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驚疑的看著她,確見那張臉雖是沒有光華確充滿堅定自信,心思轉過想了又想這才遲疑著緩緩起身,三步一停的去取了免死金牌來。
也就是安若剛剛把免死金牌交到她面前,那邊汪華一挑簾子急匆匆進來,郁錦不等他開口就蹙了眉頭急急說「汪華,你把這個即刻送出宮去,送給曹禺,叫他務必想辦法傳到曹天澤手中」頓了頓又說「歷來免死金牌只有皇上可賜予,這樣拿了去,他們也未必敢使用,安若,你去把那詔書也取了來,我現在再修書一封,你務必也一並傳了去」
郁錦說著,安若已經急急取了執筆詔書來,半刻功夫一蹴而就,等著墨干就急急折了幾折與免死金牌和詔書一並交到了汪華手中。「速速去辦,遲了只怕趕不及了」
汪華只呆呆接了在手也是猶疑不定,忍不住叫了聲「娘娘……」
郁錦苦笑,她自是知道汪華要說什麼,只是時間不等人想著已經催促「去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汪華重重嘆了口氣這才緊著答應了一聲往外走,安若直到看不見他影子才嘆息遲疑的說「娘娘,皇上這次下了旨意要殺曹天澤,娘娘這樣橫加阻攔恐怕是不會甘心的,屆時就算有他從前的旨意,只那心里定是嫉恨您,娘娘的處境怕是要更加難堪了」
郁錦輕笑,目光掃過她最終停留在虛空的一角,輕吶「我痛他也會痛,痛的狠了,或許就能醒了吧」……
蔚藍的天色,炙白的太陽,細細的涼風拂過枝頭。難得今日那麼些的事情確是如此好的天色。一夕間本是蕭瑟的初冬仿佛也有了味道。只可惜吃了藥昏睡的郁錦夢中都是不寧,實在體會不到外面的世界這樣愜意。
她體會不到的,有人確是興致正濃。
用過了午膳,蘇玲玉因為等著那一聲叫她興奮的回稟,激動的實在難以進入午睡,這番不安到頭來也連累了懿軒,兩人一番纏綿之後看著外面天色大好,蘇玲玉猛不丁的提出了泛舟游湖。懿軒自然是不會駁了她的請求,吩咐下去,便有人準備好了龍舟一應之物,兩人攜手而行上了船,那一番旖旎甜蜜,只叫人生出只羨鴛鴦不羨仙的錯覺來。
彼時浩浩蕩蕩的龍舟行在後宮的蓮花湖中,雖是蓮花不再,可是綿延數公里的湖水波光粼粼也是可愛。又合著司音坊的掌樂彈奏出的靡靡之音,端的是一派奢靡風情。
懿軒和蘇玲玉便站在船尾偌大的一方撲了地毯的空地上,蘇玲玉手里拿了飼料,倚在憑欄上撒了水面逗那追逐的錦鯉,懿軒便在旁邊寵溺的看著她,時不時也會自己取了飼料去逗魚兒。
就這樣且行且住,不知道穿了幾個巨大的拱橋,直到最後停泊與湖中央的地方,蘇玲玉看著時辰差不多,只焦急的伸了脖子看那報消息的小船。
功夫不負有心人,也就是又過了半個時辰,遠遠湖面果真劃來一艘小船。蘇玲玉內心莫名的激動,確還假裝不在意的向水面撒著魚食,直等著那船靠近,太監一聲行禮之後才緩緩轉了身湊過去。
彼時懿軒也是不在意,只當他就是來報曹天澤已被處決的信息,眼楮還追逐著一團錦鯉,嘴里不在意的應了聲便問「可是已經處決了?」
底下太監遲疑下,緊著恭恭敬敬的捧出折子才說「回皇上話,奴才不知。來人只說刑部總督溫子墨有折子急件。」
懿軒這才轉了眉目看他「急件?哼,這會子能有什麼急件?拿上來。」
他的話音剛落,憑欄邊便有太監放了紅木的鎏金盒子下去,底下的太監把折子放好,上面便動作托了上來,半刻功夫便到了懿軒手中。
蘇玲玉早在那太監說有急件時心就跌倒了谷底,這會也顧不上喬張作致,只急急湊到了懿軒跟前看那折子上的內容。不看還好,只看了緊緊幾行,蘇玲玉忍不住一聲「皇後,你欺人太甚!」
懿軒也是霎時氣急敗壞,一把卷了那折子劈頭蓋臉的就沖著底下小太監扔了下去「朕何時給過她什麼免死金牌,居然敢假傳聖旨,那詔書在哪里?」
底下的小太監早慌成一團,听著他問話,這才慌慌張張又拿了詔書出來,又按著先前法子遞了上去,蘇玲玉緊著去看,一看之下,頓時連那一點的希望也是沒有了。氣急敗壞之下沖著章文華就是一聲「去給本宮傳皇後來,本宮到想問問她,她一個皇後連妃嬪不得干涉政事都不知道了嗎?」
懿軒看她怒火中燒,心頭也不是不樂,微微示意,章文華已經開口囑咐底下的小太監先行去請皇後。自己又去吩咐舵手緊著往回開……
郁錦得了消息的時候,正是剛剛睡醒,算著時間也是因著曹天澤的事情。這雖是不好的兆頭,但也變相說明曹天澤是有救了,恐怕不只是今日不死,就是人生往後,皇上也絕不會再去殺他。這便是免死金牌的效用。只是他是否能過的如意那便另當別論了。
也是因著自己早有預料,所以旨意傳來的時候,郁錦不止沒有半點驚訝甚至還從容的梳洗打扮了一番,一掃早上面色蒼白的頹然。最後才由著碧珠扶了她出去。
一時半刻的功夫,郁錦一眾人趕到湖邊,那邊龍舟還有段距離便要靠了碼頭。郁錦因著安若之前的事情不便帶她,臨出門時碧珠又是百般的請求這才不得已帶了她,只是到底不放心,看著龍舟將近,又側了頭安頓她「你也是見過前幾次蘇玲玉的囂張,這一次怕是會變本加厲,等會子千萬不要魯莽,否則你就是害了我」
碧珠不滿的撇嘴「知道了,娘娘,碧珠就那般不懂事。您放心,碧珠都知道」
郁錦嗯了聲,這才靜等著船靠近迎駕……
岸邊郁錦站在碼頭上等著那龐大的龍船靠近,船上懿軒和蘇玲玉自然早已經看見了她。這一段的距離,蘇玲玉一腔惱怒幾乎燃燒了她的肺腑,看著泛著波瀾的湖面幾次眩暈的都要栽倒。她的恨是再不能說了。
而這一切都是面前的這個女人所賜。功虧一簣,功虧一簣,不只是這一時,這一世她都不能再殺曹天澤了。她的血海深仇要怎麼報,要怎麼報!
龍船就要靠近碼頭了,郁錦那張淡然的精致臉龐已經分辨清晰。她還有心思涂脂抹粉,她早上不是病的已經不輕了麼,怎麼這會又這樣精神了?當真是做給自己看的麼?很好,很好,她贏的多麼漂亮,她毀掉的是多麼輕松!若不是還在龍船上,她多麼想一口咬死她。她知道她毀掉的是她多少年的心血嗎?
蘇玲玉一腔的怒恨頃刻間一絲不留的發在郁錦身上,就連那頭上反射出七彩琉璃光暈的金飾都變的刺目的礙眼。微微垂頭,她把目光又投向了水中,那水中扭曲虛幻的倒影好像諷刺她的慌亂無助般,深深吸了口氣,無意識的看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間,一條毒計生了出來,還有什麼機會能比現在更好嗎?
龍船漸漸靠近了碼頭,等著停頓妥當確又等了半晌還不見人從舢板上走下來。微微仰頭看那憑欄處,確只見蘇玲玉捂著肚月復懿軒在旁邊說著什麼。
也就是小半刻,便有太監先行下來傳了旨意,請皇後娘娘上船議事。
郁錦雖是感到奇怪,確因為懿軒在也沒有多做他想,只帶了汪華和碧珠仔細的走了上去。彼時懿軒只圍著蘇玲玉焦急的說著什麼,見著她來也顧不上其他,只緊著說「听著你向日不是會醫術麼,玉兒忽然肚月復疼痛,你且來看看」
郁錦幾步走了過去,見她面色果然蒼白,微微蹙眉坐在圓桌邊就替她診脈,自然,脈相是不會有問題的。緩緩收了手,郁錦警覺的看了眼陰鷙的蘇玲玉這才謹慎的沖懿軒說「皇上,臣妾醫術不精,也不知道妹妹這急癥是怎麼了,還是再傳了太醫過來瞧瞧才好」
懿軒煩躁的開口就想訓斥她,那邊蘇玲玉已經長長出了口氣「懿軒,想必剛才是喝了冷風一時不舒服罷了,姐姐看過,這會好像已經好多了。不用在擔心玉兒了,到是姐姐來的正好,前頭不是還有曹將軍的事情皇上要問麼?」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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