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軒這才想起來,瞬間斂了眉目冷厲的看郁錦「哼,若你不提醒朕,朕到忘記了皇後干的好事。那免死金牌可是你賜給曹天澤的?」
郁錦恭恭敬敬的起身立在一側,抿了淺笑回他「皇上,是臣妾沒錯」
懿軒一拍石桌指著她就是一聲「你好大的膽子。免死金牌是什麼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大事你居然就敢擅作主張,你眼里可還有朕這個皇上?何時後宮妃嬪可以參與前朝政事了?」
郁錦謹慎的福了半身禮,微垂著頭回話「皇上,當日皇上賜臣妾免死金牌之時,曾親口對臣妾說過,他日若有奸妃惑主,臣妾可自作主張保忠臣良將不受荼毒,皇上日理萬機,恐怕是想不起來了吧?」
蘇玲玉一怔,半眯了眼楮看懿軒。心中不覺滄然冷笑,原來如此,原來懿軒也早已經知道他自己是中了蠱毒。原來他們夫婦都是知道的。原來繞了一圈只有她是自作聰明,原來注定從開始她就是要失敗的。
懿軒盯著郁錦狠戾的開口「奸妃惑主?朕看你便是這個人!朕還沒有年老昏花,你以為這樣的話就能欺瞞朕?」
郁錦微微嘆息,緩緩抬起頭與他直視,半晌輕輕開口「是麼?那麼皇上可記得那年上林苑和郁錦初相識?可記得月下偷窺我容顏?可記得夏日我們一起栽種葡萄樹?可記得你說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記得我生銘兒之時你是如何痛心?可記得泰山祭祀你如何算計?可記得月下祭祀塔頂的對話?可記得我生死之時你對我所說語言?可記得關于我肚子里這個孩兒的性別賭注?可記得………」
一件件一幢幢直攪亂了懿軒的肺腑,莫名的焦慮和心痛撕扯著叫他不得不暴怒的吼叫「夠了,朕不想在听,無論是你編撰也好實事也好,朕從此後都不想听,今次的事情,朕便饒過了你,若再有一次染指前朝事宜,朕決不輕饒」
蘇玲玉冷寂的看著她們對話,剛剛的心痛她是感覺到了,緊緊是一段回憶而已便叫他又感覺到心痛了。在這麼些日子後,他居然還會心痛。內心劃過茫然的悲傷,他對她的情果真是不淺的,那麼他對自己可有過半分的動心呢?深深吸氣,僅有的一絲悲傷也瞬間被憤怒代替,只要沒有郁錦,那麼一切都將是她的。
稍稍的沉默,蘇玲玉嬌笑著忽然開口「懿軒,不要生氣了,難得這樣好的天氣,既然姐姐已經說清楚,那咱們也不要辜負了這樣天色,玉兒還沒有喂夠魚兒呢」
懿軒茫然的看著她,又看了看郁錦,半晌才無奈的說「罷了,既是你想在游,那叫人去開了船繼續游便是了。」……
湖面上水天一色波光粼粼,龐大的龍舟又歌舞升平。及至再次開到湖心停穩,蘇玲玉已經拉著懿軒果真逗弄那團團的錦鯉。只苦了郁錦本就身體不適,在加上此時暈船,頭昏腦脹中還要伺候著他們兩個,一會端茶一會倒水。
就這麼一晃一個下午眼看著過去,空氣漸漸涼了下來,太陽緩緩向西傾斜,懿軒早沒了精神只坐在圓桌邊看書。蘇玲玉確還是濃厚興趣的趴在憑欄邊投著魚食,一轉身看著郁錦蒼白的臉,似笑非笑起來「姐姐也來看看這錦鯉,當真是有趣的狠」
郁錦謹慎的掃過她眉目,只淡淡回了句「妹妹高興就好,本宮看著那水光犯暈,不要攪了妹妹興致」
蘇玲玉撇了撇嘴隨口說「那勞煩姐姐給妹妹在拿些魚食」
郁錦蹙了眉頭深深瞧了她一眼,轉瞬淺笑忽的開口「皇上,您看妹妹的樣子……」
懿軒轉身便瞧蘇玲玉,郁錦乘機走了過去拿了老大一袋的魚食給她這才又說「想不到妹妹這樣稚子心腸,就是些錦鯉都逗的她這般開心呢」說話間又退回到懿軒跟前。
懿軒淺笑寵溺的瞧了眼蘇玲玉,不在意的隨口應了句又轉了頭看書。蘇玲玉沒了脾氣陰鷙的掃過郁錦,目光忽然停留在船板另一側的碧珠身上。
郁錦心里一緊,她要做什麼她是隱隱約約有著預感的。所以才會有如此謹慎。的確,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自從蘇玲玉得寵後,為了不留把柄,她真可謂耳提面命滴水不漏。,蘇玲玉就算想做什麼,的確也不好入手。但現在不同,她再不需要設計那麼多步驟,只要弄出個自己無意間落水,便一切水到渠成。
她想到的,她郁錦自然也想到了,所以,她如何還能留給她機會。
蘇玲玉此時已經不在隱瞞她的用心,笑的陰森詭譎仿佛是看著一只獵物般,唯一毫無察覺的只有那個神志不清的皇帝。
再一次的魚食消耗完畢,蘇玲玉轉了身婀娜的走過她身邊「姐姐可願意陪妹妹去淨手?」
郁錦心思轉過忽然腳下不穩的趔趄了下,堪堪的扶住石桌站穩,這才白著臉說「妹妹見諒。姐姐暈船暈的厲害,這樣站著都要倒了,怕是不能陪妹妹去了,若是不小心掉進水里,豈不連累了妹妹」
懿軒嫌她聒噪,不耐煩的看她一眼開口「不去就不去罷了,玉兒憑樣大的人還找不到淨手的地方,哪里就那樣多廢話?」
蘇玲玉狠狠瞪了她一眼,轉瞬又換了臉孔往外走,直走到快接近碧珠處,微微側臉便瞧見懿軒已經低了頭看書,心里一發狠,使了力氣撞了上去,又眨眼功夫把袖筒里早就藏好的一串珠花扔進水里這才大喊「唉吆,痛死我了,唉吆……」
碧珠被撞的跌在地上,只驚的看她反應不過來,懿軒和郁錦急急趕了幾步過來扶蘇玲玉,蘇玲玉一把撇了郁錦的手就哭叫「皇上,嚇死玉兒了,這該死的丫頭居然給我使絆子,幸好玉兒反應機敏,要不然沖了過去,可不就是要掉了下去麼」
懿軒隨著她話語轉頭看向倒在地上的碧珠,眸子里霎時帶了火,不分青紅皂白一腳踢了上去
「好大的膽子,居然這樣狼子野心,說,誰支使你的」
碧珠被這一腳揣到心口,又怒又急,憋的半天噗的吐了口血出來才哽咽的說「皇上,奴婢沒有,是玉妃娘娘自己撞上奴婢的,是她……」
話未完,郁錦已經厲聲打斷了她「碧珠,玉妃娘娘怎麼會撞上你,定是你也暈船才會不小心踫上了的,還不趕緊認罪」
碧珠瞪著兩只大大的眼楮,眼淚撲稜稜的滾了下來。郁錦焦心的只當她還不明白,又要再說一次,碧珠確是反應過來的低頭開口「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皇上饒命,是奴婢暈船沒有站穩……」
蘇玲玉假意頭暈的扶上額角,忽然怪叫起來「哎呀,我的金翅簪呢,怎麼會不見了呢……」
懿軒無奈的看她「想也是剛剛踫掉罷了,回頭朕在賞你一個便罷了」
蘇玲玉急白了臉,拉著他的袖子就嚎哭起來「懿軒,你不知道那金翅簪是什麼了麼,那是玉兒娘親留給玉兒的啊,就這樣丟了玉兒連這點念想都沒有了……」
懿軒沉了臉掃過一圈人發怒「還站著干什麼,還不給玉妃娘娘找」
蘇玲玉也顧不上一時間惶惶的眾人,只幾步拉了懿軒到憑欄處看水面「莫不是剛才飛了出去,掉入水里了?」頓了頓轉身挑眉看著地上碧珠就罵「都怪這該死的丫頭,若是今日我找不到那簪子,你便去賠命」
懿軒撇了眼碧珠怒氣不打一出來,又目及郁錦還在呆呆站著忍不住吼了句「你還站著干什麼,還不找?」
蘇玲玉乘機一句「姐姐,你也過來幫妹妹看看,是不是掉了水里?」
郁錦張了張嘴,看著懿軒惱怒的神色終是什麼也沒有說的走了過去。也就是剛剛站到憑欄前,蘇玲玉不知道和懿軒說了什麼,他堪堪扭了頭去搜尋,郁錦也就只來得及看清楚蘇玲玉那陰森的一笑,瞬間覺得自己後背一股力量襲來,身子已經飛了出去,直直墜向湖水中。
隨著嘩啦一身巨大的湖水四濺,郁錦瞬間沒頂之災。冰冷刺骨的湖水沒頭沒腦的灌進口鼻中,胸腔一陣壓迫,身上的狐裘大氅沾了水直變成百斤的累贅,壓的她的身體如一顆石子般急速的向湖底落去。求生的本能叫郁錦手腳並用,片刻的慌亂之後,緊著閉氣去解那脖子上狐裘的系帶,可是沾了水的系帶仿佛粘在了一起般,費了多少的力氣確還是解不開,隨著胸腔窒息的感覺一寸一寸加深,郁錦不得已只能摘了滿頭金飾散了頭發從那系帶中鑽了出來。沒有狐裘大氅的力量,郁錦終于可以向上游去……是的,她絕不會淹死,她自小的鄉野間長大,為了打漁撈魚游水的功夫早已經學會。她怕的只是,那從高處沉重的下墜力量會傷及她的孩子……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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