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郁悶,她的建議書都送出近十天了,書院內卻一切如常,根本沒有絲毫的競賽類活動開展,這個冥頑不化的周夫子,真氣死個人。
心情一郁悶,搞的她一點胃口也沒有,餐廳里個人都端著菜碟找自己的位置。
說是餐廳,其實里邊設施簡單的很,幾排矮腳方桌,兩個加餐用的石台上擺著飯食,學子們有規矩,所謂食不言、寢不語,雖然百十號人,但就餐順序很好,大家都沒有喧嘩吵鬧,即使同桌進食聊天,也只是竊竊私語。
顏兒盛的飯很少,黑子端著羹湯尋找著空位置,因為她倆來的有些晚,很多桌子旁的位置都被人佔了。
兩個人在前後穿梭左右查看。忽然,看見前邊有一人站起,沖著他倆招手,「竇脂顏,坐這邊吧——」
顏兒定楮一瞧,原來是那個梁山伯,黑子穩穩的拿住托盤,朝著梁山伯的桌子走過去,雖然有些不太情願,顏兒也只得跟過去。
旁桌的四個人正在吃飯,一個人突然站起來,擋在了顏兒的前方,將去路堵死。
「你就是竇脂顏啊,咱倆認識認識。」來人說著,伸出手使勁一拍顏兒的肩。
顏兒肩膀貫了三分力,同時將身體一沉,仿佛是禁不住他的一拍而受力不住似的,這在他人看來很正常,因為顏兒對面之人身高體壯,和顏兒的強弱對比太強烈了。
「哎呦——」兩個人同時呼出聲,借身子下沉的當兒,顏兒將右手托盤上的飯菜一股腦的倒在此人身上,他翠綠色的外衫上掛上了無數米粒,夾雜著藕片、肉絲、青菜葉,慘不忍睹。
「嗚——你干什麼,以大欺小不是君子所為,你欺負人——」顏兒蹲子。
同桌的三個人忙拉下了擋路者,重新坐下。
「盧部全,你怎麼又欺負人了?真不像話——」梁山伯激憤不已,根本沒瞧見那盧部全豬肝似的一張臉,疼的半死卻只能忍著,氣的半死卻沒話說,這滋味——
顏兒被梁山伯扶起來,「脂顏同學,你沒事吧?這個盧部全,欺負人的毛病總是不改——」
「梁山伯,你說誰啊,我的事用的著你多嘴——」有氣沒地撒的盧部全終于忍耐不住,又跳起來。
「竇脂顏才來書院,你我應當多照顧他才是,他哪里得罪你了?」梁山伯正了正剛才因為急跑而有些歪斜的帽子。
「呵,你蛤蟆打哈欠,口氣大了——」盧部全滿腔的怒火,一拳揮過去,正打中梁山伯的鼻梁,血刷的流下來,梁山伯見了血,當即暈倒。
「天哪,三齋的盧部全把四齋的梁山伯打死了——」
餐廳一時大亂,三齋和四齋的人霎時形成了兩個陣營,虎視眈眈的彼此對陣。二齋和五齋的人也不吃飯了,將碗筷劃拉到餐桌一角,有個子矮小的便直接踩到桌子上伸脖子看著兩群人。
「三齋,趕緊把盧部全抓起來交給書院處理。」四齋里有人大喊。
「憑什麼,誰讓梁山伯幫著二齋的那個竇脂顏了。」
一下子二齋又被扯進來。
「二齋人怎麼了,招你們惹你們了?」二齋的人自動站在四齋一側。
「你們二齋和四齋狼狽為奸,以為我們三齋怕你們啊——我們也有盟友!」底下的人開始互相串聯,很快,五齋就站到了三齋那邊。
只余下一齋的人悠哉的看戲,大有坐山觀虎斗的勁頭,甚至還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亂的敲起了碗盆,也不知是給哪邊助威。
雲山書院建院十載,大概從沒發生過像今天這樣的集體械斗事件。
雖然都是書生,可打起架來實在與街頭混混無有差別,緊抱住別人頭的,撓他人臉的,纏在一起滾在地上的,又被桌腳踫傷額頭的……場面混亂到根本無法收拾。
被人弄醒的梁山伯急的一個勁呼喊︰別打了,別打了,我沒死,我還活著。
可是,已經動起手來的人們听不見他的叫喊了。
心情一下子就好起來了,打群架的事她是第一次看見,沒想到這麼好玩——四周都是空著的餐桌,隨便找了個遠離人群的角落位置坐下,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那些平時斯文的書生們個個猶如紅眼的斗雞,越打越激烈,顏兒一邊吃一邊看著,胃口大開。
「你這樣不太好吧,大家可是因為你打架的!」一個人來到顏兒桌旁,不等她說話,直接就坐下了。
「兄台別亂說話,我哪有那麼大魅力,讓大家為我打架呢?」顏兒繼續吃。
「可是,我瞧的清楚,起因是因為你哦——」來人笑眯眯。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這個人顏兒有印象,是她在二齋的同學,名喚廿朝安。
「人餓了確實記性不好,我想等你吃飽了就想起來了,看你吃的這麼香,害的我又餓了。」
正準備挨著顏兒坐下的廿朝安被黑子一掌橫推硬生生的逼退了兩尺。
「朝安兄,我的書童脾氣很不好。」顏兒吃的盤干碗淨,端起湯來喝了一口,已有些涼了,「可惜,湯涼了——」
「黑子,我把你的飯吃了,你餓不餓?」全都吃完後,顏兒問一直在旁邊看自己吃飯的黑子。
黑子搖頭。
「竇脂顏,你不覺得咱倆有緣分啊?」廿朝安見說道
「是嗎?怎麼個有緣分?」
「不但同窗,而且同齋,豈不有緣分。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啊。」
「同窗同齋當然是緣分,如此說,脂顏與書院百十同窗學子與二齋二十同學都很有緣。」
「對對,你想想,二十同學不就是廿同學嘛——對吧,所以說我倆最有緣!」
這個廿朝安七牽八扯的功夫真有一套,二十等于廿,廿等于二十。
「廿朝安,你到底想說什麼?」顏兒不耐了,什麼人哪這是?
「不做什麼,想和你做朋友。」
「沒問題,你如果能在以後的書院品狀排行榜上位列前三甲,我就交你這個朋友。」
「什麼——」廿朝安閃出疑惑,這事他從沒听過。
正準備抽身離開,眼角余光下餐廳入口處現出一抹白色的影子,再去看那些打斗的人們早已東倒西歪,像被一場狂風刮倒的秧苗。
天哪,他怎麼這個時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