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嘆了口氣,「喜公公不必如此,他是我的父皇,我怎麼可能讓他有事?喜公公快起來吧。我一定讓父皇好起來。」
小喜子面帶喜色,「奴才謝公主。」這才起身退下。
雲舒貪戀地輕撫著墨君寒完美且消瘦的容顏,潸然淚下。「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應該辦?」
可惜沉睡的墨君寒無法回答她。
隨著墨君寒昏倒的消息傳開,一整個上午各宮妃子不停前來探視,最終在太後過來時,以皇上需要靜養,以後不許任何人再來探視而安靜下來。
墨君寒睡得很沉,只是睡夢中的他並不安穩,因為那眉間始終緊鎖著。雲舒一直安靜地守著他身旁,看著他刻進自己骨中的俊臉,回憶著這些年與他之間的點點滴滴,雲舒覺得他是值得信任的男人,她做了一個決定,只等他醒來……
在月上中梢時,墨君寒終于醒來,睜開眼楮便看到雲舒明顯欣喜的表情,這表情在薩那間溫暖了他冷了幾日的心。
「要喝水嗎?」
墨君寒確實感覺喉嚨發干,輕點了下頭。雲舒快速倒了水,試了溫度,這才將墨君寒扶起,喂他喝下,又輕輕讓他躺好。
雲舒幫他拭去嘴角的水跡,「有哪里不舒服嗎?」
墨君寒並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躺在那里定定地看著雲舒,好看的雙眸里滿是夾雜著淡淡憂傷的貪戀。
「我去讓他們端粥過來,太醫說醒來要吃些粥,然後還要喝藥。」說罷,便要起身,不想被墨君寒拉住,雲舒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想抽回手,不想,他握得更緊。
雲舒看著此刻如孩子一般固執的墨君寒,無奈笑道︰「好,我不動。」雲舒向著殿外大聲吩咐道︰「喜公公,父皇醒了,快端粥過來,藥也讓他們準備好。」
外間傳來小喜子欣喜的聲音︰「是,奴才這就去辦!」
「睡了好久了,坐起來好不好?這樣可以多喝些粥。太久沒吃東西,胃會受不了的。」
雲舒見墨君寒沒有動,只是眼中的貪戀不再憂傷,倒有些難以置信的樣子,她知道他一定以為這做夢呢,當下笑了起來。「爺,你不會是想讓我一個小女子抱你起來吧。」
墨君寒微怔一下,臉上終于也有了淺淺的笑容,好像好久好久沒有看到這樣輕快的可人兒了。當雲舒俯子,想幫助他坐起來時,他確定自己沒有做夢。因為他清楚感覺到可人兒溫熱的身體。長臂一伸,將可人兒緊緊抱進懷中,好似好久好久沒有擁抱過一樣,真得,太過想念!
雲舒並沒有掙扎,她也好懷念這個陪伴她八年的懷抱,反手抱住墨君寒,將臉貼在他溫熱的胸膛之上,「爺,今天什麼也不要想,好好休息,好好吃藥,好好睡覺。明天,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墨君寒什麼都沒有說,他不知道可人兒要說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如何開口。第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讓他所有的理智,睿智,沉著全都消失不見。
那晚的墨君寒如一個茫然無措的孩子一樣安靜地任雲舒吩咐,照顧,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緊緊握住雲舒的手,連在睡夢中也不敢松開。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莫名的害怕與不安。這種感覺讓他抓狂,讓他無措,唯有緊握著可人兒,那種感覺才會淡一點,即便如此,卻仍是無法全部消散。
隔日墨君寒因為身體的原因,沒有早朝。雲舒服侍他用完早膳,吃完藥,而後退下了所有的下人,還讓小喜子與柳兒守著,沒有她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進殿。
雲舒舒了一口氣,「從哪里開始說呢?對了,就從上次在國寺時,爺問我的那個問題說起吧。爺當時問我要去哪里,我說暫時沒有辦法告訴爺。現在我回答爺的問題,我不是要去哪里,我是想回家,不是將軍府,這是天啟的任何一處地方,是我真正的家,存在于另一個時空的地方。」
在墨君寒震驚與深邃的目光中,雲舒說出了現代社會的樣子,還有發生在自己身上離奇的穿越。
雲舒看著墨君寒臉上除了驚奇並沒有驚恐,她安下心來,還好沒有把她當怪物,繼續道︰「只所以告訴爺這些,最重要地是想爺知道一件事。在我們那里,只允許一夫一妻,上至君王,下至平民百姓,都只能一夫一妻,如若違反,便是要坐牢的。所以,我骨子里只能接受這種唯一的情感。這便是我突然間不再與爺繼續下去的理由。不是因為李瑩瑩,也不是因為我不愛爺。
我愛你,很早以前我便發現這個事實。可是我不敢愛,因為這種感情,是我無法接受的。前些日子,我被爺打動,心想嘗試一下,爺只要真心待我,其他的我可以學著不去在意。可是當我看到爺的身邊躺著其他女人時,我發現,我根本無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心痛得快到窒息。那一刻,我問自己,這是我想要的真正幸福嗎?這是我能接受的以後的生活嗎?我全身每一個地方大聲叫囂著告訴我,這不是我能接受的!」
雲舒拭去臉上的淚水,微笑著看向不知在想什麼的墨君寒繼續道︰「我愛爺,我希望爺幸福,我自己也想幸福。爺不是普通人,不可能只有一個妻子,如果真那樣做了,先不說需要後宮妃子平衡自己勢利的臣子們不答應,就是爺自己都不可能會適應。為了將來不會有一天讓我們彼此失望,彼此生厭,爺,就讓我們繼續做父女吧。」
一直努力在消化雲舒話的墨君寒被雲舒最後一句驚得心里猛然一痛!他痛苦且糾結地看著眼前的可人兒,腦子里太亂,可人兒說得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他需要時間消化。「舒兒,朕,朕現在很亂,不能答復你任何事情。我,我要好好想一下。」
雲舒完全理解他此刻的感覺,他能如此平靜地听她講完,沒有大驚失色的把她當妖怪,她已經很感激。
「我需要出去嗎?」
「不,陪朕坐著,你坐在這里,朕才能安心地想。」墨君寒眼中居然流露出孩子般的乞求。
雲舒笑笑,安靜地坐在他身邊,將頭靠在他肩膀。壓在心中的秘密終于說出來了,雲舒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她之前害怕墨君寒知道這些會無法接受,把她當妖怪殺掉,可是昨天她想著兩人一直以來的點滴,她突然覺得,無論她是怎樣的,墨君寒決不會傷她。所以,她願意賭一次,輸了,大不了就是一條命。如果墨君寒不再珍惜她,在這里她已經生無可戀。好在,她賭贏了。心中的石頭放下,精神一放松,她很快靠在墨君寒身邊沉沉睡去。
墨君寒輕柔地將雲舒抱進懷中,看著她還有些稚女敕的臉寵,始終有些難以相信,這具身體里的靈魂居然來自異世,而且是成年人的靈魂。可是這些又有什麼關系呢?可人兒還是可人兒,還是那個他一直愛到現在的可人兒。誠如可人兒所說,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可人兒所描述的那個地方的,唯一情感。如此前些日子他感覺可人兒的飄忽不定,全都有了解釋。只是,他應該怎麼做?此刻他終于能明白可人兒前些日子的心情。受不了,舍不得,放不下!
當雲舒醒來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見她醒來,墨君寒臉上居然出現了少有的慌亂。
雲舒看到一向沉著冷靜的墨君寒,此時如孩子一樣慌張無措,她便很是心疼。這件事她花了好久才做出了選擇,此刻告訴他一切,不是要他抉擇,只是不想他心中有疙瘩,再去糟蹋自己的身體。
「父皇,什麼時辰了,好餓。」
听雲舒如此說,墨君寒突然有些感激,也有些放松,「確實應該午膳了,讓他們傳膳吧。」
「嗯。父皇早膳吃得不多,午膳要多吃一些。」
墨君寒寵溺地笑笑,「好。」
午膳雲舒悉心照顧墨君寒,墨君寒確實吃得比平時多了一些,膳後不久,雲舒又侍候他喝了藥。
「父皇,以後不許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不知道皇女乃女乃都被你嚇壞了。」
「舒兒會怕嗎?」
雲舒把靠枕放在墨君寒身後,讓他舒服地靠著,平靜地開口道︰「爺可能不知道,我之前一直不敢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您,是因為我害怕,您會把我當成怪物給殺了。可是看著爺因為我如此痛苦時,我想,如果我的性命能換來爺心中的寬慰,那便值了。爺病了,我並不害怕,大不了隨爺一起。只是我好心疼,爺不該如此的。」
「舒兒……」墨君寒的眼中充滿了疼惜,難舍,愧疚,憂傷甚至不安還有一些雲舒說不出來的情感,他用那樣復雜的眼神看著雲舒,看得雲舒好心疼。
雲舒窩進他的懷中,反手抱緊了他。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啊,可是此刻的他卻如孩子般的彷徨,迷茫,雲舒好不舍。她轉移了話題。
「爺,你把李瑩瑩禁足,那怎麼再讓她露狐狸尾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