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十六歲的春天,是燕之瑾一輩子的陽光。幾乎每天下了夜自習,她都和林呂韓一起悄悄出沒在校園里每一個黑暗的,隱蔽的,不起眼的,少有人經過的角落。在實驗樓樓梯間,操場,食堂旁邊的巷子,宿舍背後的小路,他們手拉手散步,聊天,看月亮,講笑話,看著對方傻笑。燕之瑾重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的放松,如此的安全過,因為她有了林呂韓。有一天晚上,林呂韓說︰「我們明天去江邊玩吧。我知道一條小路,不過要出校門。」「好。」她點頭。「你下自習了先走,出大門右轉,那條小路拐彎的地方等我。」「好。」之瑾陶醉地看著林呂韓,他說什麼都是好的。燕之瑾發現自己越來越迷戀林呂韓,經常不由自主地深陷他漆黑的眸子和溫柔的微笑中。
第二天下了自習,他們按照計劃一前一後隱蔽地溜出了校門,之瑾在小路轉角處等著林呂韓,小手緊張地攥成拳頭,住校生晚上是不允許私出校門的。終于有個黑影從遠處走過來了,「等急了吧。」林呂韓無比自然地牽過燕之瑾的手,沿著小路往前走,早上下過雨,地上都是泥濘。「我背你吧,不能把你的白網鞋弄髒了。」林呂韓知道之瑾很寶貝她的這雙鞋。「你背得動嗎?」之瑾一邊打趣他,一邊看他蹲下,便爬上了他背,雙手環住林呂韓的脖子,林呂韓背起他,之瑾的小手在林呂韓胸前晃來晃去。他的氣味是這麼熟悉,這麼好聞,讓她安心。以龜速前進,他們終于來到了江邊。
兩人並排立在江邊,林呂韓突然大聲念到︰「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與,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想不到啊,這麼長的詞你也背住了。」燕之瑾嘖嘖地稱贊林呂韓。「你這是夸我還是損我啊。算了,就當你是夸我吧。」「切,當然是夸你了。我還真以為你不學無術呢。」兩人笑成一團。
「之瑾,我覺得很快樂。」「林呂韓,我也是,我覺得很安全。」「安全?」「嗯,安全。有你真好。」說完之瑾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江面上一片寧靜,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白花花的月光灑在寬闊的江面上,明晃晃的,像是白天。這個時候不應該發生點什麼嗎?之瑾心里突然有些緊張。「燕之瑾,我喜歡你……」林呂韓對著面前仿佛靜止的嶙江,和旁邊的傻傻女孩,大聲地喊出了他的愛情宣言。「林呂韓,我也是……」燕之瑾也大聲地喊道,氣喘吁吁。「你也是什麼?」不等之瑾回答,林呂韓雙手捧起之瑾的小臉,嘴唇就這樣覆了上去,「喜歡你。」之瑾蚊子一樣的聲音被林呂韓吞了下去。他們親吻了很久很久,笨拙的,四瓣嘴唇一遍遍分開又貼住,他們還不會接吻。之瑾的編貝終于被林呂韓滑溜溜的舌尖撬開,當兩人的舌尖相踫時,林呂韓感覺到燕之瑾全身都在發抖。「別害怕,阿瑾。」他們抱在一起又吻了很久,很驚異于這種成人游戲帶來的前所未有沖擊感,這種感覺是那樣新奇,欲罷不能。
傻傻地回到宿舍,傻傻地洗漱好模上床,燕之瑾整個人還陶醉在她的初吻中,連之易喊她好幾遍都沒有听見。「阿瑾,阿瑾,你怎麼了?」「阿瑾,今天陳世美來查房了,看你不在,我說你去吃夜宵了。你听見沒有,阿瑾,還笑,你傻了啊。」燕之瑾始終沒有反應,秦之瑾不放心的爬上了她的上鋪,擠進了之瑾的被窩。「誒,我說,你傻了啊。看你這花痴樣,快老實交待。」之易壓低聲音問。「今天他吻我了。」「啊,舌吻嗎?」「呃。」「什麼感覺?」「說不好,我體溫比他高,因為我覺得他舌頭是涼的。」「上周末送我回家的時候魯魯也想吻我來著,但我怕,我跑了。」「我們這樣做對嗎?」「魯魯一直很主動,我知道他想吻我很久了,但我沒想好。」「我們還這麼小,不應該想這些大人的事情。」「我媽和魯魯他媽媽認識的,我覺得我媽媽肯定不允許。」」「但是我馬上就十六周歲了,在古代十六歲都當媽了。」「我媽現在經常和陳世美通電話,我有預感我媽好像知道什麼了。」他們兩個小女生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小聲說著自己十六歲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