上欠她一個情,最後還要讓皇上知道皇後恨她!
可惜,就算她做了這麼多,也只是讓皇上暫時不疑心而已。今日過後,她和皇後的怨仇就算結下了,就算她一時半會沒有真憑實據,可是以她在皇上跟前的寵愛,她若不想讓她好過她又能如何?要不是為著肚子里的孩子,她到真想和皇後拼個你死我活。可是為著他,就算皇上再疑心沒有證據他也還是要承認這孩子的存在。從今往後她的人生也就只有這麼一點點的希望了,為了他,這份屈辱她就是不能受也要受。
只是她心里還是不甘心啊。這孩子明明就是皇上的啊!為什麼同樣是皇室子嗣,他未出世便要跟著她受這樣多的屈辱,甚至就是以後,他也永無出頭的日子了。而這一切全是拜皇後所賜,全是她!她奪走了皇上所有的寵愛還不夠,現在居然還要逼的她的人生這樣狼狽,究竟她做錯了什麼?難道那些忍耐還不能換回一點點安穩嗎?……
清和殿御書房里,郁錦淡淡抿著茶,懿軒低頭看折子不經意的撇了她一眼又盯回到折子上。兩個人這樣尷尬的沉默,也有了好一會了。郁錦自是知道他想問什麼,可惜她的確是說不出口。
難道要她告訴他,她懷疑錦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懷疑錦妃有奸情,懷疑他向來高看幾眼的女人其實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為著這些沒有一絲證據的懷疑,所以她派了安若過去刺探調查?所以錦妃心里怨恨她故意弄出這麼一場事情,目的是為了送安若回來?
是了,這就是她這半天想到的,以錦妃的心思自然不會蠢的利用安若來扳倒她,而安若更不可能害她錦妃。那她這樣一場誣陷是為了什麼?若不是真的誤會,那也便只剩下除去安若在跟前。為什麼這麼做呢?那也一定是安若不小心露出了什麼端倪讓她心生怨恨罷了。若不然她又何來那樣理直氣壯痛楚的神色?
若果真如此,想必這事情她也不會揪著不放,那麼她也只當是認清了一個人,就更沒必要去為安若在辯解什麼。所以唯一剩下的也只有沉默了,但偏偏懿軒確耐不住了性子。
「嗯,你倒是好耐力,怎麼?不打算說?」
郁錦閑閑的抿了口茶,想了想忽然緩緩的站了起來,「有什麼好說,你不也都看見了。哦,對了,今下午陪著銘兒學習寫字來著,累了,你且忙吧,明日好好派人查一查,安若也跟我幾年了,我到不信她會做那樣的事情」
說著淡淡抿了絲笑意轉身就走,可惜人還沒到珠玉簾子跟前就被一只修長的手拉著胳膊撞進了懷里。懿軒含了抹挑釁的笑,一手捏著她的手腕一手摟著她的腰,近在咫尺的距離,溫熱的氣息伴著話語拂過她的臉頰「我這些日子忙著到讓你學成了,前頭答應我的什麼來著?你只當我看不出來?哼,錦妃是什麼樣人你我心里都有數,她會無緣無故去誣陷安若?」
郁錦知道他是不肯放自己,到也沒掙扎,心思轉過索性一頭杵到他懷里,「懿軒……你也說這些日子忙碌,可惜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唉……就是這後宮都弄的烏煙瘴氣,我這心里……唉……是我沒用還要讓你操心……唉……」
這第三個唉落地,懿軒是實在忍無可忍的扳起她的肩膀推她在一臂的距離,眯著眼楮緊抿了嘴唇挫敗的搖頭,半晌終是重重嘆息開口「好了,我不問你了,你勝之不武我甘拜下風,怎麼樣?姑娘可滿意?」
郁錦忍不住抿著嘴唇笑的愉悅,「公子本就是多心了,說不定這事情的確大有蹊蹺呢,等我問問安若再說。自然,我是再不敢瞞你的」
懿軒瞧她說的認真,心里動了動又拉她進懷里猛不丁在她額頭吻了下「嗯,那就好,我也自會去查」
郁錦心里軟了軟,忽的又想起前頭戰事遲疑了下終是問出了口「我大伯他們……可是已經到邊關了?」
懿軒近期雖是為著邊關開戰忙的不可開交,但確只提起了一次就再也沒有和她說過。不為其他,自然也是怕她想起從前的事情內疚,沒想到她自己到肯問出來,想必也是近期自己太過操勞她心里終究放心不下自己的身體而已。眼底動了動忽的挑了抹戲謔的笑意「唉……郁錦…這些日子我忙著這些事情居然讓你受了這些委屈……唉……是為夫的沒能顧慮周全……」
郁錦瞧他居然學自己,忍不住笑著不等他嘆出第三個唉,便掙月兌了懷抱向外走去,邊走邊頭也不回的說「你自己唉個夠吧……」
這邊懿軒瞧著珠玉簾子微動,那疊碎步合著幾個腳步走了出去這才斂了顏色,頓了頓忽然低沉著聲音叫了聲「李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