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再也不想過天芒節
雲岫性子極淡,平日里怕不是為了她,連府上那些也是不會搭理的,沐九兒才找了空子從包房下來,卻看見雲岫與一干掌櫃、同知等人聊得正歡。
索性也不去打擾他了,徑自去了後廚,這樣的事情她一個女子出面,本就惹人詬病,自然是能免則免的。
因為不是餐點的緣故,來的人大都是沖著福臨門的牌子,並不真的吃得多少,倒是那些沐九兒提前吩咐貯備好的各種精裝禮盒賣出去了不少。
一天下來更是笑得莫離合不攏嘴。
「少夫人,我們近日總共賣出去了三百八十六個大小禮盒,所有提前準備的糕點都已經售賣完了!」
時近申時,基本上就門可羅雀了。
倒不是其他迎客居不好,只是今日剛開張,明日又是天芒節之故,大家嘗了糕點買了禮盒都回家準備著過節的事宜,哪里會坐在這里閑聊。
「嗯,那就打烊吧!待會兒你們清點清點,把賬冊報給我就先回去吧!」,沐九兒想了想,總不能過節也讓他們在外面這樣蕩著的,雖然迎客居後院有一個不小的院子供他們居住。
莫離看著沐九兒,有心想問,又開不了口,難道少爺和少夫人不跟他們一起過節嗎?
「我和雲哥哥明日留在胡老府上過節,晚上會趕回去!」,像是看穿了莫離的心思,沐九兒輕聲道,「你協助郭管家準備好那些東西,嗯,讓郭大娘的菜色也準備得豐盛些!」
「是!」,莫離立刻應聲。少夫人能想著他們,這就夠了。
不一會兒,莫離便將賬冊抱了上來,「少夫人,今日我們共賣了七千五百三十八兩,除去三千二百一十三兩的本錢,淨賺四千三百二十五兩,這是詳細記載,請您過目!」
沐九兒點點頭,「擱那兒吧,你帶著秋霜他們都回去,明日過節咱們就休業一天!」
「是!」
這個時代的人對神最是敬重,天芒節這一天基本上所有的商家都會歇業一天的。這也是風墨為何會建議她在這一天開業,前一天知道酒樓的基本狀況,可以有一天時間的緩沖,雖然沒有太大的用處,但聊勝于無。
等莫離帶人離開之後,雲岫將大門落了柵這才與沐九兒一起走上三樓。
迎客居的三樓一共有八個房間,但卻只有三個被沐九兒做成了包房,其他的都做了成了辦公室,或者休閑室。
「爺爺,薛爺爺,兩位大哥你們可是聊了一整天了,都不累的嗎?」
將賬本守好,她現在還沒有時間具體細看,就被雲岫帶著走進胡老等人所在的房間,輕笑著道。
「喲,九兒這麼好的生意居然舍得這麼早就打烊了?」
風墨的聲音帶著十足的調侃之色。
沐九兒雙手一攤,「沒辦法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廚房準備的原料不夠了!」,說著,臉上還一臉遺憾的表情,將風墨打擊得體無完膚。
那丫頭後廚準備有多少食材,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居然就用完了?這,這丫頭也太……太……
他已經找不到形容詞了。
「得得得,我不跟你這妖孽比!」,風墨又抿了一口清酒,這迎客居供應的酒水種類,可是比他們嘗過的還要齊全,這一屋子的人對甜食的**沒有多少,但光這酒水可沒少喝,看看這桌子上,地上,都放著玲瓏小巧的酒壺,搖搖頭,「你們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怎麼心疼了?」,胡老還在因為上午沐九兒讓他站門的事情賭氣。
「哪兒能啊!」,沐九兒嘴角微微上揚,「爺爺想喝多少喝多少,九兒包了,怎樣?」
「你說的?」,胡老看著沐九兒,眼里劃過一道精光。
絲毫不知已經落入陷阱的沐九兒在胸脯上大力地拍了兩下,「那當然!」
「拿來!」,見目的達成,胡老毫不猶豫地伸手。
「什麼?」,沐九兒一頭霧水,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爺爺還要喝酒?」
風墨在一旁笑得跟偷了腥的老輸一般,連雲重都有些不解。
「哼,墨卡拿來!」
原來風墨為了報仇,居然告訴胡老,沐九兒特地替他備了一張墨卡,在這迎客居可是任吃任喝的,還有機會有限品嘗這迎客居即將推出的限供酒。別的不說,光是酒水這一項,可是把胡老給饞壞了。
沐九兒小心翼翼地捂著胸口,「明明是爺爺自己說不要的!」
「哼,你這小丫頭!」,胡老看著沐九兒手上露出的一個墨角,眼前一亮,飛快地閃身從沐九兒手上搶過,塞進懷里,然後坐在座位上一臉啥事兒沒有的表情。
雲重和風墨都已經驚呆了。
在座的幾位,誰都是有點兒武功底子了,可他們卻誰都不干保證能有胡老這樣敏捷的身形。
「老伙計,你這妙手空空的功夫可是沒荒廢了!」,薛巿笑著打趣。
「呿,你這個老家伙懂什麼!」,胡老揣著墨卡,心里得瑟,酒啊,酒啊,今日喝了這麼多種酒之後,對于沐九兒新釀的酒他是越發的期待了。
……
第二日,一大早。
因為天芒節的緣故,胡老並沒有要沐九兒再去當廚娘。卻讓沐九兒覺得比當廚娘還要痛苦,現在她總算知道為什麼白曉昨日被調去廚房幫忙的時候,那般的開心。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清泠院的祠堂內。
胡老帶著沐九兒和雲岫,還有一眾下人已經從天剛蒙蒙亮,一直跪倒了日上正空。
看著面前的經文,她已經不知道這是念了第一百遍還是兩百遍,不能喝水也就罷了,居然還不讓人動,這天芒上神的面子可真是夠大的。
「好了,起吧!」
終于胡老一聲令下,沐九兒宛若得到解放令一般。可因為跪得太久,膝蓋已經發麻了,雲岫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剛想會茹雪閣,卻被胡老叫道,「馬上就要用午膳了,去主院!」
胡老平日里也就呆在這清泠院中居多,可主院卻是旁邊的院子,因為一些事情,他已經許久未踏入那里了。
可今日是天芒節,卻是不能沖撞了神靈,用膳自然也應該非常正式的。
雖然長久未有人住,可是卻打掃得非常干淨的主院中,白曉已經帶著眾人布置好了中午所要用的膳食。
菜色是既豐富的,八葷八素,甚至連湯都有八道,如果不是那鮮脆欲滴的苦菜甚至沒帶任何的處理,甚至還帶著血色的豬肉,還有那甚至沒有丁點兒熱氣兒的湯,看得沐九兒恨不得將膽汁都吐出來。
「嗯,用膳!」
胡老難得一天正形起來,說出來的話自是沒有人敢拒絕的。
提起筷子,沐九兒卻沒有絲毫的食欲。
「天芒節這一日所有的人家都是不開火的,吃的都是生食!」,雲岫看著這樣的沐九兒,小聲地在她耳邊解釋道。
所以風墨才會趕在昨日讓她開張,最後不也證明那些組合包裝的禮盒確實賣得很好嗎?沐九兒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明明準備了那麼多的糕點,最後還是被一掃而空這個事情。
「食不言!」
胡老一聲厲喝,沐九兒老實了,勉強著自己嚼了一根苦菜,那苦從味蕾散開,一直苦到了心里,她心里那個悔啊,早知道,早知道……
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這可以稱得上是沐九兒自來到這個地方之後,用過的最食不下咽的一餐。
胡老卻好似看出沐九兒的不願,將八葷八素每道菜都給她夾了一筷子,看著面前的碗已經有冒出來的趨勢,她心中那個淚啊。
這勞什子的天芒節,勞什子的天芒上神!
雲岫有心相幫,卻被胡老給瞪了回去,沐九兒只能含著淚將那些全部吞下去,是的,連嚼都不敢嚼,生怕自己一個惡心得吐出來,到時候恐怕這位爺爺就難伺候了。
終于,一個時辰之後,胡老終于宣布,天芒節祭祀完畢。
沐九兒軟綿綿地癱在雲岫的懷中,回到茹雪閣第一件事情就是刷牙,惡心了好久都沒有吐出來,只好強迫自己吃了些果子將嘴里那股血腥氣生生壓下去。
最後還是靈兒體諒,給她摘了幾顆楊梅,酸酸的味道一下去,嗝,這才算是舒坦了。
怪不得那天風墨讓她陪胡老過天芒節,自己卻偷偷溜走,真是太不厚道了!
當天下午,沐九兒便和雲岫一起想胡老告辭了,倒是體諒沐九兒的想法,胡老這次沒有怎麼挽留,天芒節不管怎樣也是要回家一趟的。
因為有了在清風閣的經驗,回到高家村後,沐九兒便與雲岫兩人帶著他們一眾人一切從簡,本來農村的天芒節主在祭祀祈求風調雨順和糧食的豐收,照理說應該更為隆重些,但像高家村這樣的家族式村子,一般都是現在宗祠祭祀,然後才分戶的單獨祭祀。
至于沐九兒這樣的,走簡單一點的形式也沒有什麼不對,郭管家也只當是自家少夫人最近忙著迎客居的事情太累,更是囑咐一種下人手腳飛快。
原本以為天芒節之後,一切都能步入正軌,忙亂了近兩個月,沐九兒也實在是想休息一下,誰知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風墨就已經上門了。
第二節風墨上門求助
第二日,說是早上不如說是凌晨,連啟明星的影兒都沒見到,府上所有人都是剛從被窩中抓起來的,看著天色也頂多寅時三刻。
「大哥這是?」,沐九兒有些不解,迎客居開張後,就算她不親自坐鎮,但肯定會時不時地進城去查看查看的,有什麼事情讓風墨這般著急,居然直接連夜趕到高家村來了。
「九兒,這,我」,風墨已經話都有些說不清楚,再加上打擾了人家的安眠,實在是心中有愧。
「相比大哥也是有急事,不然也不會這般著急了」,沐九兒輕聲安慰著,「大哥先喝口茶吧!」
風墨也是為難,咬著牙,想到家中的雲輕,這才狠狠心開口,「九兒,大哥此次來,是有一事相求!」
「大哥還與九兒這般客套了」,沐九兒嘴角微微勾起,「九兒從建房到開酒樓,哪里不是大哥大大小小的幫忙打點的,只是不知大哥說的是何事情?」
如果在她能力範圍之內,她自然會盡力相幫的。
「哎」,風墨嘆了口氣,「你大嫂前些日子查出來有身孕,可近兩日便開始嘔吐不止,原本胡老都說沒事的,可今日早上居然見紅了,連胡老都已經束手無策了……」
「什麼?」,沐九兒腦袋飛快地轉動,既然胡老說沒事的,那就表情之前應該是正常的妊娠反應,可之後,居然見紅了!
對于這位大哥後院的事情,她了解得並不多,就是那位大嫂也是一直耳聞卻從未蒙面,沒想到第一次居然是要在這樣的情況下了麼。
「大哥,你先別著急,我去準備一下就隨你進城!」
沐九兒在心里盤算著,空間里有上好的白術、阿膠和杜仲,只是不知道現在那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索性都備著一些。
「雲哥哥,我先與大哥先走,你晚些時候與秋霜他們一起,若是我一直未回,你就回沐府吧!」,這女人房中的事情,男子實在是有些不好插手,就連風墨提起都忍不住面紅耳赤,雲岫一個外男就越發的尷尬了。
雲岫也知道沐九兒的顧慮,點了點頭。
稍微收拾了一下,沐九兒便與風墨一起,快馬加鞭地朝著城里趕去,救人如救火,更何況這還是一人兩命,又是這個與她有良多恩惠男子的妻兒,她自是不能坐視不理的。
剛到風府,風恆就已經迎了出來。
「少爺,九兒小姐可是到了?」,見一臉風塵的風墨,卻沒有見到沐九兒,風恆有些著急,自家主母的情況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咳咳,風恆大哥,你這麼想我!」,沐九兒原本蹲在地上,因為下馬的時候被地上的石頭絆了一下,腳扭了,有點兒難受。
「呃」,風恆早已經習慣這位主的語不驚人死不休,看到沐九兒的臉色有些不對,「九兒小姐可是傷到了?」
沐九兒搖搖頭,「沒事,先帶我去看看嫂子吧!」
「九兒你受傷了?」,風墨一听見沐九兒受傷有些急了,「傷到哪兒了?」
沐九兒有些尷尬,「大哥我沒事,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嫂子吧!」
「真的沒事?」,風墨有些懷疑。
「真的沒事!」,沐九兒看著一旁的風恆,「要是再等一會兒,恐怕我沒事,我嫂子和佷子就有事了!」
風墨這才回過神來,面色有些尷尬,深吸一口氣,「風恆,你先帶九兒過去,我隨後就來!」
「是!」,風恆看了眼自家少爺,在心中搖頭,「九兒小姐這邊請!」
腳實在扭得有些厲害,沐九兒咬著牙,臉色有些蒼白。
「小姐,冒犯了!」,風恆見沐九兒如此,可現在距離雲輕居住的泠園還有一段距離,現在這里又沒有丫鬟,只能他自己動手了,說著也不等沐九兒反應,一把將沐九兒打橫抱起,足下運氣,一個縱身在空中幾個虛踢,人已經閃出好遠。
現在這樣的狀況他們自是不能走正門,風恆只能將沐九兒放在距離泠園不遠處的小道上,「九兒小姐,您可還能走?」
若是不能,恐怕還得尋兩個丫頭過來。
「嗯!」,沐九兒知道現在他們需要爭取的就是世家,不然胡老也不會讓風墨在那個時候來找她,看著前面那個燈火通明的院子,應當就是那里了,「走吧!」
風恆看著沐九兒強撐著一瘸一拐的,胸腔處突然揪疼了一下,這樣一個女孩子,怎麼能讓人不心疼。
兩人剛到泠園,邊有人迎了出來。
「可是九兒到了?」,胡老的聲音。
沐九兒的心突然安了下來,她在醫術上不如胡老,只不過佔了藥材和靈泉的便宜,有胡老在,那便宜嫂子暫時應該沒有大礙。
「爺爺情況如何了?」,沐九兒見到胡老第一句話便是問道。
胡老搖搖頭,「氣血兩虧!」
「什麼?氣血兩虧?」,沐九兒有些發怒,這種癥狀若是放在一個重傷的人身上也就罷了,偏生是一個被好好照料的孕婦,這讓她如何承受得了,「是紅花還是麝香?」
沐九兒很快反應過來,孕婦會發生這種情況,肯定是與墮胎藥有關,這兩樣都是古代謀害孕婦常用的手段,她自然也月兌口問道。
「都不是!」,胡老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是益母草和馬錢子!」
「怎麼可能?」,沐九兒有些不敢相信,益母草和馬錢子都是對女子身體極好的藥材啊。
胡老瞪了沐九兒一眼,「紅花和麝香雖是墮胎的良藥,可功效太強,自是容易被人察覺,益母草和馬錢子相合,雖然功效慢些,可結果卻是一樣的!看你藥理精通,怎麼把最基本的都給忘了!」
「最基本的?」,沐九兒突然靈光一閃,反應過來,這幾種藥材的相似之處是,「活血!」
「墮胎最基本的藥理是活血,若是紅花和麝香,或許只是孩子不保,可現在雲輕的情況」,胡老沒有說下半句,沐九兒卻已經猜了出來,孕婦長期服食活血之藥,最後可能發生的便是小產血崩,最後母子俱亡。
「好狠毒的手段!」,沐九兒咬著牙,「我進去看看!」
「嗯,也好!」,胡老點點頭,基本情況她已經知道了,他也有些累了,這些個後宅你爭我奪的事情,他這輩子見得夠多了,反正雲輕那丫頭,他老頭子算是已經盡力了,至于成與不成,端看她的造化了。
說著,招來一個丫頭,帶沐九兒過去。
「姑娘,夫人的房間就在那里,奴婢就先不過去了!」
那名婢女看了看沐九兒,又望著那雲輕所住的念閣發了好一會兒呆。
「嗯,麻煩你了!」,沐九兒想著難道是那便宜嫂子平日里積威甚重,可听風墨的只言片語,那雲輕卻不像是這樣的人啊。
沐九兒走到臥室,剛想推門而入,里面便出來一個穿著妖冶,梳著婦人發髻模樣的女子,一看見沐九兒,嘴一癟,「你是哪個院子的丫頭,怎生的這般沒規矩?不知道主母現在身體不適嗎?」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沐九兒微不可查地蹙眉,看著面前這濃妝艷抹的女子,心中搖頭,大哥的眼光不該如此底下吧。
「我問你話呢,你這死丫頭!」
就在沐九兒沉思間,那女子見沐九兒沒有絲毫答話,也沒有立刻行禮下跪的意思,揚起手掌,「啪」的一下,沐九兒只覺得面上一痛,兩行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
沒有半點心理準備,那痛來的觸不及防,嘴角傳來淡淡的猩甜。
「哼,別以為主母身體不舒服你這狐媚子就能趁機上位了!」,那妖冶女子見沐九兒抬頭,雖然臉上淚跡未干,可卻仍舊不影響她的絕美,心中更是火大,這府上怎麼長得這麼美的女子,哼,「果然是個狐媚子!」
說著揚起手,巴掌眼看就要落下,卻被人狠狠地握住。
「放肆!」,那妖冶女子也不回頭看,只厲喝一聲,現在她滿心滿眼地都是將沐九兒那張狐媚子的臉毀了,她好不容易才得手,絕對不允許其他人來分擔爺的寵愛。
這風府的當家主母的位置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看著沐九兒臉上的淚跡,風墨卻是惱了,用力將那妖冶女子往旁邊的花叢中一甩,「你說誰放肆?」
「爺,爺,怎麼是你?」,一听見風墨的聲音,那女子驟然就沒了先前的半分氣勢。
聞聲趕來的風恆和胡老等人看到沐九兒的模樣之後,更是恨不得將那妖冶女子碎尸萬段。
「風小子,你這後院如何,老頭子我管不著,不過我紫衣侯的孫女兒可不是誰想欺就能欺得了的!」,胡老面色難看,厲聲喝道,「今日之事你若不給老頭子我一個交代,哼!」
良久,沐九兒才回過神來,冷眼睥睨著那妖冶女子。
「嘖嘖」,上下打量之後,看了看風墨,「大哥,我真沒想到這種貨色你都看得上!」
胡老、風恆和風墨身形皆是一頓。
風墨更是臉色異常難看,對著那妖冶女子厲聲喝道,「柳如煙,別以為你是我娘派來的人就能在這府里作威作福的,別忘了,這里是雲州,可不是雲都!來人,給我押下去!」
「慢著」,沐九兒雙手環胸,看著那柳如煙,嘴角微微上揚,「大哥,有些仇,要自己報了才夠爽!先把她扔到那荷花池中泡著吧,等天亮之後,我少不得要去找她算算這一掌之仇!」
風墨原本就心中有愧,此刻又有胡老鎮著,哪有不允之禮,「來人,將這柳如煙扔到荷花池去!」
「爺,我可是姨母派來的,你不能這樣對我」,那柳如煙死命地掙扎著,「爺,你不能這樣對我,你這樣怎麼給姨母交代!」
「哼!」,胡老冷哼一聲,「就憑你那一巴掌,就算我毀了整個定陽侯府,晾他風醉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柳如煙這才看著胡老身子縮了縮,只听見不遠處叮咚一聲悶響。
「九兒對不起,我,這」,風墨心里後悔自己如果陪著沐九兒過來哪里會有這種事情。
沐九兒搖搖頭,只是看來她還是對這風墨看得太高,這個朝代都以三妻四妾為榮,只怕也只有雲岫那個傻子才會答應她那種無禮的要求罷。
且不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光是讓一個成年男子,忍著**過日子,就……
「我先去看看嫂子!」,沐九兒此刻對屋里那個女子心中充滿了同情,守著這樣一個丈夫,到底是值還是不值。
胡老也跟了進去,待沐九兒診脈之後,才問道,「如何了?」
「氣血虛弱,胎動不安,看來嫂子最近操心過度;再看她面色淡白,脈滑無力,若非之前有爺爺的話打底,恐怕我診不出來什麼!」,沐九兒嘆了口氣,追根究底,這樣的病癥恐怕風墨要負百分之八十的責任。
胡老點點頭,「確實益母草和馬錢子的功效甚弱!」
「不過看嫂子這脈相,只怕是日日服食才會見紅吧!」,沐九兒看著胡老,她對于保胎、墮胎這一類的藥物研究得並不多。
胡老點點頭,這丫頭的確聰慧,雖然從未與人診斷,卻能如此快地指出病癥癥結,「風小子,只怕你這後宅,需要捉捉鬼了!」
「胡老,讓您看笑話了!」,風墨心里自然也是非常的憤怒的,本來以為是雲輕的體質比較弱,保不住孩子,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先例,卻原來是人為的嗎?
「九兒,你嫂子她?」可還有救,風墨的話被沐九兒的動作堵在胸口。
只見沐九兒飛快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打開,里面長長短短的各色銀針,又取了一小瓶烈酒將銀針都清洗過之後,飛快地落在雲輕各大穴位處。
「爺爺手上可有現成的泰山磐石散?」,沐九兒想起之前自己隱約看過的一個保胎的方子,她可以用靈氣先護住雲輕府中的胎兒,可卻有一點,雲輕必須快速補血,但又不能活血,泰山磐石散是個不錯的方子。
胡老點點頭,「我立刻派人去保安堂取藥!」
沐九兒點點頭,手微微運氣,抵在雲輕的已經微微凸出的小月復處,一股渾厚的靈力涌入,將那胎兒包裹起來,又給雲輕服下一粒人參丹之後,這才看著風墨,「大哥可知道嫂子這病並非先天,而是人為?」
剛才她在替雲輕檢查的時候,便發現了這雲輕的體質是極好的,根本不存在保不住孩子的說法。
風墨也已經意識到了,可是還存在著僥幸,比起其他的官家子弟,他的後院還算是比較干淨的,除了雲輕就只有前年他娘派過來的那個柳如煙了。
他雖對她沒什麼感覺,可正所謂長者賜不能辭,那柳如煙平日里對雲輕也極是敬重的,雖然平日里有些小性子,雲輕也都勸著他,說那柳如煙還小。
畢竟是他的娘家表妹,也不能當真如何。
沐九兒在心里搖了搖頭,看來這大哥對嫂子也並非沒有感情,只是,哎,或許吧,她不是男子,無法當真設身處地地考慮他們為何一定要娶那麼多女子,當真是為了宣示自己有多麼能干麼?
約莫兩刻鐘後,沐九兒將雲輕身上的銀針一一取下,胡老也已經派人取了藥回來。
「用水一盅半,煎至七分,服食三月!」,沐九兒將藥扔給風墨,折騰許久,此刻天色已經大亮了,「只要沒有人再給嫂子的飲食添加作料,這孩子絕對能平安出生!」
事實上,有了她那一道靈力,那孩子絕對會是聰慧的。
風墨沒有應聲,沒想到牽扯出這樣的事情其實他心底已經隱隱有了一個想法,可是卻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
第三節有仇必報
「天亮了,我也該去報仇了!」
沐九兒伸了一個懶腰,她可沒有忘記,現在臉上還火辣辣的疼呢,那女人一巴掌打得可真是夠重的,兩世為人都沒有人敢這樣對她,柳如煙,此仇不報,我沐九兒枉為沐家人!
「風恆大哥,麻煩你帶人將那女人從荷花池里撈起來吧!」,沐九兒看了看這周圍,「就送到那邊花園里好了!」
沐九兒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亭子,嘴角微微上揚。
風恆應聲而去,胡老自然也是要跟去了,至于風墨,將藥交給府上的下人之後,也跟了去,到底是娘家表妹,不能真的讓沐九兒給弄死了。
那柳如煙被扔到荷花池里泡了有整整兩個時辰,此刻被風恆著人撈起來之後,一看到沐九兒,整個人猙獰著,臉上的妝早就已經花了,連那艷麗的衣衫上也盡是黑泥。
「你這個狐媚子最好放了我,我告訴你,我姨母不會放過你的!」,那柳如煙死死地瞪著沐九兒,在看到風墨的時候,又瞬間化作溫順的綿羊,「表哥,你就真的這麼狠心嗎?姨母可是囑咐你要好好照顧我的,表哥!」
這突然間的轉變看得沐九兒是一愣一愣的,這,這柳如煙變臉也太快了吧。
「風恆,去把府上手上力氣最大的婆子叫來!」
沐九兒心中盤算著,看著那柳如煙,又看了看一旁的風墨,「大哥不會阻止我報仇吧!」
「他敢!」,胡老瞪著風墨,不等他答話便厲聲喝道,風墨身子一抖,知道胡老是動怒了,非常識趣地站在一邊。
風恆很快便喚了兩個婆子,「見過爺,小姐!」
「嗯」,沐九兒看著兩人,沒有忽略她們與那柳如煙之間的眼神交流,「听說你們倆的手上力氣不錯,小姐我今個兒就借用下你們的手!」
「若是讓本小姐滿意了,自然有賞;不過若是本小姐不滿意」,沐九兒看著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風恆大哥,那石頭沒用了吧?」
風恆有些不解,不過還是非常識趣地答道,「自然是沒用的!」,不過是塊亂石而已。
沐九兒滿意地點點頭,「若是你們讓我不滿意的話」,只听見轟的一聲巨響,那塊石頭驟然粉碎,沐九兒拍了拍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兩個婆子戰戰兢兢,「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奴婢一定盡全力為小姐辦事!」
那一巴掌連石頭都能粉碎,若是拍在自己的手上,那這手只怕也是不用要了。
「那就好!」,沐九兒指著被押跪在地上的柳如煙道,「今個兒你們這位表小姐讓本小姐很不開心,居然敢扇本小姐巴掌,本小姐就讓她嘗嘗這巴掌的味道,你們倆左右一起扇吧,本小姐滿意了,喊停了,你們才能停!」
兩個婆子顫顫巍巍地朝著那柳如煙走去。
「你們敢,表哥,我要回去告訴姨母,你居然為了一個狐媚子欺負我」,柳如煙此刻哪里還有半分的嬌弱,掙扎著,沐九兒卻是冷笑著,「怎麼,沒听見我的話?還是你們也想嘗嘗本小姐巴掌的味道?」
兩位婆子均是一顫,想到剛才的那塊石頭,揚起巴掌輪流朝著那柳如煙的臉上扇去,不過片刻,那原本還算白皙的小臉上,驟然浮現出數道指印。
「你,你們反了!」
「你這個狐媚子,姨母不會放過你的!」
「表哥,表哥……」
沐九兒癟了癟嘴,看著那柳如煙臉上橫七豎八的血色指印,看來這兩個婆子手上的力道確實不弱,那柳如煙嘴角已經有了血色。
「九兒」,風墨始終還是心軟了,沐九兒卻裝作沒听見,與胡老在一旁聊天。
「九兒功夫不錯,不知師從何人?」
胡老替沐九兒診脈,發現她體內的真氣雄渾,若是到了他真個年紀,只怕是這天下都難有人及得上她。
「自學成才,不行?」
沐九兒嘴角微微上揚,她體內的可不是他們所謂的內力。
「哈哈,你這丫頭,就知道調皮」,胡老瞪著沐九兒,她體內起碼有數十年的內力,必然是有高人為她散盡真氣,不然就算她從娘胎里面開始練功也沒有這等修為才是。
可,這天下傳言,憶兒不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嗎?
果然傳言不可信啊!
「……」
風墨看著兩人旁若無人地談天說地,心中苦笑一聲,那兩個婆子沒有听到沐九兒喊停自然是不敢停的,雖然手上酸軟無力,但仍然用盡力氣。
好久,知道那柳如煙連叫罵的力氣都沒有了,沐九兒這才慢慢悠悠地扔出兩錠銀子,「行了,這是賞你們的!」
「謝,謝謝小姐!」,兩個婆子小心地撿了地上的銀錁子,見沐九兒沒有繼續吩咐,這才宛若逃命一般的退下了。
沐九兒看著一旁風墨臉上的不忍,雲淡風輕地說道,「嫂子以前起碼流產過兩次,我說的對不對?」
風墨身體一滯,咬著牙,那是他心上的痛。他永遠都無法忘記,當初他是怎樣開心地期盼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只可惜好景不長。
第二個孩子,也沒有保住。
到了第三胎的時候,他雖然開心可是卻早已經習慣了沒有希望,這樣就不會失望。
到現在已經是第四胎了,若非有沐九兒,這孩子只怕也是保不住的。
若是第一個孩子生下來,現在也應該有六歲了。
看著閉上眼楮的風墨,沐九兒還算是有些欣慰,他還沒有被這柳如煙蒙了心,「若我說,嫂子體質甚好,根本不可能自然流產,除非……人為!」
隨著沐九兒每說一句,那風墨的臉便慘白一分。
可沐九兒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嫂子的飲食一直被人添加益母草和馬錢子,這件事情,我想你應該比更方便查清楚!」
說著,也不管風墨的反應如何,「孕婦房中不宜有水粉之物,這人以後還是少往嫂子屋里去為妙!」
這般明里暗里的示意,風墨怎麼會听不明白,看著地上癱軟著的柳如煙,風墨突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對于這個表妹,說是沒有感情,不然;可說有多大的感情不也至于。
只是那個人,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雲輕肚子里的是她的親孫子啊,她怎麼下得去手,怎麼下得去!
「雲岫還在沐府等著我呢,我先回去了,至于其他事情,大哥自己斟酌斟酌吧!」,沐九兒搖搖頭,這些事情還得他自己去想清楚,至于那柳如煙,這次就當是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不是什麼人都是她能招惹得起的。
「大哥還有點兒事兒要處理,就不送你們了!」,風墨看著胡老,「勞煩胡老走這一趟!」
胡老擺擺手,也是嘆口氣。對于定陽侯府的事情,他大概也是了解一些的。
「風恆,傳風情,將表小姐送回雲都去吧!」
風墨嘆了口氣。
柳如煙卻是死死地瞪著眼楮,她平日里以柳姨娘的身份在府里作威作福,風墨雖然從來不踫她,但也從來沒有否認過。
她以為,那是他默認了。
卻不想如今一句表小姐又將她打回原形。
「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柳如煙掙扎著,雲都所有人都知道她來雲州是要嫁給風墨的,若是就這樣回去,讓她以後怎麼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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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兒•心語
好吧,大家表嫌心兒嗦,所有的人物不會是打醬油的,都是為後面的伏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