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九界,靈霄寶殿。
自從陳香劈開華山救出三聖母,天庭就因此修改了新天條,于是人神不通婚的戒律被取消,一時間無數動了凡心的神仙爭先恐後的下界去逍遙,諾大的靈霄寶殿竟然常常悲慘到只剩下玉帝和王母兩人大眼瞪小眼。直到有一天,王母也實在忍受不了這種超級無聊的日子,偷偷溜下凡間,從來都是好好先生的玉帝終于忍不住大發雷霆,他命令掌管天庭法令的二郎神君十天之內召回各路神仙速回天宮開會,如若不從者,將被罰往下九界受閻王驅使,永世不得善果。
神仙們不敢怠慢,接到通知都急匆匆的趕回來了。金殿上,太白金星捋了捋長胡子,望著玉帝,慢條斯理的說︰「陛下,神仙做久了自然思凡,這也是神之常情,請不要大動肝火吧!」
「愛卿說的是,那我這玉帝也改趕個潮流思個凡下個界,生幾個神種出來,禍亂一下三界眾生呢?」玉帝微眯雙眼,是個有眼的都能看出來,玉帝正處于火山爆發的邊緣。
看著蘊怒的玉帝,大家知道這次確實有點過分,誰也不敢吭聲了。
「二郎神,念孤家的旨意。」
「是,玉帝。」
「陳香救母後近一個月來天庭秩序大亂,無數果園庭院無人把手,天河水災泛濫,天馬橫奔,蟠桃園和月宮里雜草叢生,是可忍孰不可忍,下面宣布,到人間歷練的機會今後要按公平合理的原則進行分配,眾神平等(玉帝王母除外),每人兩個月時間,到期自動輪換,各路仙家的下凡順序由司法天神制定,眾位要嚴謹守序,再有私自下凡不听指揮調遣者一律貶為獸妖。」
法令一出,眾人唏噓,各人的想法是驚人的一致︰司法天神二郎神君是有名的黑臉,想賄賂收買他那是根本行不通的,看來只得老老實實的呆在天上,耐心的等輪到自己那班再說了——
從此,天界重新回復了寧靜,眾位神仙各司其職各守本分,每到兩個月期限總有新神下界舊神回歸。回歸的神仙的居所總是每天門庭若市,大家都在听他講此番歷練的經歷見識,自己輪不上听別人講講,過過干癮。
不過這次回來的這位神仙可不一樣了,這位被派出去的女神閉門謝客誰也不見,大家伙在她門前吃了閉門羹,嘟嘟囔囔著懷著極大的不滿的散去了。
「啟稟玉帝,十幾日前下界的司文判官已回轉天庭,是否重新另派人選?」二郎神在金殿上啟奏。
「不是說兩個月期限,怎麼十幾天就回來了?」玉帝不解道。
「她下界投身的那個女孩不幸溺水身亡了,她去閻王那里消完記錄就回來了。」
「這可不好——說好了兩個月的,怎麼就投身了這麼短命的人,你親自選一個給她。這個司文怕是安逸的太久了,舍不得動彈!她越是這樣越要選個夠分量的人物給她,我看,可以讓她去紋水國和風烈國,那里現在正不太平呢。」
「是,只是昨日司文女神已經消了派遣記錄了,這可怎麼辦?」二郎神苦惱了。
「你真是死腦子,你去找閻王,讓她把那個溺水而亡的女孩子弄到風烈國去,這已經是很成熟的穿越方法了還用我點醒,然後就讓司文繼續投身在她身上好了。」玉帝不耐煩的教導二郎神。
「是,玉帝英明!」
「玉帝英明!」下邊眾神一看失去了機會了,有氣無力的附和。
司文女神掌管三界文章書籍,人間所有的華彩名章基本都經由她的點化開導或托夢寫就,以前呢她這個差使是文曲星的,可現在那老頭年紀太大了,最近兩年又迷上了太上老君的煉丹術,簡直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任誰的話也听不進去,玉帝就把歸文曲星的那多一半的任務都交給了司文,也將她由文曲星的書童一躍提升為了司文判官,可謂是平步青雲,一步登天,當然,這也完全依賴于她不一樣的頭腦和圓滑的處事作風。
司文考慮問題絕對的是反其道而行之,就是大家都贊成的她就反對,大家都反對的她就贊成,而且每每都能給講出非常合乎邏輯的完美的說法,長期堅持下來的結果就是,司文在天上的地位與日俱增,大家都說,那女神不一般,于是不一般也就有了二般的好處。
到底什麼好處呢?你進來看看這位司文判官的天府就明白了。
「寶貝,來——讓我親親——」躺在床上橫陳**,酥胸半露的這位絕神就是司文判官了。圍在她周圍的都是被選來伺候她的男侍,一、二、三、四……挨個數數,光床邊就站了將近十個,床頭上的那個發髻高挽,俊美異常,正將一個個的葡萄剝了皮,去了籽用一支細玉簽挑著送到她嘴里。床尾的兩個是雙胞胎,年紀不大,一模一樣的長相讓人分不出來,眉清目秀的,正在跪著給她錘腿。左邊的一個打著竹扇,右邊的一個在為她按摩,還有一個站的稍遠,正在念一篇文章︰
……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為《霓裳》後《六ど》。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
「好了,別念了,就這篇——呈上去吧——我累了,應該做點有意思的事情。你倆先下去——」司文沖著床尾的雙胞胎揮手,兩個人應聲出去了。
周圍的男子們便都圍攏過來,一簾輕紗落下,此紗從內向外看是清晰可見,從外向內看則是半點不見,輕紗曼落覆蓋一席春色。
一時,女神嬌俏的輕笑起來,「離開了這些天,你們想我了吧——」
俗世的人們絕想不到,他們奉為經典的那些篇章名段,便都是在這輕紗帳內旖旎無邊的時候流傳到下界的,關于司文好句如潮泳的說法,天上眾神都知道,因為她不這樣天下就沒有流傳千古的好文章,所以玉帝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有這麼好的差事,有這麼多的美色侍侯,傻子才想下界去當凡人呢?別人是爭先恐後的擠破頭想下去,司文就是惟恐避之不及。
這次被點名到頭上,實在是躲不過了,就跑到閻王那里走私了一趟,預先給自己找了個短命鬼,半個月不到就跑回來了,就這樣她都覺得虧大了,所以現在,得好好彌補一下。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
這是多好的文章啊,如果不經過「嘿啾嘿啾」的努力勞動能傳給後世嗎?下凡下凡,下你個鬼哦——
一邊享受美色,一邊高聲誦念,一下子想起二郎神公事公辦的一副公文面孔,司文氣就不打一處來。
天界有句話,寧惹玉帝發火,不叫司法登門。說的是什麼,玉帝發火了還可以哄騙求情為其順氣下台階,可是司法天神一登門你就啥招也沒有,只能釘是釘卯是卯的等著被罰。
下九界,地獄,閻王殿上。
二郎神坐在神殿主位上,閻王在下邊站著,渾身不自主的哆嗦著。
「我問你,司文下界前可來找過你?」這是一次公事審問,二郎神是奉玉帝旨意來查問傳旨的,閻王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確實來過小神這里。」閻王聲音發抖,知道這次可能犯了與天神私通的戒律了。「她就是想找一個短命的凡人投身。」
「那你可收受了她的賄賂?」二郎神口氣嚴厲,額上的神眼一翻,嚇得閻王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神君,司文來了還用什麼賄賂啊,就她——她——她那雙眼一眯,頭一歪,將羅衫一解,站在我這殿上,讓我叫女乃女乃我也得叫啊——」又想起當日被司文女神要挾的慘狀,閻王渾身「噌噌」的往外冒汗!
當日,這滿殿的鬼差包括黑白判官索命無常,都瞪著個眼楮看著她,要是讓她在大殿上月兌了衣服,那自己這閻王殿就算坐到頭了,鐵定得被玉帝貶成豬罰下界去!司文是誰啊?!自己得罪的起嗎?听說玉帝都拿她沒辦法,任她豢養美色男寵了。
拿著一本生死簿讓她隨便挑揀,直到她滿意的找到一個名字,才拉了拉羅裙起身離開了。
「閻王,玉帝念你這次是初犯,暫不追究你的失職之過了。但是,你要把她送到風烈國去,司文依然是她,只是這次身份不同了。記住,無論她耍什麼把戲,都不準召她的魂魄,一定要讓她在人間呆夠六十年,正好滿了兩月之期,你听清楚了?」
「小神明白了,小神照辦!」閻王抹了把冷汗,恭敬的送走了二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