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家有田 【第九章】 誰監守自盜?

作者 ︰ 古心兒

第一節她的嫁妝

「妹妹無須自責,這孩子老是鬧得姐姐不得安生,妹妹給他個教訓也是應該的」,沐九兒攏著小月復,臉上洋溢著溫柔的微笑。

這句話,沐九兒說得並不小聲,眾人皆驚,她居然如此大方的便承認了?

秦雅咬著牙,不知沐九兒到底意欲何為,「姐姐,你,我,我知道是我不對,我,我不該,你,姐姐……」

「說什麼啥話呢,我們雖非一母同胞但也是姐妹,姐姐怎麼會怪你」,沐九兒拍了拍秦雅的肩膀,心中冷笑著,「原本是想等妹妹出嫁給爹爹個驚喜的,現在只能提前告訴爹爹,他要抱外孫了!」

「可是姐姐,你」,秦雅抬起頭看著沐九兒,心里扭曲得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可她卻不能輕舉妄動,別人看著是她們姐妹情深,可是天知道她的手腕兒已經快給沐九兒掐腫了。

「傻丫頭」,沐九兒仍舊微笑著,「有了小佷子不開心嗎?」

「呿,不過是個野種,也配嗎?」,徐婷婷癟癟嘴,一臉的不屑。

沐九兒剛想開口反駁,突然堂外便傳來一個聲如洪鐘的聲音,「誰敢說本候的孫子是野種?」

「下官見過侯爺!」,听到胡老的聲音,秦毅一下子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一眾蘭州官員隨即也都跪下,「下官見過侯爺!」

能讓自家城主大人行這大禮的可不多,看那老者的年紀,還有剛才的自稱,起身份不言而喻。

「哼,無媒苟合,不是野種是什麼?」,徐婷婷還要狡辯;卻只听見場中啪的一聲脆響,徐婷婷臉上多了一座五指山,「敢侮辱小姐,殺無赦!」

沐九兒朝著影一微微頷首,秦雅雙手死死地握拳,指甲劃破手心,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疼痛。

「九兒見過爺爺,讓爺爺長途跋涉而來,是憶兒的錯」,沐九兒起身走到胡老身邊微微福身。

胡老沒好氣地瞥了沐九兒一眼,看著她的小月復,「怎麼弄得這麼瘦了,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哪有,是九兒自己吃不下的不怪他們,爺爺讓爹爹他們起身可好?」,沐九兒瞥了眼還跪在地上的秦毅及蘭州一等官員。

「好好好,我們家九兒說是什麼就是什麼」,胡老略微收斂身上的威壓,眾人總算覺得身上一輕。

「謝侯爺!」,整齊劃一的聲音。

胡老揮揮手,「行了今個兒本侯爺高興,就免禮了,不過剛才那說本候爺的孫子是野種的丫頭,影一拉出去杖責五十,以儆效尤!」

「是!」,徐婷婷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影一抓在手上。

「放開我,你」,徐婷婷掙扎著,「拿開你的髒手,秦憶,你這個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女人,本來就是個賤貨,被人穿過的破鞋,啊,不是野種,是什麼,你放開我,啊……」

胡老臉色越來越沉,也越來越難看。

「就算徐小姐說話不中听,但卻沒有說錯,更何況侯爺這樣維護一個喪德敗行的女子,只怕有些說不過去吧」,竇先生起身對著胡老不卑不亢。

沐九兒嘴角微勾,「竇先生說得是,喪德敗行的女子,的確不配我爺爺維護,只是,不知對于無故敗壞她人名節的人,竇先生覺得又當如何處置?」

竇先生冷哼一聲,連一眼都未給沐九兒,放佛看她一眼都髒了他的眼楮。

影一看著沐九兒,微微愣神,一個不留神,給徐婷婷咬住手腕,他心一沉,眾人只听見 嚓一聲脆響,緊接著是徐婷婷的鬼哭狼嚎。

「你,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一旁的徐盛君一把推開屏風,死死地瞪著沐九兒,那眼光恨不得將她抽皮扒骨。

「還不快拉下去」,胡老沉默著,看著沐九兒,「我紫衣侯的寶貝,也是你們能夠說三道四的!」

嘩——

在場眾人一片嘩然,紫衣侯,竟然是紫衣侯。

一些知情的,早已經額頭上冒出了虛汗,而不知情的,都已經震驚在當場。

「九兒,你也太頑皮了」,風墨揉了揉沐九兒的額頭。

沐九兒還故意那臉在他手上蹭了蹭。

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眾人心下都有了計較,難道這位看起來玉樹臨風的男子就是那月復中孩子的父親?那這男子與紫衣侯的關系……

「人家哪有!」,沐九兒嘟著嘴。

一旁的秦雅死死地咬著唇,看著風墨,憑什麼,這般玉樹臨風的男子竟然會看上秦憶,還有紫衣侯,她竟然跟紫衣侯拉上了關系。

唯有蘇繡衣,戰戰兢兢,在胡老出現的那一刻她就小心翼翼地,恨不得挖個地縫將自己藏起來。

「這不是夢兒的陪嫁丫頭嗎,多年不見倒還是風采依舊啊」,胡老尾音上揚,看著蘇繡衣,又瞥了眼秦毅;犀利的眼神在兩人間不斷的晃動。

「爺爺說這些做什麼」,沐九兒起身,將披帛挽在腕兒間,「今個兒可是妹妹的好日子,我們的事情晚些再說,不然妹妹該埋怨人家了!」

胡老看著秦雅,冷哼一聲︰「看在我們丫頭的份兒上,就饒過你們這一次」。

眾人懸起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去,大舒了口氣。

「不過,九兒既是嫁出去的女兒,這當年夢兒留給我們丫頭的嫁妝也該給了吧」,胡老看著秦毅,「我記得當年夢兒可是給這丫頭留了不少東西呢!」

秦毅點點頭,「侯爺說得是!」

「嗯」,胡老微微頷首,「雖然你執意要接九兒回蘭州養胎,但有些事情若是不處理好,只怕這胎兒還不如在家來得好,這次我既是來了,嫁妝就由我帶走了」,說著看了看秦雅,「哎,人老了,腳程慢了,竟然趕上這麼個時候,罷了,秦城主派個管家給我輕點東西便罷了,免得那丫頭又說我壞了她妹妹的,好日子!」

沐九兒害羞帶嗔,音調拉長,「爺爺!」

「小女謝恩宴有侯爺出席,是她的福氣」,秦毅大手一揮,立刻有下人眼尖地將屏風扶起來,「給胡老加座!」

「省了」,胡老擺擺手,「府上既有要事,我們又趕腳程,還是讓府上的管家陪我們去趟庫房吧,畢竟當時幾百抬的東西,輕點起來可是費時不少呢,秦城主不介意我們先去輕點吧,還是秦城主要陪我們親自前往?」

「這,不」,秦毅嘴角掛著勉強的笑容,「不介意!」

「老爺不可」,蘇繡衣突然起身,

秦毅雙眸看向蘇繡衣,皺著眉頭。

「婢妾是說,侯爺一行遠道而來,這嫁妝什麼時候輕點都可以,並不急在一時」,蘇繡衣吞了吞口水,強壓下心中的忐忑,現在只能拖,等到了明日,那些東西給王府之人帶走之後,她也就不需要擔心了。所以現在不行,絕對不行。

胡老嘴角微勾看著蘇繡衣,「多年不見,你倒是如以前一樣的體貼周到!」

「侯爺謬贊了!」,蘇繡衣低著頭,掩住眸中的擔憂。她現在心里七上八下,只要輕點,肯定會發現這東西對不上號,到時候,秦偉肯定會供她出來的。

秦偉那個人,雖然貪財可膽子卻小得跟老鼠一樣,又貪生怕死。不,她決不能讓他們將雅兒的嫁妝帶走,那些東西都是雅兒的,都是雅兒的!

胡老卻突然冷哼一聲,「只是本候爺趕時間,更何況這府上的謝恩宴,老夫既未受邀,也就不多叨擾了,秦管家,請吧!」

蘇繡衣咬著牙,「侯爺說得是,這些事情交給下人去做就好了,怎麼敢勞煩侯爺親自動手!」

「說的也是」,胡老點頭,蘇繡衣只覺得心中一輕,「風小子,帶著風情他們去吧,我和九兒在旁邊看著,許久未見,倒是有些想這丫頭了!」

蘇繡衣對著秦偉遞了一個眼神,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秦偉當沒看到一般。

看著她的動作,胡老在心中冷笑一聲,「丫頭,還不快走!」

「是,爺爺」,沐九兒立刻跟上去,斜睨了眼面色泛白的蘇繡衣母女,嘴角微微勾起,開始擔心了嗎?動作這般明顯,等查出來了,呵呵,秦雅、蘇繡衣,這才只是開始而已,而她要做的事情,哼!

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秦毅總算放下心來。

「秦城主,既然二小姐的謝恩禮已經完畢,那在下就不叨擾,告辭」,湘雅先生對著方恆,「恆兒,我們走吧!」

「秦城主,我們也先告辭了!」

「……」

有了開頭,便有人接二連三地起身告辭,今日謝恩宴上他們可是沒少說那秦大小姐的壞話,不趁著那老祖宗不追究的時候先走,難道還等著被打板子?

沒看見那徐家小姐都已經被拖出去行刑了嗎?

五十大板啊,只怕這徐家小姐不死也得半殘了吧。

短短一刻鐘,原本還熙熙攘攘的熱鬧正堂,現在已經只剩下秦毅與蘭州的一干官員,還有柳、夏、方三位姨娘與秦玥、秦羽等人留在原地。

那一干官員們不是他們不想走,是胡老的身份擺在那里,一部分人是想趁著機會扒上大樹,而另一部分純粹是擔心胡老會不會因此而遷怒蘭州。

畢竟那位老祖宗可是曾經跺跺腳,流雲都要抖三抖的角色。雖然人家已經退居幕後,可那威名卻並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沒听說皇城的那位還特地派人請他出山嗎?

而那幾位姨娘和秦玥、秦羽,則根本就是想趁機看蘇繡衣母女的熱鬧罷了。他們平日里可是沒少受欺負。

「付管家,這府上發生這樣的事情,還請管家隨下人去後院休息」,秦毅看著一旁安安靜靜,不驕不躁的王府眾人,心有些沉。

「也好」,身為王府管家,對這些事情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秦毅立刻轉身,「宰父,帶管家一行到百合園休息吧!」

「是,付管家,這邊請」,宰父點點頭。

「請!」,付管家對著宰父微微一笑,兩人並排著朝著後院走去。

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蘇繡衣癱坐在椅子上。

「娘,我,我們要怎麼辦?」,秦雅吞了吞口水,輕輕扯了扯蘇繡衣的衣袖。

第二節誰監守自盜?

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蘇繡衣為她添妝的那八十八抬嫁妝,都是從當年胡夢的嫁妝中克扣出來的,現在人家要突擊檢查,若,若是查出來怎麼辦?

「能怎麼辦,只要我們死咬著不承認,她還能開箱檢查不成」,蘇繡衣是打定了主意。

秦雅轉念一想,也是,就算是他們要檢查,有這麼多人在,父親也是不會同意的,這樣想著心中總算是有了些底氣。

那秦憶還真是命好,沉江未死,居然還成了親,搭上了紫衣侯,如今那侯爺居然還出面來替她討要那死了還要霸佔著正室之位的人所留下的嫁妝。

「賤人」,秦雅心里扭曲,死死地咬著唇,「父親,女兒還有東西需要準備,這就先回房了!」

「婢妾去陪陪二小姐!」,蘇繡衣也隨即起身,自從被沐九兒教訓過後,蘇繡衣總算是學乖了,在人前都恭敬地自稱婢妾,稱呼秦雅為二小姐。

秦毅擺擺手,「去吧去吧!」

兩人帶著婢女,還未邁出大門,便與臉色難看,氣匆匆趕來的胡老等人迎面相遇。

「我覺得妹妹還是留下來比較好」,擦身而過間,沐九兒在秦雅耳畔輕聲道,然後也不看秦雅的反應,快步追上胡老。

風墨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冊子,一旁的風夜也挑著眉,可臉上依舊是那溫和的笑容。

「秦毅,當年夢兒彌留之際,那些嫁妝致命留給這丫頭,可有這回事?」,胡老看著面色蒼白的秦毅,嘴角微微勾起,可秦毅卻是心中一滯,「卻有此事,當年夢兒留下的嫁妝一直鎖在庫房,並未有人動用,只留待憶兒成親便隨嫁妝帶走!」

「是嗎?」,胡老眉毛一挑,語氣帶著鄙夷,「那你可能跟我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未落音,胡老一把將風墨手中的冊子扔在桌案上,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這冊子,秦偉那里也有一本。

只是不同的是,這一本上面有些東西後面做了記號,有些卻沒有。

「我夢兒去得早,竟不知原來這蘭州城主府竟然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連夢兒留下的那點嫁妝都要貪墨」,胡老冷哼一聲,「你既說這嫁妝都鎖在庫房沒有動用,可能給我解釋這缺了近三分之一的東西,到底去了哪里?」

秦毅心一沉,「秦偉到底怎麼回事?」

「這,老,老爺,小人隨侯爺輕點,賬冊對不上!」,秦偉將手中的冊子遞給秦毅。

「那這些東西去哪兒了?」,秦毅臉色難看,「這鑰匙可一直是你在保管,別跟我說你監守自盜?」

沐九兒捂著嘴,「我道是這蘭州城主府的管家油水如此之多,出手就是幾萬兩,原來是監守自盜啊!」,她小聲地對著旁邊的風墨說起那秦偉和蘇繡衣賠給他五萬兩銀子的事情。

雖然她的聲音不大,可在場眾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說,那些東西是不是你監守自盜了?」,秦毅一把揪住秦偉。

「老爺冤枉,小人冤枉啊」,秦偉頓時跪在地上。

「看來不用刑,他是不會承認的」,胡老在旁邊冷哼,「來人吶,上杖刑!」

秦偉面色一白,看著胡老帶來的人瞬間架好了凳子,「給我打,打到他說出真相為止!」

兩個人隨即上前一左一右,托著秦偉就往那寬大的凳子上摁,「老爺,小人,小人冤枉,那,那些東西都是蘇姨娘拿走的,你,小人真的沒有監守自盜,真的沒有!」

秦毅雙目如炬,狠狠地等著蘇繡衣,「是你?」

「老爺,他,他說謊,婢妾沒有,真的沒有」,蘇繡衣說著梨花帶雨,「那是夫人留給大小姐的東西,婢妾怎麼敢去染指,肯定是他,是他自己貪墨了,還要冤枉婢妾!」

啪——啪啪——

板子狠狠地落在秦偉身上,沐九兒閉上眼不忍再看。

「別,別打了,我,我說,我說」,秦偉終究是忍受不住,死死地瞪著蘇繡衣,「夫人的嫁妝,被蘇姨娘添給了二小姐,就,就在主院的嫁妝里面!」

轟……

在場眾人只覺得好似晴天霹靂一般。

「你,你說謊」,蘇繡衣指著秦偉,「明明就是你自己貪墨,居然還敢冤枉我,老爺,天地良心,婢妾一直知道那是夫人留給大小姐的東西,婢妾怎麼敢動用!」

「可听說蘇姨娘居然給了二小姐八十八抬的添妝呢」,風夜在一旁小聲嘀咕著。

秦毅突然臉色一滯,「你說,那些東西你從哪兒來的?」

「是,是婢妾表哥給的,真的是表哥給的」,蘇繡衣握著秦毅抓著她前襟的手腕臉色蒼白。

「蘇姨娘,那些明明就是夫人的東西,你表哥怎麼會有那麼多東西天給外孫女」,秦偉面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往下掉,「如果老爺不信,直接開箱檢查不就知道了!」

「不可以」,蘇繡衣死死地攔著秦毅,「老爺,這從古至今,從未听說過有嫁妝入院之後被開箱的,若是傳了出去,可讓雅兒以後怎麼做人啊,老爺,老爺!」

秦雅也在一旁死死地絞著手帕,「父親,若是真的讓他們檢查,還不如,不如讓雅兒一頭撞死來得干淨!」

「哼」,胡老冷哼一聲,從懷里模出一張聖旨,「這可是先帝手諭,胡夢嫁妝只留給秦氏小憶,秦家可是要抗旨不準?」

秦毅以及身後眾人頓時跪倒在地,「下官不敢!」

「不敢麼?」,胡老冷哼,「來人,給我開箱檢查!」

「是!」,風情等人與沐九兒關系本就不錯,現在對秦雅和蘇繡衣兩人更是不滿,立刻上前。

「老爺,不要啊老爺」,蘇繡衣死死地抓著秦毅。

秦毅狠狠一甩,蘇繡衣跌坐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秦偉哆哆嗦嗦地打開庫房,風情等人立刻隨即上前,風墨拿著冊子,一個個紅木箱子被打開,里面的東西被盡數反倒在地。

「……七巧玲瓏玉,金瓖玉雙魚戲珠缽……」

風墨一邊念叨著,一邊拿著筆桿子在冊子上面寫寫畫畫。

秦毅臉色已經黑成一片,看著沐九兒眼中愧疚加深,只可惜沐九兒卻未看他一眼。

「……鎏金瓚銀蝦須鐲……」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蘇繡衣看著那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嫁妝,雙目崩裂,秦雅也咬著唇死死地瞪著沐九兒,完了,一切都完了。

都是秦憶,若非是她,現在她怎麼回事這樣的結果,正堂中,還有蘭州的下屬官員們,看著這一幕都有些不可思議。

原本那蘇繡衣為秦雅添了八十八抬的嫁妝,前幾日還在蘭州轟動一時,可這不過幾日居然鬧出這樣的事情,還有那原本听說未婚先孕的秦大小姐,居然是已經出嫁了女子麼,而且看樣子城主大人是知曉的,那她失憶的事情?

听說城主的原配夫人是紫衣侯最疼愛的佷女,現在看來,真是不假。

當年的夫人可真是先見之名,不然,只怕這大小姐的嫁妝被人私吞了都還不知道吧。

一行下屬官員不停以眼神交流著,沐九兒已經光榮地由一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升格為年幼喪母,父親不喜,長期飽受姨娘欺壓的小女子。

好久,好久。

風墨才帶著風情、風勁幾人走出來。

「胡老,這一百二十八抬當中有一百零八抬都是當年姑姑嫁妝中造冊登記過的」,風墨冷聲,風情大手一揮,他們帶來的四五個人立刻兩人一組飛快地將清理出來的東西抬到院子里。

一行下屬官員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這外面傳言蘇姨娘給二小姐的添妝只有八十八抬吧,不知這余下來的二十抬又是怎麼到了二小姐的嫁妝里的?」,胡老聲音不咸不淡,可語氣里面十足的威懾之意,讓人一听便覺得全身發寒。

秦毅死死地瞪著風墨身旁的秦偉,「你跟我說清楚,嫁妝乃你一手操辦,難道你也打了夢兒嫁妝的主意?」

秦偉早已經面色蒼白,一下子跪倒在地。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秦偉一個大男人哭得梨花帶雨,哪里還有初見時的囂張和跋扈。

這就是一個狐假虎威的紙老虎,貪生怕死,卻偏生又貪財,倒不是個難對付的人,只是蘇繡衣居然會選擇與這樣的人合作,當真是,沐九兒看著一旁同樣狼狽不堪的蘇繡衣,她還真是抬舉她了。

「來人吶,給我拉到暗房去」,秦毅大手一揮,兩名侍衛正要行動,卻被胡老打斷,「本候今個兒來可不是看秦城主處理家事的,這加上庫房的二百三十八抬,現在夢兒的嫁妝可還缺了整整十二抬呢!」

「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嫡女出嫁,嫁妝才十二抬呢」,風夜在旁邊小聲嘀咕。

沐九兒看著平日里溫文爾雅,總是掛著小臉的風夜,其實他才是最黑的吧,一直冷眼旁觀,卻能一語驚人,句句都能說道點子上。

「這」,秦毅看著胡老,既然人家端出了侯爺的身份,這件事情已經不能善了,「秦偉,你是自己交代,還是用刑之後再交代?這庫房的鑰匙既然一直是你在管,若是找不回來,你就自己填上吧!」

秦偉面色蒼白咬著牙,看著沐九兒,「老,老爺,小,小人不知……」

那件事情怎麼也不能說出來,他雖然沒有直接動手,但一個知情不報就已經足以將他逐出秦家,他,他不能這麼做,看著沐九兒,宛若天仙般的容顏,突然又有一些恍惚。

「秦管家,你是真的不知呢,還是假的不知呢」,沐九兒提著裙子,居高臨下地站在秦偉面前,「你要知道這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主動交代和被動交代,後果,可是大不一樣呢,要是被其他人先交代了……」

後面的話已經不用她說,秦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往下掉。

「大,大小姐說得是」,秦偉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那不知親管家現在知不知道呢?」,沐九兒聲音悠悠。

「小,小人真的不知!」,秦偉躲避過沐九兒的眼光。

秦雅卻是再也忍不住,「秦憶你到底還想怎麼樣,我的嫁妝都已經被你拿走了大半,怎麼還想將什麼罪名往我娘身上扣?」

第三節真相

秦毅皺了皺眉。

「妹妹」,沐九兒語氣陡然一變,變得凌厲,「姐姐說過多少次了,娘早已經入土為安,就算爹爹承認了她姨娘的身份,可在這未全禮的情況下,也只能是個賤妾!你怎麼能自降身份,喊她做娘!」

一句話,讓在場包括蘇繡衣在內的四名姨娘成功地變色。

雖然當年胡夢大方,除了蘇繡衣的奴籍。可當時胡夢已經病重,秦毅抬她做姨娘的時候,她不甘胡夢正室的身份,仗著自己是新寵也就未去給胡夢敬茶,沒想到當年年輕氣盛,如今卻成為了別人的把柄。

而其他三人進門時,胡夢早已不在,她們忙著巴結蘇繡衣,誰沒事還去管那祠堂的一塊木牌!

秦雅死死地咬著牙,看著沐九兒,「姐姐說的是,妹妹謹遵教誨!」

一句話像是從牙縫兒里蹦出來的一般。

「既然你們都不肯承認,那本小姐就只好代勞了」,沐九兒看著胡老和秦毅,「爺爺和爹爹不怪憶兒越權了吧?」

胡老微微一笑,「如今我們小丫頭長大了,也知道保護自己了,去吧,你娘的東西就該你自己找回來!」

他一發話,秦毅自然不敢不從。

畢竟現在人家端的是侯爺的身份,他也只能恭敬地自稱一聲下官。

「二哥,讓門外的人把我們尊貴的客人請進來吧!」,沐九兒對著風夜嬌聲道。

風夜輕輕拍了兩下手,莫言、莫雨便押著一個男子走進來。

秦毅看著那男子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有些驚訝,「林大夫!」

「是,是小人,老爺」,林強本來是城主府中的駐府大夫,可卻在發生秦憶那事兒之後突然求辭離開,說老家父母病重,要還鄉侍奉雙親,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

沐九兒看著秦毅的模樣,「爹爹還認識此人,甚好!」,說著語氣稍頓,轉向跪在地上的林強,「就是不知林大夫還認不認識本小姐!」

「大小姐說笑,小人自,自是認識的」,林強被驚嚇處一頭的冷汗。

「很好,當時便是你說本小姐有孕在身的?」,沐九兒語氣悠悠,林強尚且不知秦憶已經懷孕的事情,「可本小姐手臂上可是明明白白的有守宮砂,大夫倒是可以教教本小姐,這尚未破身之女如何能懷孕!」

蘇繡衣和秦雅剛想要說話,就被風勁和風情兩人點了啞穴。

「這」,林強心中顫抖,看著蘇繡衣和秦雅兩人。

兩人拼命地對他使眼色,猛然搖頭,可林強確實不知兩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麼?」

沐九兒的話成功地讓所有人包括秦毅在內都懵了,這,她不是剛自己承認懷孕的嗎,怎麼現在又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還是林大夫想要檢查一下,本小姐的守宮砂是真還是假?」,說道這里的時候,沐九兒語氣再次變得凜冽,林強打了一個寒顫,「小人不敢,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小人都是被逼的,小人生母病重,是蘇姨娘說,給,給小人一百兩銀子,小人才這麼干的,大小姐饒命,老爺饒命啊!」

沐九兒恨恨地,「就因為一百兩銀子,你就污蔑本小姐未婚先孕不守婦道,看著本小姐被沉入怒江,你們就不怕夜半本小姐的冤魂回來索命嗎?」

林強只覺得全身被一塊大石壓著,喘不過氣來,沐九兒步步逼近,那渾身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看在別人眼中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可看在林強眼中卻是奪命的閻王。

「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小人也是被逼的」,林強不斷地磕頭,「這都是蘇姨娘的出的主意,不管小人的事啊!」

蘇繡衣死死地咬著唇,想要開口卻不能開口。

「那你自己說,她為什麼要謀害本小姐」,沐九兒一個旋轉,連看都未看秦雅母女一眼,就回到胡老的身旁,「你可是要想好了,若是你坦白了,本小姐可以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可若是這機會被別人接捷足先登了,哼,謀人性命,你該知道是什麼罪名!」

林強只覺得全身一冽,好似處在冰天雪地之中,而跪在他旁邊的秦偉也沒覺得有多好過。他本就被打了板子,雖然沒到皮開肉綻的地步,可這麼跪著,扯到傷口還是會覺得疼痛。更何況,沐九兒有心釋放威壓,兩個沒有內力的普通人,又怎麼承受得了。

「老爺,大小姐,小人說,小人說」,秦偉咬著牙,這林強既然被沐九兒找到,那些事情自然也就瞞不住了,索性還是坦白了吧。

林強一把推過旁邊的秦偉,「大小姐,小人招,小人什麼都招!」

「你,我先說!」,秦偉爬起來,一把推開旁邊的林強。

林強也不甘示弱,最後兩人扭作一團。

「我先說!」

「我先說!」

風墨和風夜兩人四目相對看到彼此眼中的不可思議。

「給本小姐閉嘴」,沐九兒一聲令下,扭打中的兩人立刻規規矩矩地放手。

「爺爺,爹爹,還有幾位大人,看情況這事情一時半刻還完不了,還是請你們坐著听審吧」,沐九兒聲音宛若一陣清風拂過,眾人都覺得非常地舒爽,順著她的話坐到一旁風勁等人不知什麼時候擺在院中的椅子上。

那幾位姨娘還有秦玥和秦羽被沐九兒選擇性的忽視了。

「春風、冬雪,給大人們上茶」,沐九兒輕喝一聲,兩人立刻端了托盤出來。

知道沐九兒收上就沒有次的東西,很是不客氣地飲了一大口,「還是丫頭的手藝好!」

「這可不是我的手藝,是阿棋泡的」,沐九兒嘴角微勾,「那丫頭的天分的確不錯!」

蘭州的府尹、同知們看著沐九兒的眼神也一變再變,這茶香撲鼻,滿口生津,果然是好茶。

沐九兒恭敬地立在胡老的身後,看著面前跪著的兩人,「林強,你現在可以說了!」

「是,是,大小姐」,林強擦了擦額頭上被嚇出來的冷汗,「是,是蘇姨娘听,听說小人急著用錢,給,給了小人五十兩銀子,說,只要在,再替小姐診治的時候,說,說小姐有孕在身,便,便在給小人一百兩銀子!小人原本也不知道,可第二日下半晌的時候,便听說大,大小姐逛街的時候暈倒,小,小人知道這就,就是蘇姨娘說的機會,她,她還暗中給了小人一種藥丸,給,給小姐服下之後會短、短時間出現脈搏紊亂,與懷孕初期的婦女一模一樣!」

蘇繡衣拼命地想要掙扎,「老爺,大小姐,小人沒有說謊,真的沒有說謊,這一切都是蘇姨娘的主意,求老爺饒命,大小姐饒命啊!」

「秦偉你再說」,沐九兒看著跪在下方的秦偉,他如此貪生怕死之人,凡事定會給自己留一條退路。林強既是臨時起意,不管是藥丸還是錢財定然不會留下證據的。

秦偉跪在地上,「是,林大夫說得沒錯,這,這事小人也是後,後來才知曉的,蘇姨娘說,說只要沒了大小姐,那當年夫人留下來的嫁妝便還不是我們想怎麼用,怎麼用。」

「你們有什麼證據嗎?」,沐九兒冷聲,「若是讓本小姐知道你們說謊,哼!」

林強再次被嚇破了膽,「大小姐,那藥丸已經被你吃掉了,哪里有什麼證據,對,對了,蘇姨娘的表哥,都是他給我銀子的!」

「哦?」,沐九兒看著蘇繡衣,她倒是不知原來她還有一個表哥呢。

「秦管家,你呢?」,沐九兒看著秦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輕把玩自己手腕兒間的那金絲血翡的手鐲,只見秦偉臉色突然一變,「有,有,蘇姨娘為人太過陰險,自小姐回來,奴才就,就擔心事發,所以講蘇姨娘給小人的紙條一直都留著,還,還有賬冊!」

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秦偉的臉色已經蒼白得幾乎透明,那賬冊是他與蘇姨娘貪墨中公的證據,若是交出來他這管家的職位也就到頭了,可若是不說出來,恐怕這位也不會放過他吧!

他看著坐在上方一臉悠閑的胡老,還有面帶慍色的秦毅、一臉微笑的沐九兒。

「帶人去取來!」,沐九兒揮了揮手,莫言立刻上前將秦偉提起來,風勁也隨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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