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少年戰麒
與此同時,兩人也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哼」,看著毒龍,沐九兒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厲和不屑,單手握劍,另一只手不斷的變化指訣。
「給老子去死」,兩人都眼神灼灼緊盯著對方的動作,對沐九兒那花俏而又不切實際的招式,毒龍驟然發狠,在他看來這是沐九兒對他的挑釁,居然這麼看不起他毒龍,那就去死吧。
沐九兒左腕微抖,足尖輕點,一個凌空縱躍,「想要我的命?哼,你還不夠格。」
「砰——」
眾人只听見一聲空中一聲巨響,兩道身影各自朝著後方仰倒而去。
「媽的」,毒龍呸出一口污血,他不好受,沐九兒也別想好過。
沐九兒朝後倒退了十幾部,只覺得喉頭一陣腥甜,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含在嘴中,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的時候,眼神灼灼卻帶著不同于平日的風采。
知秋一邊對敵,一邊卻小心翼翼地掛著沐九兒,在看到她手傷時,恨不得立刻奔過去,還好,還好!
毒龍再次發動攻擊,沐九兒也不甘落後。
突然兩人一個足尖點地,凌空而立,戰場從地上變到了空中;天賦本源靈力與這個世界武者所修煉的內力,從本質上講都是力量的一種表現形式,對于空中不時傳來的巨響,漸漸的下方眾人都已經習慣。
那個境界的戰斗不時他們能參與的,不過對于其他,知秋、白青、白曉臉上都掛著嚴肅,面對著比他們多幾十倍的人,甚至還要保證那幾個不會武功的人完好無損,這一仗他們打得非常的費勁。
「該死!」
突然空中傳到一道響徹天地的厲喝,眾人只覺得耳廓都在嗡嗡作響,手上的動作也不由得慢了幾分。
一道白光從空中劃過,直直地奔向沐九兒和毒龍戰斗的地方。
「主母」,知秋面色一黑,縱身就要追去,卻感到身下驀然多出來的重量;他低頭一看,「小少主,是小少主!」
寶兒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別去!」
知秋眉頭微皺,看著天上某個地方,神色擔憂,「可是主母有……」
危險兩個字還沒出口,就只听見寶兒冷冷地說道,「你們只要保護好自己不給娘親添麻煩就好了」,三歲稚童小小的身軀,軟軟糯糯的嗓音,可出口的話卻偏偏能氣死個人,「居然敢傷害娘親要護的人,該死!」
話音剛落,寶兒的身體應聲而動,等清風寨眾人回過神來,他們身邊的數十位兄弟已經倒下了。
「小子張狂」,一名黑衣人死死地盯著寶兒,那深邃陰鷙的眼神宛若毒蛇一般,「只可惜,卻太女敕」,說話的是毒龍身邊的得力軍事,外號黑狐;整個清風寨沒有人知道他來自何方,真名叫什麼。
「我說老爺爺,年紀大了別學人家做什麼危險動作」,寶兒不屑地冷笑一聲,手中陡然出現一幅彈弓,緊接著在夜晚幽深的月光下散發著綠光的「子彈」在空中發出「簌簌」的聲音,但卻一打一個準。
「你」,黑狐被氣得面色通紅,一口氣提不上來,狠狠地瞪著寶兒,「黃口小兒,拿命來!」
「有本事你自己來取」,寶兒足尖清點,看似危險卻十分巧妙地避開黑狐的動作,飛快地朝著相反的方向踏樹接力,一顆又一顆的「子彈」飛快地朝著黑狐的面部飛去。
黑狐雙眼甩出一道厲色寒芒,險險躲開第一顆可後面又接二連三甚至方向都千奇百怪,一個不查被擊中面部,左眼下迅速出現一個紫青色的印記。
「哈哈,老人家,你還是回家含飴弄孫去吧」,寶兒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來。
那道白光閃過,沐九兒覺得身上的壓力驟然一輕,抬頭望去,兩眼煩著驚喜,「小麒。」
「嗯」,少年戰麒微微頷首,卻只是短短片刻將視線轉到毒龍身上,「居然敢傷害姐姐,那就去死吧。」
毒龍還未反應過來,只感覺到一股勁風帶著無比的威力朝著自己襲來,他甚至連身形都未穩住整個人被少年戰麒一道勁風拍出老遠,然後撞在樹上,發出砰的一聲脆響。
「老大」,黑狐雙目通紅,看著寶兒眼中殺氣越發的濃郁。
少年戰麒嘴角微微上揚,清秀的笑臉頓時像是蓓蕾綻放一般,手掌一翻,被撞飛出去的毒龍顫顫巍巍的剛站起來就被那股強勁的吸力吸了過來,「我戰麒的姐姐,也是你這等螻蟻能動的?」
說著,一個手刀立刻就要下去,沐九兒卻心上一緊,「小麒,別殺!」
「姐姐」,少年戰麒薄唇微抿,抬頭看著沐九兒,面上盡是不解。
「這個人我還有用」,沐九兒本能地抬頭想去揉少年戰麒的頭發,不過手剛抬起在空中停滯了兩秒,又放了下去,對著少年戰麒,這樣的動作真心的好不習慣,「放下吧。」
「嗯」,少年戰麒乖巧地點點頭,毒龍瞳孔放大,听到戰麒答應之後,一顆懸著的心才微微放下,對于抓著自己的這個少年,他連丁點兒反抗的力量都沒有,真的就如他口中的螻蟻一般,不過在下一刻听到少年戰麒的話時,他的心立刻像是掉進了寒潭一般,「放過可以,不過動了姐姐總得付出點兒代價的」,說著,只听見毒龍一聲震天動地的淒厲叫聲,而後整個人宛若一攤爛泥被扔在地上。
「老大」,黑狐雙目通紅,不管不顧地撲上去,卻被寶兒擋住,「現在知道怕了?哼,沒那麼簡單!」
「寶兒」,原本皺著眉頭的沐九兒在听到那熟悉的嗓音時,低頭望去,語氣驚喜不已。
「娘親」,寶兒抬頭看著沐九兒,黑狐想趁機偷襲,卻被寶兒一腳踹了出去,「就這點兒三腳貓的功夫也想偷襲本小爺」,他可是很謙虛的,只是這人的武功實在是太差了。
沐九兒嘴角抽了抽,這到底是誰教他的這些有的沒的?
可寶兒很明顯沒有看到沐九兒的神色,徑自朝著她懷中撲來,「娘親啊,寶兒是不是很厲害?」
說著還煞有介事的抬起握著彈弓的右手,一揚一揚的。
沐九兒無可奈何地抱住寶兒,輕輕點了下他精致圓潤透著點點粉紅的鼻頭,「是啊,娘的寶兒最厲害了」,說著沐九兒輕飄飄的著陸看著之前還扭打成一片的眾人現在全都直勾勾的愣在當場。
「嗯?」,少年戰麒一把抓住毒龍,尾音拉長,意味不明。
「都給我住,住手」,毒龍看著零零散散還能動彈的幾人,原本的張揚和霸氣此刻全都收斂了起來,結結巴巴的看著少年戰麒的臉色。
「姐姐想要如何?」,少年戰麒皺著眉頭,要不是在路上發生了點兒意外也不至于現在才追上姐姐一行,讓他們踫上這樣的事情,還險些傷了姐姐,該死!
沐九兒抿著唇,臉色陰鷙,其實他們只不過是路人這清風寨的人就算有心打劫,也不會如此的大張旗鼓,甚至……她陡然想到毒龍之前說的話,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原本想與清風寨井水不犯河水的,不過現在嘛」,她看著毒龍,神色悠悠,「想必寨子可比我們這簡陋的帳篷要舒適得多了。」
「這」,毒龍皺著眉頭。
「怎麼?不歡迎,嗯?」,少年戰麒提著毒龍的後領,一聲意味不明的嗯讓毒龍脊背一涼,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怎,怎麼會?歡迎,一定歡迎」,等下次他一定要用那雲州城主的腦袋來歡迎。
「還不在前面帶路」,少年戰麒順手把毒龍往地上一扔,宛若垃圾一般。
「老大,你沒事吧?」,黑狐緊張兮兮地看著毒龍。
「沒,沒事」,毒龍飛快的抬起頭朝著少年戰麒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很快的低下頭去,從地上站起來,「小姐,公子,這,這邊請。」
「這還差不多」,少年戰麒一聲冷哼。
沐九兒對著少年戰麒點點頭,將寶兒交給她,自己則朝著秋霜等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小姐」,秋霜抬起頭看著沐九兒,眼淚吧唧吧唧的往下掉。
沐九兒看著在她懷中,背部朝上的莫憂,那傷口血肉翻翻,甚至隱隱可以看見帶著血色的骨頭。
「小姐」,莫憂喘著粗氣,強撐著,卻已經是氣喘吁吁,「我,我沒事!」
「別動」,沐九兒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劃破傷口旁邊的衣服,趁著現在把那衣服月兌下來,不然等血跡干涸就麻煩了,倒時候再牽扯到傷口,想到這里沐九兒不由得加快了動作。
「忍著」,秋霜看著沐九兒的動作,咬牙抿唇,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的往下掉,那樣血腥的場景,雖然是第一次經歷但她卻咬牙撐了下來;這也是第一次,她對臨走前沐九兒的話有了最直觀的了解,隨時隨地都會喪命麼?她抬起頭看著認真的為莫憂處理傷口的沐九兒,為了這樣的主子,就算是喪命了又如何?
沐九兒從懷中掏出金瘡藥,因為莫憂背上的傷口實在太深又太長,就算是有金瘡藥一時之間也難以止血。
「白青、知秋,你們倆人去做一個簡易的擔架,抬著莫憂」,沐九兒略微想了一下,莫憂現在的狀況非常的危險,她必須找個足夠安全而又安靜的地方替他處理傷口。
「是」,話音未落,兩人已經閃身遠去。
「小,小姐,莫憂他」,秋霜抿著唇,張了張口卻怎麼都問不出口,在一旁莫失莫忘也看著沐九兒眼神灼灼,這麼幾年的相處,他們就好似親兄弟一般;原本因為剛才的追殺他們都還有著些許的驚恐,可因為莫憂的傷勢,他們竟然全都恢復了過來。
看著這樣的他們,沐九兒真的很欣慰,「只是傷口深了些,放心!」
「呼」,莫失莫忘長長地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秋霜原本強撐著的腰肢也稍微軟了些。
不過短短半刻鐘的時間,白青和知秋回來,一副用樹枝做成的簡易擔架在白青的手上。
「小,小姐這邊請」,毒龍看著沐九兒,喉頭一上一下的不斷吞咽著口水,要知道那個人可是他的手下傷的,要是那位追究起來,想到這里他飛快的瞄了眼少年戰麒,發現他沒有任何異狀之後,這才飛快的對著身後幾人道,「還不快升火把,帶路!」
第二節治傷
「是」,一些小嘍嘍早就在戰麒出現的時候被嚇傻了,此刻听到毒龍的話,如臨大赦般。
道路的兩邊,清風寨的小嘍嘍固定間距舉著火把,毒龍和黑狐走在側前方,白青和知秋抬著莫憂,白曉則扶著秋霜,其他人雖然臉上帶著疲累,可還勉強能撐著。
所有的人看著沐九兒身邊抱著寶兒的少年戰麒,臉上都帶著崇高的敬畏,那是對強者,對實力的崇拜。
一個時辰後,一行人終于疲累不堪的出現在清風寨中。
「來人吶,趕快去將寨中最好的房間給小姐,公子們收拾出來」,一回到清風寨,毒龍立刻大手一揮;然後看著少年戰麒,「公子您看這樣安排如何?」
少年戰麒仍舊冷著臉,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毒龍心中的一塊大石落地,然後又讓下面的人準備熱水晚餐。
沐九兒則隨著其他人將莫憂安置好後,吩咐其他人準備一套干淨的衣衫,然後裝著從包裹中掏出匕首和針包。
「姐姐,你」,少年戰麒看著沐九兒手上的銀針,臉上帶著不贊同。
「小麒,沒事的」,沐九兒搖搖頭,就算她現在體內靈力並不豐盈,但施針卻是足夠了。
「秋霜留下,其他人全都出去」,沐九兒面色陡然變得嚴肅。
白曉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听話地跟著白青等人出門;直到所有的人都離開之後,沐九兒才看著秋霜,「你怕嗎?」
「不」,雖然因為之前那場生死之戰有些面色蒼白,整個人也帶著從未有過的虛弱,但秋霜的語氣卻非常的堅定。
沐九兒點點頭,一把掀開該在莫憂背上的錦布,一條三指寬,近半米長的傷口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小姐,我需要做什麼?」,秋霜強忍著心頭的不適。
「看著」,沐九兒抬頭斜睨了她一眼,「在我療傷的過程中不能有絲毫的打擾。」
「是」,秋霜抿唇咬牙。
沐九兒抬頭凝視著她,良久這才取了一團棉花沾著被稀釋過的清玉泉水,細心的清洗傷口處的血漬;盡管已經被痛得暈了過去,可隨著沐九兒的動作仍然能听見莫憂的嚶嚀聲。
沐九兒看著那翻飛的皮肉,拿出早已經消過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將那已經壞死的皮肉割下來,然後飛快地捏碎止血丹灑在傷口上,以為內傷口的幅度和寬度,她用上了整整三十六顆止血丹才堪堪將傷口敷住,然後用白紗布包裹著。
……
半個時辰之後,沐九兒額頭上不斷的冒著細密的汗珠,在莫憂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尾部顫抖的銀針。
沐九兒抿著唇,咬著牙,運起靈力一枚銀針再次朝著一個死穴扎下去;也幸虧秋霜對人體穴位一無所知,不然就算是沐九兒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過恐怕她難以抑制住醫者的本能叫出來吧。
針走偏穴,需要的不僅僅是熟稔的針灸技巧;更多的是銀針的控制和對靈力的運用;靈力多一分則過,少一分則效用不足;沐九兒深吸一口氣,最後一枚銀針了,扎的卻是人的死門。
如果只是單純的想要治好莫憂的刀傷並不難,其他人不知道但她卻清楚,那刀傷太深,已經傷到了他脊背的神經,不然她又何苦將傷口清理得如此的干干淨淨,甚至連丁點兒的血塊都不讓留下。
因為她必須以銀針為媒介用靈力將清玉泉水直接打入那被割斷的神經處,然後控制清玉泉水小心翼翼地修復那脆弱的傷口;清玉泉水中所含的靈力雖然平和,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如果是沒有經過稀釋,只需要一滴泉水,在莫憂體內散開,那他就不用救了。
沐九兒看著那死門,手終于還是扎了下去;沒有人知道她的手在微微的顫抖著。
呼……
終于,良久之後,沐九兒睜開眼看著躺在床上的莫憂,突然心下一緊,脈搏沒有了?
看著沐九兒失神的動作,秋霜一顆心就沒有放下過,想要叫出口卻想起之前沐九兒的叮囑,只能咬著牙站在原地。
沐九兒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讓靈兒將空間中唯一的一顆還魂丹取出來,這顆還魂丹可不同與其他,是這空間形成時,天地之法形成的,也就是現在不管是天上還是底下都僅此一顆。
「靈兒,听話」,沐九兒臉色有些難看。
「姐姐,我」,靈兒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神識中是一片無盡的沉默,這是第一次,靈兒用這樣的方式在抗拒她的決定。
「靈兒!」,沐九兒感受著莫憂漸漸變低的體溫,一聲厲喝。
靈兒仍舊沉默著;別人不清楚,但作為空間之靈的他怎會不明白,那還魂丹可是,可是……
「小姐,你怎麼了?」,終于,看著沐九兒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和越來越蒼白的面容,秋霜再也忍不住叫出了聲。
「我」,沐九兒抬起頭張了張口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如果,如果讓她知道莫憂已經……已經……
不,她一定要救莫憂!
「靈兒」,沐九兒神情憤怒甚至帶動了靈魂中的印刻。
「是」,饒是靈兒再不情願,可一旦涉及到靈魂牽絆,他對沐九兒的命令就只能服從,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沐九兒對他使用這樣的命令。
沐九兒手上握著那枚還魂丹看著莫憂,罷了,是成是敗就看他的造化了;就在沐九兒想要悄悄將還魂丹喂進莫憂口中時,秋霜卻突然叫出了聲,「小姐,莫憂醒了!」
帶著無盡的驚喜、歡呼,欣慰還有一縷淡淡的慶幸。