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目光直直的盯著那個旋轉著的漸成一輪暗紅色光圈的墨如意,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出于什麼原因。
流行雲只知道師傅在把這個象征著墨門旗號的武器交給他的時候,說是讓他做自己想做的,做完之後要把墨如意完璧的還回去。
那飛快的旋轉的紅色光圈逐漸減緩下來,等到它終于停下來,地上已被旋出了一個深坑,坑邊的土帶著濕潤的地氣。墨如意不動了,墨色的筆桿,灰色的毛刷,和之前並無兩樣;只是它的身邊多出了一桿紅色的筆,筆桿像半透明的 玉,筆端的毛刷也是紅色,形狀大小與墨如意並無二致。
流行雲走過去,將墨如意小心收起來,拾起那支紅色的筆,拿在手里仔細端詳著︰半透明的筆桿內浮著三個字︰血如意。
血如意,從未听師傅說過,難道血如意與墨如意是一體的嗎?它怎麼會從墨如意內月兌胎而出?流行雲滿肚子的問題。看見脂顏一臉疑惑不解的看著他。順手將血如意塞給了脂顏︰「正好你沒有趁手的武器,跟我修了墨門的功夫,這根筆就留作你用吧。」
脂顏想了想,伸手接過來,也對,沒有武器可是江湖行走的一大忌。
輕輕調轉了氣息,剛才的眩暈感已經消失了。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這支古怪的筆,除了顏色過于鮮艷,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流行雲不再說話,重新催動墨如意,開始墨練行雲的修煉。只見他雙腿盤立,一股白氣從嘴中吐出,正如一朵人造的白雲,墨如意直懸在那團白氣上,。突然,又听他高喝一聲「起——」,人騰空直上,如飛箭離弦。
流行雲白色的影子懸在蔚藍的天空,一團白氣催動著墨如意。黑色的濃霧從墨如意的筆端發出,從上而下壓過來,撲向地面的紫竹林。
只听得雨打竹林的「簌簌」聲傳來,片刻後,黑霧化去,有一小片林子竹葉盡落,根根都成了光華女敕綠的竹竿了。
望著這樣的結果,流行雲仍然不滿,他知道是自己的內力還不夠,所以此招的殺傷力不夠強。
脂顏在旁邊看完流行雲的演示,知道他有些力不從心。「行雲師傅,顏兒練功的時候你就對我說過,功夫不是一天練成的。今天我陪你一起練吧——或者,血如意也能起作用。」
流行雲這段時間的心急脂顏已經看出來了,但是練功不是心急的事情。
白天,脂顏要去書局。
因為最近書局的生意陷入了一種飽和,所以生意顯得冷清了些。脂顏想了個辦法,貼出了收買書稿的告示,告知那些懷才不遇的才子們若有親筆所著的書稿可以賣到錦繡書局來,只要審核通過,錦繡書局就可以將其書出版。這個消息也是個爆炸新聞,一時間,又惹來了很多人來書局送書稿。每天,脂顏要看很多的手寫文章,希望挑出鳳毛麟角的書來為書局的經營注入活力。
每天晚上陪著流行雲練功,白天在書局看書,日子就悄悄的過去了半月。
靜靜的坐下來,泡了一杯提神去火的菊花茶,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楮,放下手中的書卷,輕吸著菊花茶若有若無的香味,索性靠在了躺椅上閉眼休息。
「當家的,可真會享受!」如霜走進來,看見脂顏這副男子樣慵懶憊怠的模樣,不禁掩嘴笑起來。
「如霜,我這全部心思可都在書局里呢,哪里是享受,純粹是受罪!」脂顏對著如霜發牢騷。
「要是所有的生意都做成當家的這樣,受罪也甘之如飴。」對脂顏,如霜十二萬分的佩服。
「有事吧?」如霜無事是不會從前廳來後堂的。
「恩,這兩天書局周圍突然出現了許多陌生的面孔,憑我看,這些人絕對不是古雲郡人。每日在門前閑逛,進店來就有一搭沒一搭的扯皮,也不知道想干什麼。今天,突然又來了一個後生,指名點姓的要見你呢。」
「要見我?是什麼樣的人?」脂顏嘩的睜開眼,警覺道。
「一個長得很俊的男人,配了把長劍。」如霜如實回稟。
「既然指名道姓了,我當然得去看看,那些偷偷模模的就不必理會了。」脂顏站起來,拍了拍衣服,穿堂而入進了前廳。
後堂到前廳有一個側門直通,推開門,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店門口的人,他不出也不進,雙臂環抱,側著臉對著門柱站立。
「哎呀,這不是冷面公子嘛——」雖有些意外他的來訪,脂顏心里還是頗有些開心,怎麼說呢,雖說僅有一面之緣,脂顏對這個人的印象卻很深。再者說來,他既是廿朝安的結拜大哥,在脂顏的心里就已經沒有那麼生疏了。
「竇脂顏,打擾了。」冷羅煞右轉九十度,朝脂顏抱拳。
「如霜,給冷公子上茶。」將冷羅煞引至前廳專為買賣交易設置的屏風隔斷內,脂顏笑吟吟的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冷大哥的造訪于脂顏是意外的驚喜啊。」
自從離開書院,忙著書局的事情不說,加上她是女子,與男子交往必會有閑話,脂顏已經憋悶壞了,想當初做男人的時候可沒這麼麻煩。
雖說有蘭兒、如霜、黑子和流行雲,可掰著手指頭算,蘭兒除了要打理書局的賬目,還要分出心神去思念梁山伯,每隔幾天就要去梁府一趟,脂顏不能去和梁山伯爭人;如霜自是不提,書局前廳應付客人已把她累的不輕了,脂顏哪還能拖人家後腿啊;黑子更不用說了,根本就是個悶口葫蘆;流行雲——哎,算了,也不用說了。還有一個忘了沒說,就是安夕,如今閉門謝客不知去修煉啥高深的功夫去了。屈指算來,脂顏哪還有可以調笑玩耍的人啊。
所以,這個時候,冷羅煞的到訪還真是一種驚喜。
冷羅煞對脂顏的熱情有些不適應,別扭的繃著身子。
「冷大哥,找脂顏有什麼事情?」脂顏興沖沖的坐下,緊盯住冷面的臉。
俗話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話真是不假。對面的美男就讓脂顏格外的賞心悅目,一賞心悅目自然話就多了起來。
冷羅煞坐的筆直,只見對面脂顏的嘴巴不停的說著,八竿子打不著的胡扯著,冷羅煞已經快熬不住了,他本來就是找她說一句話,讓她不要對玉面狐若即若離,不冷不熱,害得三弟傷心。他想說,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不能對人曖昧不明,圖惹人傷心。
他應該一開始見面說完這句話就走的,錯過了開門見山,現在已經沒有機會說了。是脂顏的熱情實在讓他開不了口,還是這個竇脂顏的某些方面讓他無法招架,總之,就是他破了功。
第一次,冷面在辦一件事情的時候受到了別人的影響,而且是不小的影響。
「冷大哥,你在听嗎?」脂顏唾液橫飛,講了半天在書院時的趣事,以及心中對廿朝安這個人的各種好的和壞的印象。
「對不起,脂顏,我得告辭了!」冷羅煞忽的站起來,在脂顏對著他眨巴著眼的時候,他覺得全身的血液一下沖到頭頂去了。
說完告辭,人已經轉出屏風,連頭也沒再回。
「咦,冷大哥,你還沒說找我有什麼事情呢?」脂顏說的口干舌燥,抓起桌上的茶杯吞了兩口,趕緊追出去。
前邊冷羅煞行的極快,風一般的速度。脂顏追著人影趕緊碾過去。
幾個起落之後,前面不見了冷羅煞,身邊卻突然圍上來幾個蒙面人。一句話也沒有,各自揮動手中的兵器,奔著脂顏就殺過來。
脂顏不慌不忙,掏出懷中的血如意,對著筆桿說︰「這次,就要看看你是否真的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